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懿林像是一个矛盾体,又像是一个完美的“人”,睿智近妖,近乎可怕。
但是无论张懿林是“人”也好,是“妖”也罢,作为领导的通病还是有的。
比如说不希望下属员工病怏怏的,心理咨询师这一行业更甚。
一个热情富有生气的员工和一个病态毫无朝气的下属,是个人都会选择前者。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前世初次见到张懿林的时候,是自己被淘汰,惜语再给自己机会直接面见BOSS。当时的自己虽然生涩,但是好歹面试的时候发挥的不错,完美的表现了一个年轻人的青春和希望,自己比同批人更完备的理论知识储备和见解,也成功吸引了这位超级大BOSS。
如今的情况让苏且感觉有些尴尬。
“张大,是因为新人给老奶奶让座,没有休息好才这样的。”吴月新适时出声。
听到吴月新开口,苏且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种时候,他人的话,比自己证明更有说服力。
“看来,人紧张的时候,能忘记胃病带来的痛感。”
张懿林低沉的声音仿佛恶魔的低语,瞬间让苏且如坠冰库。
他看穿了,什么都看明白了。
只是不经意的两眼而已。
她的演技在他面前是如此蹩脚,甚至可笑。
张懿林此时不过刚到而立之年,但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和熏陶却是让他从小优于常人。
苏且前世在惜语干了十年,才隐约知道一点,张懿林身后的背景是多么的优渥。
富余到可以随便花以千万为单位的零花钱,按照自己的兴趣,开一家心理咨询室,完全随心。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起点,就算她走到终点了也到达不了。
即使重生千万次,也只不过是少犯一些前世的错,不断的弥补一些漏洞罢了。
张懿林在后视镜看着后排面上镇定的新人,嘴角饶有兴味的勾起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这个新人的表演很好,病时虚弱的状态,微微弯曲的腰,抚摸胃的力度和见到BOSS那种不安和僵直。但是再精妙的演戏也只是演戏,总会有一刹那的失守。
而他就善于抓住这短短的一瞬间,管中窥豹,以点窥面,透析出来。
衬托周欣雅的炮灰么?
恐怕不行。
下了张懿林的车,苏且和吴月新站在他身后半米的位置亦步亦趋,张懿林的步子像是经过精准测量的,每一步都规规矩矩,不差分毫。身后是吴月新和几乎粘在她身上的苏且。
就算等候室在公司最外围,苏且直接进入等候室和两人分开,还是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包括这个苏且从张懿林车上下来的情景。
周熙然接到消息后,停下了手中的笔,有些捉摸不透张懿林的意思。
黑色的皮质沙发上,周欣雅听到好事的人特意过来给周熙然打的小报告,等到对方走了,也没有从书中抬首。又过了十分钟,看与约定的考核时间差不多了,才施施然放下书站起来,“本科学历的新人而已。”说完就踩着坚定的步子,仰首阔步的向门外走去。
苏且看到周欣雅进来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还是被眼前她身上的知性美给惊艳了一把。
干净利落的短发,精致的五官下是修长的天鹅颈。因为职业要求,不能佩戴太过夸张的饰品,但是即使什么都不戴,也不能遮掩她白皙吹弹可破的肤质。
周欣雅不高,实际上一米六都不到,所以她的鞋跟从来没有低于八厘米,三寸高跟很好的遮住了她腿短的不足,她一步一步踩的很稳,从来没有给人矮人一截的感觉。
以前和她共事的时候,她永远展现出亲切随和的一面。而现在,因为对手原因,此时她把独属于她的自信与美丽毫不遮掩的释放出来,锋芒毕露。
不吹不黑,周欣雅很优秀。
心理学博士后,米国留学归来,导师是国内外著名的心理学专家BLACK,
这样完美优秀的人,为什么还要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赢得考核。
苏且静静看着踩着猫步的周欣雅,有些怀疑她的步子是不是深得张懿林真传,每一步每一步,都差点“咚”到苏且心里。
前世她和周欣雅以笔试第一第二的成绩进入最终考核。本以为会直接进入面试,但是谁知道笔试之后还是笔试。
并且两人的试卷还不一样。
而她们,马上就要写这两份不一样的试卷。
她的试卷难度如果为十颗星的话,周欣雅试卷的难度不过三颗星。
因为是难得的纸质试卷,所以若干年后的某一天苏且整理档案室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两份试卷。
更让苏且不能理解的是,这两份试卷上都有张懿林的批注。
意思就是,张懿林试后看到了两人难度完全不公平的试卷,却还是默认了这件事。
这个发现让苏且一度怀疑人生,原来看起来如高山雪莲一样,无法远观,更无法亵玩,权利十分之大的张懿林,也会陷入这龌龊的事情。
周欣雅看着淡定非常的苏且,她脸上线条很柔和温顺,让人想起了人畜无害的小绵羊。她已经提前通过一些“渠道”。让眼前这个小绵羊知道自己的学历和相关经历了,本来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还有勇气过来。
她和小绵羊的差别,可以说是云泥之别,天地之异。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攀到张懿林。”
周欣雅一开口,那种知性美就荡然无存了,而她的话让苏且直接惊了。
就像掉进泥坑的玉石,身上的贵气被遮掩的干净。
又或者是传世的夜明珠,高高举起被毫不吝惜扔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这么露骨和龌龊的话,让苏且对周欣雅仅剩的好感消失殆尽。
“你那无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周欣雅只是看了一眼,就低头欣赏着自己指甲上的月牙,故意表现得完全无视了苏且,“一个考核,一份工作而已。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