眼看到老人离开，带着一大堆资深的研究员，贞裴衣轻微的松了一口气，恭敬微弯的腰身挺起一些。
紫目光紧盯着巨大的人体培养罐，迅速的记录着各项数据，轻瞥她一眼，轻声道：“老师是很和蔼的，不用那么紧张。”
贞裴衣笑了一下，有些好奇的感叹道：“是啊，想不到名震圣教，和几位极度长老地位齐平的彼得·潘所长，居然是那么和蔼慈祥的老人，要不是你说，我才不敢相信那就是圣教研究所的所长呢。”
说到所长，紫冰冷的脸颊柔软不少，一贯的冰寒也被一丝淡淡的柔和替代，她轻声道：“老师虽然是统领全是科学疯子的研究所的所长，但他本身的性格非常和蔼慈祥，没有奇怪或者偏执让人感到害怕的地方，这样的性格在研究所内很少，不过或许就是这样心中始终包含对人类热爱的理念，才能做到很多为了冰冷的科研抛弃一切的疯狂研究者做不到的事吧，老师说过，爱，是胜过一切其他情绪的情感。”
贞裴衣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之意道：“这是了不起啊，就是这样的人才能领导着对圣教和人类都至关重要的研究所，攻克难题、做出贡献并从来不求名利回报，难怪极度长老们对研究所的要求从来有求必应，我原来还在想那样会不会被谋取私利，现在看到彼得所长我就明白了，像他这样值得尊敬老人，心中有的只会是全体人类，对了，彼得·潘所长有家庭吗？”
紫无声的摇摇头，“老师将一切都献给了科学和人类，他年轻时就大放光芒，才华横溢，出生一百多年来解决了无数医学难题，靠一己之力将生命科学领域向前推进至少一个时代，老师拥有的是对人类的大爱，而没有给个人情感留下一点余地。”
说到个人情感，贞裴衣想到什么，看了看周围，小声对紫道：“如果是假消息你别生气啊，紫小姐。”得到紫的点头默许后她才偷偷摸摸的道：“我听说，有小道消息，几位圣教长老一直想给彼得所长找一位良配，将他的基因传递下去，是不是这样啊？”
紫绝美脸颊没有一丝情绪的点头道：“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确实如此，虽然没你们超能力者的血脉传递那么重要，但像老师这种人类顶尖的科学家，大脑与基因和常人有不小差异，即便不能像超能力般后代很可能出现相似能力，但如果找一位妻子，生下后代的话，这个孩子经过培养，在科研上的天赋肯定远远超过普通人。”
紫顿了顿，又道：“研究所内现在人才凋零，非常严重，不光老师，包括几位九十多岁的副所长，还有不少顶尖研究员在内，圣教对他们的婚配情况都非常着急和积极，巴不得让这些满脑子只有研究的研究者多生一些后代，进而培养成新的研究人才。”
贞裴衣有点惊讶的张开小口道：“可是我听外公说，研究所内天才和大师无数，许多在联邦久不出现，被人以为去世的科学大师，都还在研究所为人类进步发光发热。”
紫无声的轻叹一声，她像是卸下什么枷锁，轻声道：“那是老一代，研究所内部的情况是老的老，没有中，只有一个小，现在几乎全靠老师那一辈的老研究者撑着，年轻的研究员几乎没有β级以上的，一旦老师他们一代老人死去，整个圣教研究所的实力都要受到巨大打击，甚至退步。”
贞裴衣道：“可是、可是没有办法寻找新人加入吗？情况是这样的话，以圣教的强大，怎么也能在联邦范围内找出无数的研究者吧？”
紫微微苦笑道：“你以为人才很好寻吗？贞小姐，在新世纪后，许多高端研究都需要觉醒的超能力者加入，不需要脑域数值多少，但必须觉醒，因为觉醒后的超能力者的脑域潜力，脑部结构等等都和常人无法比拟，越是天赋好的超能力者，越是可能成为一位优秀的研究员，但这只是基础，要想真成为，还要经过漫长的学习和实践，以及很多其他因素。”
“所以贞小姐想想，即便圣教不刻意影响选择，但一位超能力者，尤其天赋异禀的，谁会甘愿一辈子默默无闻，呕心沥血的去在科学的险恶道路上探索，而不是开发超能力，成为一位强大让人尊敬的异度或者超度呢，更别提，即便出现这么一两个异类，成为优秀的研究员还需要很多其他潜质，比如甘于寂寞，长年默默奉献，悟性等等，很多研究员，内心对科研的疯狂偏执比起超能力者对力量的执念大的多，他们甚至愿意为此牺牲一切，这样的人，研究所内一点不少。”
贞裴衣小口微张几下，缓缓道：“我有些明白紫小姐的意思了，就像旧世纪，如果有天赋能力成为政治总统或者商业富豪，谁会去当科学家呢，吃力不讨好，而是即便有人愿意，科研的困难也是难以想象，甚至充满意外的，对那些天赋异禀的超能力者而言，开发超能力远比做研究有迹可循和容易的多，收益也大的多。”
紫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默然道：“是这样，科学道路上更多的不是大道坦途，而是险恶峻峰，超能力可以按照长老和圣教探讨总结出的模式修习，科学却只能像无头苍蝇般的一次次碰壁，寻找出路，老实说，如果不是我从小被老师收养，早就把研究所当成家，如果我是一个家族中正常出生的先天超能力者，可能我也会更偏向圣教吧。”
贞裴衣感觉心中沉甸甸，紫说的这种情况她不信圣教高层不知道，在圣教研究所神秘先进，超出联邦数十年的强大表象下，原来危机早已临近，贞裴衣微叹一口气，看来何时何地，任何看似强大的让人崇拜羡慕的人，都暗地面对着众多的挑战和危境。
紫看出了贞裴衣沉沉的面色，心中微暖，安慰道：“也别想太多了，这种问题旧世纪就存在，基础研究的顶尖科学家太少，企业集团对低技术含量的科技变现成产品倒是非常热衷，甚至不少有能力的研究者都不甘寂寞，离开科研一线去开公司赚取金钱，个人为了自己选择最好的发展无可厚非，而且世界变迁谁都无法想到，说不准，以后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像老师和以前一些大科学家一样，一个人将整个世界的科学向前推进一个时代的景象。”
贞裴衣配合的想了想，还是微微颓然的摇了摇粉色的脑袋，“我可想不出那种景象。”略显夸张的表情做出，她和紫都笑了起来。
笑完，紫心中无奈，如果不是人才实在难接，她和所内其他人又怎么会一方面希望所长一辈尽可能久撑的同时，另一方面把希望寄予那虚无缥缈的未来的大科学家呢。
不过，或许不是虚无缥缈…
紫忽然将目光对准装着绿莹莹溶液的人体培养罐中，那个安静闭着眼睛的少年。
那种…让天妒的才能，如果能运用在研究上，想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