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湖畔,一个年轻而清秀的布衣男子,抱着一堆东西缓缓地行走,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双灵动的眼睛,左顾右盼的。
男子忽然停下了脚步,拦住身后的少女,“姑娘,别再跟着我了,昨晚我反复地想着,确实不认识你,你还是走吧,别再跟着我了!”说完,便掉头就走,但是身后的脚步声还是想起了,庆丰头疼了,他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执着的人呢!
“可是,你是枫哥哥啊,花生就要跟着你!”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红衣少女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还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开,庆丰看着少女,又看着这么亲密的动作,脸忽然通红起来,而且滚滚发烫。
庆丰慌忙抽出自己的手臂,目光不敢看向花生。似乎是听到抽泣声,庆丰抬头看向花生,只见花生已经哭了出来,他更加紧张了,他见不得女孩子哭的。
庆丰背对着红衣少女,支支吾吾地说:“你若要跟我,便跟吧,就怕我这个穷人,养不了你”语气中带着无奈与苦闷。少女一听,立马止住了泪水,她朝庆丰喊道:“我只喝水,很容易养活的!不信你瞧!”说完便跑到湖水边,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庆丰来不及阻止她,她的动作太快,已经喝不少水了,他连忙将她拉起来,瞧见她湿淋淋的面庞,心中愧疚万分,“姑娘,”
“我叫花生,不叫姑娘!”红衣少女纠正他。
“花生姑娘,以后有我魏庆丰一口饭吃,绝不会饿着你的,你别胡乱喝水了!”男子笃定地看着她,信誓旦旦的,少女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甜甜一笑,“好啊!枫哥哥”少女展颜露齿,笑脸盈盈地样子,让庆丰无端地脸红起来。
这是第二次,被人轰出门了,那个卖字画的老板恶狠狠地说:“呸,没进过书堂的人,也敢来这儿应聘,别以为你长着一副书生的模样,就是学富五车了,滚滚滚”庆丰一脸无奈,拉着想替他打抱不平、一脸愤懑的花生离开了字画铺。
途径许多小摊时,花生神色有些不对劲,她的表情有惶恐、有愤恨、也有哀痛,在她的眼中,那些木雕是有人在损害大树的尸体,那些胭脂水粉,是摧残了的花瓣,这些东西,都是十分的可怕,她不敢看,小摊贩招呼她去看时,她吓得直冒冷汗。
庆丰虽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却不知是何原因?
走到一家酒楼时,从酒楼传来的阵阵香气让他的肚子,再次咕噜、咕噜响,他往身后看去,身后的红衣少女,低垂着头,一直不说话。
庆丰正想开口询问她,怎么了?忽然见到酒楼出来了一个伙计,那个伙计拿着一块木板,上头写着:招跑堂三人。
庆丰便一把拉起花生的胳膊,直直地跑往酒楼,跑到柜台时,才不好意思地放开花生的手臂,一脸的歉意。
然而,花生则没有注意庆丰的尴尬,她注意到的是,酒桌上都摆着一碟花生,花生粒都被烧得发红、发黑,而那些人正饶有兴致地嚼着花生,甚是享受。
他们竟然在吃花生!一股怒火从花生的胸中燃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子,”庆丰正在和老板谈着工钱的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少女,此时的异样。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花生眼露凶光,她动了动食指,力量集中在这儿上面,才一瞬,所有吃花生的人都在大喊大叫,他们的牙齿疼痛不止。
“啊!我的牙齿,呸!”吐出的是带血的小石子,众人纷纷捂嘴喊疼,桌子上的花生粒全部变成了小石子。
酒楼老板和庆丰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吓着了,老板的脸色更是惨白惨白的。“快去请大夫啊!多请几个大夫来!”老板大喊着,指使伙计们,忙上忙下的,焦头烂额的。
庆丰也赶去帮忙,给受伤的客人倒水漱口,而花生好像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害怕得躲到了柱子背后,捂着耳朵在逃避。
酒楼里的客人咒骂个不停,老板和伙计们一直在低头道歉。
好好的一顿饭,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场面,老板欲哭无泪,赔偿了二十几位受伤的客人,还有一些没有点菜的客人也纷纷走了,血本无归啊!
老板此时是崩溃的,他见庆丰还傻愣愣地站着,他尽量语气平和地说:“走吧!这儿不招人了,出了这么一档事,这酒楼能不能开得下去,还是个问题呢?走吧,快些走吧。”
庆丰也知道老板的难处,什么也没有说,便要抬腿走,忽然发现花生不见了,连忙寻找起来。
终于,他在大柱子后头,看见了抱膝低头的花生,他以为花生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坏了,正想着安慰她,花生却抬起了头,双眼泛红,犯了错的模样,“对不起,我做错事了”。
庆丰听到这话,糊涂得很,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准是被吓坏了,走吧,我们出去吧,这儿不招人了。”
花生扯着自己的衣袖,低头怯声道:“不是,是我……”
“得了,我们走吧。”庆丰出口拦住了她的话,将一脸自责的她拉起来,一同离开了酒楼。庆丰走时,却将书和衣服留在了柜台之上,忘记拿了。
酒楼的老板,端起一碟小石子,面露疑色,“明明是一碟花生啊,怎么就变成了石子,大白天的难道是撞了邪?”他喃喃自语着,望着手中一碟花生发呆。
刚走出酒楼大门,庆丰一阵眩晕,他立即按住太阳穴,可是从腹中传来的阵阵疼痛,令他十分的难受,他的脸变得煞白煞白的,身旁的花生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她掰着手指,闷闷不乐的走着。
才走了没几步,庆丰便支撑不住了,仰面摔倒在地,身后的花生立即跑上前,抱起他的脑袋,心急如焚地呼喊他,“枫哥哥,枫哥哥!”庆丰没有任何动静,他已经昏迷了。街上的人围着两人,看热闹般的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助他们,花生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之时,一个白衣人影蹲在了她的面前,递过来了一碗米粥,里头的白色米粒,碎得不成样,花生看着这碗东西,觉得好可怕,她不敢接。
“给,他是饿晕的,要喝了这碗粥,才会醒的。”
白衣女子的话,花生这才敢接过来,然而她的手是颤抖的,在她的眼里,白白的碎米粒就像是稻谷的白花花的肉,她本是植物之身,自然对这些人类的食物十分敏感。
花生的异样,令白衣女子皱眉,她又将那碗粥拿了过来,亲自喂食庆丰,这碗米粥见底时,庆丰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看见了担忧的花生,和一位貌若天仙的白衣女子,那个女子眉间还有一点朱砂红。
庆丰一醒,旁边看热闹之人,便纷纷离去了,没有热闹看了,他们自然就离去了。
待庆丰看到白衣女子手中的碗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扶着花生缓缓地起身,他拱手朝白衣女子说道:“多些姑娘赠食,庆丰感激不尽!”随即又向她鞠躬,白衣女子待他道谢完了之后,才慢慢地开口:“看公子的模样,应是走投无路了”她的声音温婉动听。
清丽无双的脸,带着洞悉一切的双目,她与花生一样的美貌,却比花生多了许多成熟的美感,一身布衣的庆丰,站在她的面前感觉十分的不自在,他低头之时瞧见了白衣女子腰间有样东西,好像是一把匕首,露出外头的是精致的花纹,应该是十分贵重的匕首。
庆丰一直瞧着她,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慌忙说道:“失礼了,冒犯了,”
白衣女子抿嘴一笑,“无妨,无妨”,倒也洒脱。花生见庆丰已经没事了,便放开了他的手臂,冲着白衣女子露齿一笑,问道:“姐姐,我叫花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清月。”
“是月亮的月吗?”白衣女子点点头,花生开心极了,“真好听,是月亮,以后我便叫你清月姐姐吧!”花生的倾慕的神情十分的可爱,苏清月看着她笑了笑,点头许可了,花生笑得更加开心了。
苏清月很喜欢这个红衣少女,灵动可爱,她见庆丰的落魄之态,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她友好地说道:“两位请随清月来,”随即,她走在前头,花生和庆丰紧跟着她。
一路上,清月再也没有说话,她要么一直往前走,要么就停下来,做着古怪的举动:闻花。
庆丰以为她是爱花的雅士,但却发现她闻花之时的表情不是享受,而是沉思和疑惑,不像赏花,而像是在寻找某种东西。
一路上,最开心的莫过于花生了,她蹦蹦跳跳的,也许是远离了喧闹的街道,来到这鸟语花香的清幽之地,她放松了许多。
只有花生才知道,她之所以开心,是因为能认识到美丽的苏清月,她有姐姐了,而且是像月亮般纯洁、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