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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地火神乳

凌海和孙平儿对望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

洞壁内部载满武功要诀,但并无多少招式,而是注重招意、心意、神意、天意!无招式之约束,无意而为,心到意到,心神合一,再融入大自然之中,即融入天意之内。意随心转,心由神会,神由天示。

凌海将自己全身心地融入到武学之上,无天无地,无欲无我,无喜无忧,无生无死。眼里只有武,心里只有武。孙平儿也跟着宝录所载的内功心法练习,至于招式却没有,只能暗自揣测,凌海偶尔也给她解释一些疑团。饿了便吃“地火神乳”,“神乳”又可生津止渴,所以这一段日子十分平静,但凌海的心却在练武的过程中不断成熟。因为“玄天宝录”本意就是练心。心领才神会。而凌海的先天真气也在不断地增长,而“地火神乳”对先天真气有培植作用,凌海又并非刻意去增加,只是由心去体会,顺其自然而行,所以竟使先天真气不断加深。

江湖中这一段日子真是水深火热。各大门派的弟子互相残杀、拼斗,最热闹的要数“杀手盟”和“拜月教”,两个组织不断地进行暗杀、刺杀。拜月教的蜀中高手几乎全都遭到毒手,而杀手盟的兄弟越过蜀中能回来报到的却也不多。

江湖中另一股新兴的力量也不算小,那便是雷氏四兄弟所带领的一帮兄弟。最开始,只有十三人,后来得祖家帮助在江湖中影响也很大,很多无门无派的浪子及一些被雷氏四兄弟收服的山贼和改邪归正的大盗们都加入了雷氏四兄弟的手下,又有杀手盟暗中呼应,也聚集了近百名好手和一帮小喽啰,而且就在天柱山扎下基地。雷氏四兄弟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而毒手盟也趁机在各派之间进行挑衅。昆仑双秀和青城派的白衣秀士在一次打斗中,死去了欧阳情,而白衣秀士也断了一臂。从而昆仑和青城经常闹些矛盾,多次厮杀。

武当的俗家弟子阮林青也在武昌被杀,是被少林的金刚指杀死的,所以武当多次找上少林,少林也一直在追查此事,可依然茫无头绪。

丐帮在安徽青阳的分舵也被一批神秘人所灭,丐帮各长老也都在追查此事,可这些神秘人如从天上掉下来后又回到了天上似的,没有丝毫结果,但都怀疑是毒手盟,因此丐帮和毒手盟也多次发生冲突。双方各有损伤,但丐帮到底是名门正派,其手段没有毒手盟的毒辣,所以死伤也便惨一点。

惟一没有动静的是唐门,似乎很少有弟子在江湖中走动,天下也没有人敢到唐门去惹事。

艾家也在为各门派制造兵器和设伏,从而取得钱财,属于中立性质的,所以没有人去惹它,没有艾家,对谁都不方便。

“海哥哥,你现在已练成了龙前辈所留的玄天秘笈,准备回到杀手盟去吗?”孙平儿疑惑地问道。

“不,我要先找到雷家四位爷爷,查探我母亲的消息,我要知道真象,因为她应还活着。找到了她便可以查到司马屠的真实身份和我家仇的起因及凶手。”凌海坚决地道。

“海哥,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反正我一直都跟着你。”孙平儿偎在凌海的怀中幽幽地道。

“平妹,不是我不想带你去,但我还要有一个人在这里观察杀手盟内的情况,我要从多方面入手把杀手盟了解清楚,一旦我了解清楚了司马屠的真正身份,便得迅速将杀手盟瓦解,免得让这群忠义的兄弟们变成了千古罪人,所以我须要你为我留在这里,行吗?”

“不,我不留下,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除非我死了,我不会连累你的,我会保护自己。”孙平儿有些生气地道。

“平妹。”凌海深情地道。

“海哥,我怕,我怕会失去你,所以我要和你在一起。”孙平儿扑在凌海的怀里抽咽道。

“傻妹妹。”凌海轻抚孙平儿的秀发柔声道。

孙平儿依然抽咽着。

凌海突然抬起孙平儿的头,重重地吻在她的脸上,将她咸咸的泪水全都吻干,然后又轻轻地吻在孙平儿的嘴上。

孙平儿的反应很激烈,双手死死地抱着凌海的脖子,不住地旋转着脑袋,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然后推开凌海的肩道:“海哥哥,我愿意留下来让你独闯江湖。”

凌海扶着孙平儿消瘦的双肩道:“不,平妹,我想过了,若司马屠是像龙前辈所说的那种人的话,你留在这里我岂能放心?心中有所牵挂,就会碍于行走江湖,何来快乐可言?所以我决定带着你一起走江湖,待这一趟事完成,我就向爷爷提出我们的婚事。”

“海哥哥,你真好!”孙平儿又扑在凌海的怀里喜极而泣道。

“傻妹妹,你对我不是一样的好吗?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有一个欲望,就是要你成为我的妻子,你知道吗?可我一直没有对你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也是最温柔最善良的,刚开始那几天,我总想告诉你我爱你,可又怕你认为我太轻浮而疏远我,所以我一直忍着憋在心里,的确很难受。今天我才说出口,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这份痴心。”凌海轻缓地道出心里那份珍藏已久,热如火焰的情怀。

“我愿意,海哥哥。其实我的心中也早有了你,你那幽默、玩世不恭的气质的确很独特,你富有正义感,和你那盖世的豪情,早就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里,你对朋友的那种豪爽和关怀也不是常人能及的。还有我也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你,就像整个世界只有一个孤单的我一般了无生趣,更不用谈欢乐,所以我便跟着你跳下来了。”孙平儿脸含着喜色地道。

“你真傻,居然这么死心眼,也跟着跳下来,若是我真的没有拉住你的话,那我这一辈子可就完了,说不准呀,我又爬上山崖往下一跳呢?”

“老天自有安排嘛,要不是我跳下来可能咱们就不会发现这里的秘密呢,正如龙前辈所说,天意如此,连扭转都不可能呢。”孙平儿娇笑道。

“平妹,你好美,若是走到江湖之中,我肯定会被那些男人的口水淹死。”凌海深情地笑着道。

“那我们就改变一下装扮,把你我都扮得丑一些不就行了。”孙平儿幽幽地道。

凌海点点头。

四川江津,水路畅达,商业也很便利,这里的富人比较多,各种娱乐业也很兴旺。天高皇帝远,三教九流都很活跃,不过各地都有各地的帮会,而且各帮会之间都有无条文的约定,就是不能侵扰对方地盘上平民百姓与商业人士的安全,而各帮会所管的地盘中的百姓和商业人员每月或每年都要向帮会中缴纳保护费,以保障人身安全。当然若有路过此地的客商,在什么荒郊野外被这些帮会中人敲诈一把的也有。

这里,水路比较发达,所以出名的有排教,排教有时在水上还设下关卡向过往的客商要过河费,在陆地上,排教人也比较多。所以排教的教主很富裕,很有钱,也很有势力。在四川以前有唐门和凌家两大势力,排教还不敢怎样张狂,甚至每年还向凌家、唐门送礼,但自三年前凌家被灭之后,排教就张狂了。在江津市内横行无忌,除丐帮他不敢惹之外,谁也不买账,保护费都得加重,过往的船只、运货的船都加重收费,让江津的百姓把排教教主的祖宗十八代都在心里骂遍了。排教教主黎泰安不仅爱钱还爱色,有时将附近的少女抓来肆意淫辱,可在这乱世谁敢管?谁能管?谁有闲情管?

可是在昨天夜里,排教教主黎泰安的脑袋却挂在街边的老枫树上。还用血写了一行字:“多行不义终有报,若是亏心难逍遥,法网漏鱼天不漏,时辰一到命自消。”旁边画着一把长剑,还有一行小字“正义杀手”!

黎泰安不仅死了,而且他藏在家中的黄金白银也不翼而飞,有的穷人早晨起来揭开那好几天也没能揭开的锅盖一看,嘿嘿,那黑铁破锅居然长了一个金块出来,于是很多人感谢天神,感谢灶王爷之类的神明,还烧香拜佛希望保佑他再长一块金子出来。

黎泰安的脑袋是谁摘的呢?

是凌海和孙平儿,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凌海身上的几两银子全都花光了,于是便想到了黎泰安,那长得肥肥胖胖的黎泰安。在天黑了之后便来到了黎泰安的房中等待。

凌海是大摇大摆地进去的,那两名看门之人正要吆喝,可是他们很快便不能动了,他们的麻穴上刺着两口针,很小很小的针,所以他们不动也不叫,只是眼神有些别扭而已。

院中行走的排教弟子,看到了他们走进来便要上前询问,但他们也突然发觉自己动不了,当然叫不出来,他们根本没弄清楚是什么回事,还以为自己中了邪呢,便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丑八怪进了院子。

那些小姐丫头们在花丛间嬉戏,谁也没有注意这两个丑八怪,也便相安无事,只是到了黎泰安居住的院子时才有人问道:“什么事?”

“借黎泰安的皮球用一下。”凌海冷冷地道。

“我们教主从来没有用过这东西,朋友你是哪门哪派的?”那教徒问道。

“有,有,黎泰安玩的皮球便是长在脖子上的那个圆东西,怎么会从来没有呢?”凌海从容地笑着说道。

“朋友你是来找碴的,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在门口定住了,其余的教徒也是一样,因为他们再也说不了,也动不了,只能睁着眼看着凌海往里走。

“啊,别碰我,别碰我……”一个少女的尖叫从房子里传了出来。

“别怕,宝贝,我会很温柔的,我保证你会很爽的。”一个淫邪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啊……救命呀……救命……”少女尖叫声又起。

“宝贝,别浪费力气了,这里没有人会救你的,你多留一点力气待会好投入一点不好吗?”那淫邪的声音又道。

“黎泰安,这种游戏不好玩,我待会儿送你到一个好地方去玩,保证会让你大叫刺激!”凌海冷冷地道。

“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黎泰安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凌海看了看偎缩在角落里衣衫凌乱的少女,心里一恨,道:“就在你将全部的力气都投入到这位姑娘身上的时候。”

孙平儿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帮姑娘整整衣裳后,便四处搜索。

“你干什么?”黎泰安惊问道。

“我在找你藏在家的金银。”孙平儿有些滑稽地道。

“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黎泰安厉声问孙平儿道。

“我们是专门送你到一个好地方去的人,也是来向你借些金银的人,你肯定是不会拿出来的,因此我便只好自己找喽。”孙平儿风趣地道。

“你们到底是哪个门派的,来人!给我将这两个大胆毛贼抓起来!”黎泰安大叫道。

“宝贝,别浪费力气了,这里没有人来救你的,与其将力气白花,倒不如省点力气待会儿投入一点不更好吗?”凌海学着黎泰安刚才的口吻道。

“扑哧!扑哧!”孙平儿和那个姑娘不禁都笑了起来。

“啊!”黎泰安暴喝一声,直向凌海扑了过去。

突然他定在空中,因为一柄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剑已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不知道,甚至连感觉都没有,那柄剑好像本来就长在他的脖子上一般,只不过这丑八怪的手何时也长在他脖子上的剑上,他就说不清楚了。

“你,你想怎么样?”黎泰安惊恐地问道。他从来没有遇到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从来没有。他在十岁时便开始学会杀人,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被人杀的感觉,所以他很惊恐。

“我只要你的钱,快拿出来!”凌海冷声地说道。

“钱,钱,我……我……我有……我去拿给你……”

“不用,你说出来就行。”凌海依然很冰冷地道,这使黎泰安打心眼里冒出寒气。

“在床……床头边。那突出的暗纽按一下,机关就开了,钱就在里面。”黎泰安颤颤嗑嗑地道。

孙平儿果然找到那个暗纽,并打开机关取出了一大箱金银。

“大侠,现在……现在可以饶了我吧!”黎泰安哭丧着脸道。

“好,现在我不杀你。”凌海依然冷冷地道。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黎泰安点头哈腰道。

突然,从黎泰安的后衣领里射出两道寒芒,同时黎泰安的袖中也蹦出两道电光。目标是凌海,近在咫尺的凌海。

那少女一声惊叫犹未发出,便见到一道电光一绕,整个屋子骤然一亮又突然一暗,两道寒星便成了两块废铁掉在地上,而两道电光也成了废铁飞到屋梁上插着,黎泰安的头便成了带血的皮球,一下子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那少女的一声惊叫终于发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声尖叫,这叫声惊动了所有院里的人,包括嬉耍的小姐丫头们,只是她们见惯了,也听惯了这样的尖叫,所以谁也便没在意。可是第二天竟发现黎泰安的人头挂在树上,黄金白银也不见了,才想到了两个丑八怪。

当天晚上,凌海便将一些金银暗地里放到各穷人家中,然后便找了家客栈安息,卸下装扮。

“海哥哥,我们明天买两匹马吧,走过去不知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孙平儿道。

“对,我听说四位爷爷在安微地界的天柱山上扎下了根据地,到安徽我们先从湖北插过去,但走陆地倒不如行水路,由长江可以直接到达天柱山地界。”凌海分析道。

“那我们走水路?”孙平儿问道。

“对,因为走水路可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江湖太乱,难免不会有人揭开我们的身份。若身份一揭开,敌人难免会有所防范,所以我们尽量少与人见面,等到了天柱之后再作安排。”凌海分析道。

江津的码头,今天可热闹了,每个上船或出城的人都要受到排教弟子的检查,那两张丑八怪的面貌已绘成图张贴在各地,大力悬赏,举报者奖白银一千两,拿获者赏银五千两。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街上的行人走起路来样子也不一样了,每个人都东张西望,甚至赶忙跑到一个人面前看一看再走开,老人也到各胡同里散步,其实无非是想碰碰运气捞他个一千两银子而已。虽然他们把黎泰安恨之入骨,可是他们知道黎泰安已死,心里就非常快活高兴,而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要是能发上一笔财那可就十全十美了。所以全城的老百姓有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出来放风,那些外地的陌生人可就有些遭殃了,经常被陌生人缠住,看他长得美还是丑。而一些丑八怪更惨,居然经常被人一把拉住,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昨天干什么去了?若没干什么有谁作证等之类的问题。他们开始还拒绝回答,可后来很多人围过来都想分一笔钱财。嘿嘿!不回答,可就要挨打。问到后来,丑八怪终于不敢不回答,因为他们的鼻子、嘴都开始流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于是急忙赶回家,至少有一个月不敢出门半步。

凌海和孙平儿信步来到码头,见到乱成这个样子,真是啼笑皆非,不过倒没有人来问他们,只要一看到这样的金童玉女,叫谁也难以将之和那些丑八怪联系到一起,只是女的嫉妒,男的羡慕而已。

凌海走到一家比较大的客船前问道:“船家你这船可走远路否?”

“你想到哪儿?”那老头苍老着声音道。

“到桐陵。”凌海道。

“呀,那么远呀,三峡那段路可不好走啊。”老头子唠叨道。

“能不能去呢?”凌海急切地问道。

“能是能,但是船费可要多出一些哦。”老头道。

“那你说多少?”凌海走上船道。

“你是将整船雇下来,还是可以让别人搭顺路船?”老头子又问道。

“当然是我们雇下来,最好不要别人也住上来。”凌海道。

“这样啊,那给一百三十两银子吧。”老头子贪婪地道。

“好,就一百三十两,但只能先付一半定金,另一半到了桐陵再付清怎么样?”凌海冷静地道。

“可以,可以,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准备?船上的米菜油盐柴火都没有,若你想和我一块儿吃的话,还要交三十两伙食费,怎么样?”老头又想宰一把道。

“那就这样吧,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你什么时候可以开船?”凌海道。

“我现在要找两个帮手,否则一路上行船很难,特别是三峡那段水路,更是险恶难行。”老头子急忙道。

“那好吧,你先把船整理一下子,我和我妹妹先在船上住下了。”凌海拉过孙平儿道。

这一下子连那老头都看得呆了,这几十年何曾见过如此天仙般的美人。

“老丈,怎么还不去整理床位?”凌海温和地道。

“哦。”老头子似还过魂来,应了一声道,转身便走进船舱。

凌海扶着孙平儿走进船舱相视笑了一笑。

下午,老头带了两位中年人和一个小姑娘过来帮忙起锚开船。经老头子介绍,这是他的儿子,老大叫杨顺风,老二叫杨平安,那个小姑娘是他孙女杨水仙。

“在这里我们就称你一声杨老爹吧。”凌海笑道。

“随便怎么叫都行。”老头子笑道。

那两位中年人长得五大三粗,一看便知是有一身力气而又头脑简单之人,老头一副滑头样,那小姑娘倒是长得水灵灵的,还挺标致的。

大街上、码头上依然是那样乱,但离凌海却越来越远。

从江津到重庆这一段路倒很平安,因为这一带是排教的势力范围内,而老头的两个儿子本身就是排教的小卒子,再加上排教死了龙头本也够乱的,哪还有闲情去理会迎江而上的玩意儿。船行至巴南便已经是夜晚,凌海吃完晚饭,便同孙平儿坐于甲板上看夜景,吹吹风,孙平儿紧紧依偎在凌海的怀中无比的惬意。

这时从船尾传来老头和他儿子的对话。

“平儿,教主是怎么被人把脑袋砍下来的?”老头子问道。

“老爹,我怎么知道,不过黎泰安那狗贼的确也太坏了,虽然是我的教主,可我实在看不惯那狗贼做事,昨天还派人把六婶家的青妹给偷去了,准又是想老牛吃嫩草,没想到昨天晚上他狗贼的狗头就挂在树上了。”杨平安道。

“格老子的,真是爽,那青妹回来了吗?”老头子问道。

“听说,青妹被两个人送回来了,不过不敢在家里住,怕那些狗贼去抓她问话,所以也到别的地方去躲了。”杨平安道。

“现在,城里乱得很,我们刚好可以借这趟生意清静清静。”老头得意地道。

“这公子兄妹两人可真是像天上的金童玉女一般,这样漂亮,那么美。”杨平安不禁赞叹道。

“是啊,你老爹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像那位小姐这般漂亮的。”老头子也不禁赞道。

“这位公子和他的妹妹肯定是什么大官的儿女,这么有钱,这么有气质。”杨平安猜道。

“是啊,明天就到重庆了,我们再到重庆去买点好吃的来,人家可娇贵呢,怎么能跟我们吃的一样呢?开船的时候,人家就给了九十五两银子,说还有六十五两到桐陵再给,这一次,我们本来就捞了一笔,但还贪心要人家三十两生活费,待看到那小姐和公子如此随和,心里也觉得不安,那我们就把菜做好一点不就行了!”老头子叹道。

“可以,叫仙丫头拿出她的手艺出来,保证让那位公子和小姐满意。”杨平安道。

在船头摇着水轮及掌握方向之人是杨顺风,他只是不停地摇着。这一段水路比较平缓,船头上挂着两盏风灯,也将水面照得很清晰,凌海只见水波泛着粼光一眨一眨。

“海哥哥,你看那些像不像眼睛?”孙平儿指着那闪烁着的粼光问道。

“像,那是很深邃的眼睛,这每一只眼睛都有一个美丽的真理。”凌海感慨地道。

“是啊,就像我们亮着灯,我看见了它,它也看见了我们一样。”杨顺风插口道。

“这就是,你若想先看清世界,就必须先让自己投入到这个世界中去,使自己先让世界看到。”孙平儿也高声道。

“不错,不错,也可以说,若要人敬己,先要己敬人。”凌海道。

“两位果然是高雅之人,比我们看的更明彻,说得更好听。”杨顺风道。

“大叔,你们在江边行船有多长时间了?”凌海问道。

“我们世代行船,这条船都已用二十年了呢。”杨顺风有些自豪地道。

“那这条船怎么依然如此新呢?”孙平儿有些惊奇地道。

“船乃是我们船家的命根子,怎么能不珍惜呢?每次像送小姐这样的远程回来,至少要给船保养一个月。”杨顺风道。

“原来这样,那你这条船要花多少钱呢?”孙平儿又问道。

“这条船是我家几代人的积蓄啊,花了两百多两银子,在我江津那一块地方可是首屈一指的大船啊,整个船身长有三丈五,宽有一丈二,高也有一丈多,而且船不是由人来操作,下面有水轮,只要人在船头摇那把柄,也可以说是方向桨——摇此桨不要用多大的力气——再掌握好方向就行了。所以嘛,我这船比一般的船快、省力,只是在过三峡那样的地方,有些麻烦罢了。”杨顺风得意地介绍道。

“哦,那大船旁边的小船又是做什么的呢?”孙平儿依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小船,只怕在靠码头时水浅了,大船过不去,便用小船渡上码头用的,在我们江津水还是很深,又有排教兄弟经常捞沙,也使用不着,但到别的地方就不同了,有时候,大船只能停在江中,靠小船上岸购买东西。”杨顺风介绍道。

“大叔,这一路到桐陵要花多长时间呀?”凌海问道。

“从江津到桐陵一共要经过二十六七个码头,从重庆过去还有三千八百多里路,在中间或许会休息一两天,加起来迟一些可能要两个月左右,早的话也要四十天左右。”

“这一路的水路你以前走过吗?”凌海问道。

“以前,我父子几人行船时没经过桐陵,只从九江到赣州。”杨顺风道。

“哦,那不是比至桐陵更远吗?”凌海惊问道。

“是,那一次我们足足行了八十天,可真是长啊。”杨顺风道。

“在那一路上可发生了什么事情?”凌海问道。

“说起来是十年前了,那时候江湖各派还算安稳,偶尔有一点小小的风波,也算不了什么,说有事情发生,又怎能影响到我们这些过往的客船呢?即使途中遇到了几个强盗,他们上了船之后,全都很容易便摆平了。不过现在就不同了,江湖乱呀,乱得一团糟,都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而且好人不长寿啊,像那缙云山的凌家,那样的好人,三年前不也是遭了坏人的毒手吗?以致使黎泰安称王称霸,使我江津百姓不得安生。还听人讲,说什么边关有个叫女真的小国想要来打我们中原呢。这都是别人知道我们中原内部混乱才敢乘机来逞凶的,若把每天死的人用去打仗,谁还敢来攻打我们?甚至想都不敢想呢!”杨顺风感慨地道。

“没想到杨大叔,你也有忧国忧民之心啊!”凌海带着敬意地道。

“时代不同了,那些人整天都只是为钱忙碌着,为钱而挖空心思,为钱而出卖朋友,哪有什么闲情来管我们国家,来关心别的人呢?你看那江津城里的那些人,在黎泰安没死之前,为了少交点税巴不得有人能将黎泰安杀掉,可是黎泰安被杀,他们不但不感激别人,还为了几个臭钱而放弃劳动想发横财,唉,人心真的变了。”杨顺风感慨地道。

“那你对黎泰安的死有什么看法呢?”孙平儿好奇地问道。

“论道理,我不应该说什么话,但我排教一向是以正道自居,前几任教主人缘都很好。只不过向那些商店,或别的生意人,收取一些适当的保护费,而那些费用却是拿来修桥补路的,谁出了事,都有排教撑腰。过年过节的时候,那些老百姓根本就不用人说,都自己送些礼物到教内,而教主也为慰劳兄弟们,和大家平分,至于百姓们送多送少倒无所谓。可是黎泰安一上任,不仅加重保护费,而且向百姓每家要索取多少,有时三天两头就收一次税,闹得百姓不得安宁。更甚的是他居然贪淫,经常将一些年轻妇女,和一些未出嫁的姑娘派人偷去淫辱,然后又放回去,可是总有很多贞烈的女子,她们不是在未辱之前自杀,便是在被强暴之后自杀。因此民愤极大,只是恨没有能力杀了他。帮中很多兄弟都看不顺眼,只不过敢怒不敢言而已。前几天,还有个兄弟当众顶撞他,说他不该淫乱,可是过了两天,有人在他家的角落里找到那位兄弟的尸体。谁都知道凶手是谁,只是没有人敢伸张正义,所以早就有人盼望有位高人将他杀死。不过黎泰安好像最近和什么毒手盟有勾结,所以才敢为所欲为。我觉得他死得好啊,那位高人杀得太棒了,像这样的败类死得再多我也会拍手称快。”杨顺风唠叨了一大堆。

“那你知不知道最近一段江湖中发生的事呢?”孙平儿兴趣浓厚地道。

“我们知道的可多了,像这每天船来客往,什么地方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人物都有。人多了,听的消息也便杂了,我们只不过作为茶前饭后的闲聊罢了。”杨顺风道。

“那江湖中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凌海也问道。

“大事?最近听说的确发生了几件大事。听说昆仑派的掌门被人害死,现在即位的是他师弟孔不离,而派中有个叫赵乘风之人却对他师父的死很怀疑,且不断地去查探,可是却被现任掌门,也就是他师叔逐出了昆仑派。江湖纷纷遥传是赵乘风杀了他师父,想夺掌门之位,后被他师叔孔不离发现了,将他打出昆仑,赵乘风便负伤离开了昆仑。还听说武当掌门受本门叛徒刺杀,虽然未死,可一身武功全部被毁,便将掌门之位让给他的师弟九幻真人。还有就是宜宾‘杀手盟’与冯家拼得不亦乐乎,在蜀中的冯家高手几乎全都被刺杀,而杀手盟的人出了蜀中便很少有人回来报到。冯家也很厉害,而且又是大商家,几乎全国各地都有冯家的生意。”杨顺风滔滔不绝地讲着。

“你和冯家有交易吗?”凌海问道。

“有,都做过好几回了。冯家有自己的船,不过也有时候船不够,便经常租我的船,那次到赣州便是为冯家运货。”杨顺风有些自豪地道。

“那你认为冯家在江湖中怎么样?”凌海问道。

“在江湖中不算正派,但也不是顶邪,只是有时为赚钱而不择手段而已,与有些教派比起来当然不算好。”杨顺风公正地道。

“那你是希望杀手盟打赢还是冯家战胜呢?”凌海继续问道。

“这个嘛?我希望他们能够不打,那就好了,若是冯家赢了,‘杀手盟’也都是正义的热血儿郎,死了那不是很可惜吗?若是‘杀手盟’胜了,那全国上下那些商业网络不就全部会受到严重的损伤?那时候啊,不仅江湖乱,生意场上也会乱成一团糟,到时我们国家不也就乱得不成样子吗?”杨顺风头头是道地分析道。

凌海和孙平儿对望了一眼,对眼前这个杨顺风立刻另眼相待,也对目前江湖更担心。

杨顺风似看出了两人的心思,道:“你们也别奇怪,其实我杨顺风是个粗人,对这些什么江湖道理也明白得不多,刚才的话是我在码头跟人闲聊时听别人说的,刚好你们也问这几个问题,所以我就捡来对你们说了。”

“杨大叔,你这驾船好玩吗?”孙平儿天真地道。

“好玩,当然好玩,像这样的河段,有时还可以钓鱼,有时用叉子叉鱼,用网捕鱼,看着那一只只活蹦乱跳的鱼,心里就乐开了花似的。在浪头大的时候,心都提到喉管来了,那种和风浪搏斗的快乐没有尝过的人肯定不知道,那就像是明明一定会死,可是他格老子的竟又活了过来,你说舒服不舒服?”杨顺风欢快地道。

凌海和孙平儿都有很深的体会,所以他们便也对这驾船也感起兴趣来了。

“杨大叔,你教我驾船行吗?”孙平儿道。

“那只要愿意学,我一定教,不过明天再说,今天天色已晚,你和公子先去休息吧。”

一夜无话!

重庆,是一座山城,但也因水路四通八达而繁华似锦,风土人情也很特别。物华天宝,是自古至今都很重要的商业城市之一。

凌海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赶到重庆,船便停在码头之上,凌海、孙平儿和杨水仙、杨顺风一起上岸购买一些必备的物品,那老头杨老爹和杨平安就在船上守船。

有人的地方必有团伙和帮会,特别是人多、生意旺的地方,那这里必是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在重庆最凶猛的要数“毒手盟”的分舵。分舵主周拳头在江湖中是有名的铁拳、铁头,为人凶狠毒辣,但其恶行江湖所闻并不多,他杀的人绝不少,不过每次杀人连无关的人也全部灭口,这使江湖中流传他的罪迹变得很少,他的名字也变得更深沉和恐怖。

周拳头对手下极度纵容,偶尔手下弟子抢到个把美女让他先打头阵,于是他也便不再过问,还包庇其手下。这里原来有山竹帮、通天会、断肠门等十九个小帮会,可是因为有十二个小帮会触怒了毒手盟的人,便遭到了灭门之灾,毒手盟惟有对丐帮不敢明目张胆地招惹,但在暗中弄些阴谋也是有的。

所以在重庆,那些没有后台的漂亮小姐们最好不要碰上毒手盟的弟子。

凌海和孙平儿都化了装,因为老头子和他的两个儿子都认为有这个必要,否则重庆的公子哥和小姐们都会如蜜蜂一般地追在后面,那就比较麻烦,一个不好还会惹来毒手盟的人,就更加糟糕透顶。

一行四人,孙平儿最活跃,她是一个灰头土脸的村姑,但走起路来却绝不是村里姑娘所应该有的气质。虽然改变了脸孔,但身材依然如摇曳的芙蓉,而杨水仙和她相比虽然面目娇好,却少了孙平儿那种淡淡的江湖豪气。凌海也是一个黑脸少年,他不但面貌改了,连气势也改了,他将那锐利的目光完全收敛,将先天真气含而不发,那种非凡的气势已全部敛于体内,连杨顺风都觉得凌海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孙平儿憋了一天,终于能登上岸来,见到什么东西都觉得好玩,凌海也是只要孙平儿喜欢便买,最后连抱都抱不了,杨水仙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欢乐。幸亏这里什么样的人物都有,凌海专门叫了一个帮忙挑东西的人。

“小子,你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昨天晚上,周大爷府上的银子被人偷了,瞧你这贼头贼脑的样子,肯定和那群贼有关。”一个贼头贼脑的小青年挡住凌海道,他身后跟着六七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大爷,这位兄弟是代表我们教来向周舵主报信的。”杨顺风突然灵机一动道,他知道在重庆任何人都要买周拳头的几分面子。

“你们是哪门哪派的?”那贼头贼脑的凶汉问道。

“我们是排教的。”杨顺风道。

“哦,江津排教,你们也顺便送两妞过来吗?”那贼头贼脑的凶汉问道。

“哎,这位虽脸蛋不够漂亮,但身材还不错,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嗯,还可以。”那贼头贼脑之人溜眼打量着孙平儿。

孙平儿本想扇他一个巴掌,被凌海拉住了她的手,却被贼头贼脑之人看见了,只见他道:“怎么着?够辣的,有个性,合口味。”

“大爷,请问你是哪个门派的?”杨顺风问道。

“我便是周舵主身边的军师,肖万智。”贼头贼脑之人道。

“哦,原来是肖军师,那我的事情便可以由军师代转一声就行了。”杨顺风恭敬地道。

“什么事?”肖万智问道。

“敝教教主前日被人害死,现在帮中正在追查杀手,望贵盟也能帮帮忙。”杨顺风低声道。

“哦,这件事情是吗?我们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们来报信?排教信差早就已经到了,想在我眼前耍花招?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否则先让两位姑娘陪大爷我玩一玩,便当你什么也没发生。”肖万智凶狠狠地道。

凌海赶忙道:“对,我们不是排教之人,我们只是过路的。”

于是孙平儿也道:“只要大爷不再追究,就让小女子陪你也没关系,但不能陪你身后的人,而且这个地方也太闹,实在不好意思,不如我们找个静一点的地方好吗?”

那温柔如黄莺的声音叫得肖万智骨头都酥了半身,于是更加色迷迷地盯着孙平儿那美丽的躯体道:“行,行,保证人少,保证很静。”

“不行,姑娘,你不能这样。”杨顺风急着看了凌海一眼道。

杨水仙也道:“姑娘不行啊。”

凌海没有反应,因为他知道孙平儿决定要将这几个人杀得神不知鬼不觉。

孙平儿跟着走去,凌海和杨顺风及杨水仙也跟在后面。

这是一片密林,这本是肖万智的温柔窝,他便将他的小别墅建在这里。这里守卫的人都是好手,毒手盟的好手。所以肖万智很放心地带着众人到了这里,这里离码头很近,这片树林走出去便是长江,所以来这里并未花很多时间,那一堆东西,也由挑夫送上了船。

这里的戒备很森严,因为这里住的是毒手盟重庆分舵的第三号人物。重庆分舵还有一名重要人物是副舵主谢万金,谢万金没有人知道他出身何门何派,只知道他所要杀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

杨顺风很急,但他知道动手一定是死。

杨水仙也很急,她也知道一个不好连自己也要遭辱,她可不想一生便这样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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