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的手好凉,我帮你暖暖好不好。”
“娘,你怎么还不醒,你是不是生苒苒的气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调皮了。”
“爹爹走了,外公外婆都走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怎么还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娘,娘。”
叶苒的声音哭得有些嘶哑,两眼无神,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个失了生命的洋娃娃。
看到叶苒哭得这么伤心,安城再也忍不住,他走过去想安慰叶苒,可手刚碰到叶苒的肩膀,就被她用力甩开。
“别碰我,你一定是来带我娘走的,是不是,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带走我娘的。”
叶苒一下子扑到叶夫人的身上,抱住叶夫人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
“娘,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你一定是太冷了,才不愿意醒来,是不是?苒苒把体温传给你,你快醒来吧。”
“娘,苒苒真的好害怕,你不要丢下苒苒好不好。”
安城走过去将她扯到自己怀里,转过叶苒的身子,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望向自己。
安城望着她湿润的大眼睛:“你清醒点,你娘已经死了。”
“不,不,我不信”,叶苒挣扎着,想挣脱安城的手。
安城无奈,对着叶苒的后脖颈处劈了一记手刀,只用了很小的力气,叶苒就晕倒在他怀里。
安城一只手托住叶苒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腿,把她一个公主抱就抱了起来。
“太轻了”,安城不禁感慨,这丫头这几日肯定都没好好吃饭,怎么这么轻。
“你们把叶夫人的后事安排一下”,安城吩咐完手下的人,就抱着叶苒出了医院,回了东边的厢房。
“哥,这是抱了谁回来啊,是未来的嫂子吗,你就不怕沈雨柔回来吃醋吗?”
安城一进司令府,就听见一个调侃的声音,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安夜。
“别瞎说,她是我朋友的女儿。还有,我和沈雨柔没有关系。”
安城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但说话的语气明显放温柔了一点,不像在外面那样冷漠。
安夜的母亲是安城的继母,但并不恶毒,相反,她一直把安城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虽说安夜和安城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安城一直把安夜当成他的亲弟弟。
“哥,你就别装了,这几年,我还从来没见过你把女人带回家。”
安夜一路跟着安城到了东边的厢房,安夜露出吃惊的表情,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安城一个眼神给止住。
安城将叶苒轻轻地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一把拽过安夜,把他拉了出去。
安夜嘴巴张大地似乎能塞下一个鸡蛋,“哥,你怎么把这间房子给她了,沈雨柔跟你要了那么久,你都没答应。”
“她一个人住在府里,我不放心,离我近点,出了什么事,我还能照顾她。”
“哥,其实如果你有中意的人,就好好待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希望你一直陷在过去”。
安夜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语气正经。
“夜,你可曾忘了方家大小姐吗?”
安城不答反问,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脸上的悲痛溢于言表。
安夜突然噤了口,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好笑,他自己都没走出来,又怎么能试图劝说他哥呢,算起来,他才是那个陷得最深的人啊。
空气沉寂了许久,两人默默无言,尴尬的气氛终于被清脆悦耳的瓷器碎裂声打破。
安城冲过去,一把推开叶苒的房门,安夜也跟了过去。
叶苒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脸上苍白得像白纸一般,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来。
白嫩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茶杯的碎片静静躺在地上。
安城坐到床边,认真地为叶苒擦拭汗水。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安城温柔细腻的嗓音传入叶苒的耳朵,叶苒终于清醒过来。
叶苒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不再是惊恐,而是茫然。
这样的安城与今日下令杀人的安城很不一样,一个温柔如水,一个嗜血无情,她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记得娘亲生前说过那些恶魔是要找什么东西,她带着自己来到上海,想来是要把那样东西交给安城,可却为了救她惨死,那样东西一定还没来得及交到安城手上。
如今,她只身一人,身上又没有安城需要的那份东西,她不知道安城还会留她到什么时候,能凭着与爹爹的交情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叶苒望着安城认真的样子,脑海中倏地滑过什么,一个人的模样勾勒成形。
现在,她能相信并且完全依赖的,还有一个人。
“安司令,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叶苒的声音很小,她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安城,而且她没什么底气,在天津城的时候她也请求爹爹为她在国外打听过傅子秋的消息,可惜一直一无所获。
一声“安司令”生生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安城的眉头一蹙,不知怎么,心里一阵涩意涌来。
“不必与我如此生分,你既是叶伯父的女儿,需要我帮什么,我一定会尽力的。”
“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他叫傅子秋。”
叶苒苍白的小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绯红,眼角挂上了神采飞扬的意味,像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提及爱人的那般羞涩。
叶苒沉浸在对傅子秋无尽的思念之中,没有注意到安城和安夜骤变的脸色。
“哥,……”安夜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安城给打断。
叶苒这才看到安夜,刚刚安夜站在门口,被屏风给挡住,再加上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所以没注意到。
英俊的剑眉,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和安城一样的桃花眼,倒也是极好看的,就是眉间多了一份阴郁,身材也更瘦弱些。
“有照片吗,我让人拿去照相馆印刷几张,派人去找找。”
安城还是平日里没有波澜的声音,眼睛里却是掩不住的慌乱,他只希望是同名同姓的人,千万不能是他也认识的那个傅子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