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楚允荒在一个山洞中找到小凡两人的时候,两人正开开心心围着火堆吃着小凡摘来的野果。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我在外面辛苦打架,你们两个竟然躲在这里享福。”
楚子姝跳到父亲身旁抱着他的腿笑道:“爹爹你终于回来了,坏蛋都打跑了么?”
楚允荒宠溺的捏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笑道:“那当然,那些坏蛋怎么会是你爹爹的对手。”
“太好了。”小丫头拍手欢呼,就像是她打跑的一样。
小凡这时走过来对楚允荒感激道:“多谢前辈相助。”
楚允荒看着小凡调笑道:“谢我?你怎知我打跑他们不是为了独享不染凡心?要知道这可是天下第一的异心,谁若拥有必能天下第一。”
小凡愣了一下笑道:“前辈说笑了,你对我并无防备,前辈心中所想又怎能瞒我。”
楚允荒惊奇道:“你竟能看穿人心?是啦,不染凡心玄妙非凡,这等天赋简直连我都有些羡慕了。”
小凡苦笑道:“这算什么玄妙,我宁可没有这个本事,人心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东西,我从小生于市井,又随师父游历红尘,走遍人间最苦处,看尽众生百态,或阴暗险恶,或丑陋歹毒,浓墨也不及它黑暗,这简直是世间最大的惩罚。”
“用众生相来磨砺凡心么?不愧是潜龙。”楚允荒一下就看出了清君的目的道:“这应该是你师父对你修行的一种考验,什么时候你能够自如控制你的天赋,你也就算是正式踏入修行之路了。”
小凡闻言点头道:“是啊,这个道理我也是前不久,忽然摆脱掉这些苦恼后才想通的。”
楚允荒一惊:“你竟然真的做到了?你才多大?这么小就能做到这些简直不敢想象,看来传说可能是真的,你真的有可能将邪帝拉下神坛!”
小凡再一次听到邪帝这个名字,顿时有些好奇的道:“前辈为何这么说?那个邪帝我听过,师父好像还和他交过手,他很厉害么?”
“不要总叫我前辈,就叫我楚伯伯吧。”楚允荒说完有些出神的道:“他不是厉害,简直是恐怖,我曾与他打过一次交道,那时只是觉得他修为高深,并无其他感受,可随着我境界的提升,就越发感觉到了他的强大,那几乎是令人绝望,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境界,在这世间他是绝对无敌的!”
小凡感到有些惊恐,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敌人么?楚允荒是他见过修为最高的人,连他都这样评价邪帝,自己真的能追赶上么?
楚子姝来回看了看各自陷入沉思的二人,顿时嘴一扁撒娇道:“爹,你和小凡哥哥在聊什么呀,怎么你们两个都不理子姝了。”
楚允荒抱起女儿道:“乖女儿别生气,爹爹不聊就是了。”
小丫头顿时笑眯眯问道:“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去外公家呀。”
楚允荒若有所思道:“恐怕不能立刻去了,刚才交手时为父无意中发现其中竟然混有咱们散仙盟的人,为父必须要先将这件事查清楚。”
楚子姝小脸一皱,生气道:“太可恶了,既然是盟里的人竟敢不听爹爹的话,还敢跟爹爹动手,爹爹一定要把他们抓住,狠狠地教训他们。”
楚允荒笑了笑对小凡道:“你也跟我们走吧,这一路正好有个照拂。”
楚子姝拍手道:“小凡哥哥也和我们一起走么?太好了。”
楚允荒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但小凡想了想却摇头道:“不了,楚伯伯,你先前援手已经令我感激不尽了,但非亲非故的,我怎能一直受你庇护呢。”
楚允荒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要借你引出盟中叛徒,这样吧,你先随我父女同行,咱们先找一个住处,到时引出他们之后小女还要拜托你来保护,你看如何。”
小凡想了想道:“就听楚伯伯的。”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就一起上路,楚允荒以飞剑带着两个孩子飞过两界山,来到最近的一座小城,随便找了家客栈休息。
坐在屋中,小凡不由回想起清君走后,自己这一路发生的点滴,告别往来居掌柜夫妻,路上遇到好心的杂耍班将他一路带到豫北城,偶遇刘忠君和楚允荒父女,到今日跨过两界山正式踏入冀州境地,这一路未免有些太顺了。
楚允荒说往来居一役他的身份已经天下皆知,但将近两个月却只遇到了一波修行者,而且还被偶遇的楚允荒解决,实在不免有些反常。
小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缘由,于是就放在一边,转而去想自己今后的路,楚伯伯毕竟是外人,自己怎么也不能一直靠他庇护,等到散仙盟的事情了结自己就该与他们分开了。
但前路凶险,仅凭他一人是万万没法应付的,想来想去小凡决定宁可绕远多费时间,也不能再走官路、大路,只要他一路绕行荒山野岭,管教那群想抓他的人找不到踪迹。
刚想到这里房门却忽然响起,小凡诧异的开门一看,却是楚子姝笑盈盈的站在门外。
“小凡哥哥,子姝肚子饿了,想去吃东西,你要不要去?”
小凡这时才觉得腹中空虚,点头道:“确实有些饿了,多谢子姝妹妹关心了。”
楚子姝跳着拍手笑道:“那太好了,小凡哥哥我们走吧。”
说完拉着小凡就往楼下跑,小凡疑惑的看向隔壁房门问道:“好妹妹,楚伯伯不去么?”
楚子姝头也不回的道:“爹爹在房中联系盟里的叔叔伯伯们呢,我们去吃就行了。”
两人在一楼随便吃了些东西,这时楚子姝忽然拉住他指着外面道:“小凡哥哥你看外面多热闹,子姝想去看看。”
小凡担心的道:“好妹妹,在客栈中有楚伯伯在还没什么,若是出去了遇到那些坏人咱们就遭殃了。”
楚子姝笑道:“小凡哥哥别怕,爹爹本事大的很呢,只要不出了这座小城,爹爹都能护住咱们的。”
小凡没办法只好随着楚子姝,二人在街上东逛逛西逛逛,寻常小孩子这个年纪都是喜欢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可楚子姝这丫头却大不一样,带着小凡尽去一些胭脂首饰的摊子,每次看到好东西都会把自己打扮一番,然后问小凡好不好看,只要小凡说好看她就不管贵贱,兴高采烈的买下来。
小凡是苦孩子长大,一来二去有些心疼,于是就不怎么点头了,时间一长小丫头的兴致也就没先前那么高了,小凡一看就提议回去。
刚过街角,二人就看到前方一团混乱,过往行人围成一圈议论纷纷,隐约还能听到其中传来阵阵女子哭声。
楚子姝孩子心性要去看热闹,小凡也好奇,于是二人向人群中挤去,也多亏了二人身材矮小,没怎么费力就从下面挤了进去。
两人一看原来是一个妇人抱着一个男人伤心痛哭,而他怀里的男人面色惨白,胸前血淋淋的,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所伤,更严重的是从伤口和血的颜色来看竟然还有剧毒。
听人群议论半天两人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城里的猎户,早上出门打猎的时候被山中凶兽所伤,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城中就昏倒在这里,这个妇人是他妻子,得到通知之后赶来的,一见这种情况就四处去请郎中,但这等伤势郎中也无可奈何,都是看了看就摇着头离开了,到最后妇人不甘心,却也只能抱着丈夫在此哭诉。
楚子姝看了看皱着小眉头走上近前拉起男人的手探起了脉搏,小凡怕她有闪失赶紧跟上前。
“你在作甚么?”
妇人哭的伤心不防两个小孩忽然走到近前,一惊之下赶紧问道。
楚子姝道:“婶婶你先别哭,这位大叔还有救的。”
妇人一听有救顿时泪如泉涌,一把拉住楚子姝的小手道:“好孩子,婶婶求你救救我丈夫,只要你能救好他,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本来以二人的年纪说出的话是绝无人会信的,只是妇人关心则乱,已经把楚子姝当成了最后的希望。
楚子姝看向小凡道:“小凡哥哥,这位叔叔的伤确实很重,随时都可能丧命,此刻唯有修行者的灵丹才能救他一命,只是丹药都在爹爹那里,时间紧急,你能帮我去拿一下么。”
小凡怎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但又事关人命,犹豫了一下小凡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道:“这是剑心宗的救命灵丹,子姝妹妹你看看可否有用。”
楚子姝接过手里看了看笑道:“正可用。”
说完赶紧给那男人服下,灵丹入腹果然神奇,只见男人胸前伤口先是流出一股股腥臭的黑血,待到体内毒素排尽,伤口血也渐渐止住,再看男子已是呼吸正常。
“这位大叔的伤已经无碍了,婶婶赶紧带他回去好生休养吧。”楚子姝道。
妇人一听喜极而泣,跪在地上冲着小凡二人磕头不知,四周围观众人也阵阵欢呼,小凡看事情已了就欲带楚子姝离开,刚要走裤脚忽然被拽住。
回头一看,就听那妇人道:“二位恩人救我丈夫,大恩不能不报。”
小凡赶紧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婶婶不必放在心上。”
那妇人并不理会,反而从手腕上拿下一只玉镯子交给小凡道:“婶婶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这枚镯子是我夫妻二人年轻时的定情之物,还值些钱,今日送给恩公权当报答,请恩公不要推辞。”
小凡推脱再三之后只好无奈收下,拉着楚子姝跑出人群,向客栈走去。
一路上楚子姝开心雀跃,叽叽喳喳,小凡则拿着镯子冲着太阳细细打量,只见阳光照应之下,玉镯质地细腻,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小凡想了想拉住楚子姝,拿起手镯往小丫头的手腕上套去。。
“小凡哥哥你这是干嘛?”
小凡笑道:“我一个男人自然没法戴它,正好送给妹妹,你可不要嫌弃。”
“小凡哥哥你当真送我?”楚子姝闻言心中只有欢喜,哪里会嫌弃。
小凡点头道:“当然啦,你是我妹妹,我不送你还能送谁。”
楚子姝年纪虽小却聪慧可爱,这几天二人朝夕相处,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
楚子姝满心欢喜看着小凡为她戴上镯子,只是楚子姝年幼,胳膊纤细,手腕根本卡不住,小凡于是一点点向上,最后差点给戴到胳膊上,小凡没想到出了这个笑话,顿时有些尴尬,两个孩子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楚子姝将玉镯从胳膊上拿了下来,想了想将自己先前买的一堆胭脂首饰尽数丢到地上,只留下一个木盒,一脸小心珍重的将镯子放入其中。
“小凡哥哥我们走吧。”
楚子姝将木盒抱在怀中,伸手牵住小凡,两个孩子就这样手牵着手,在一片熙攘之中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