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希望你的改变是因为你自己,因为我,而不是为了孩子。”见郭曼不解,他解释道:“为了你自己,忘记从前种种不开心,轻装上阵开始新的生活;看见我对的付出而感动到放下芥蒂、猜疑,全心全意的重新接纳我;而孩子,他们会长大,会交到新的朋友,有自己的事做,还会结婚生子,到那时,你就不再是他们的唯一。”
郭曼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他,一时无言以对。然后叹了口气,语气低沉的说道:“是啊,他们会长大,会有自己的生活,到那时我只是他们生活中极小的一部分了。”说着,惨然一笑,“真是奇怪,我竟从来没有想过这事。”
第二天,送平平到学堂之后,郭曼去了御书房,看到了先帝留给自己的圣旨,里面的内容令郭曼震惊万分以致呆愣当场,久久的说不出话来。欧阳冥见郭曼直愣愣的看着圣旨而没有其他的反应,心下好奇,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郭曼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他,他看完以后也很震惊,但随即就释然了,说道:“原来如此。”看着他如释负重的样子,郭曼问道:“你早就知道圣旨上的内容?”
欧阳冥摇头,说道:“有过猜测,但没有看过。父皇曾说如果你真的没有复仇之心,愿以天下最珍贵的东西酬谢你。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珍贵呢?你接受吗?”
“我还要再想想。”
“这么好了事情你还要想想?”
“就是因为这事太好了,我不敢接受。”
“怕有阴谋?”
“不,怕我胜任不了。”
“既然如此,这圣旨你先收着,等想好了再告诉我一声。”
“我收着?”
“是。隔墙有耳,说不定先帝给你留有圣旨的事已经传了出去,还有哪里能有你那里安全。”说着将圣旨卷好,重新放进盒子里,郑重的交给郭曼,说道:“我希望你接受。绝大多数时候,只有权利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郭曼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但这不是小事,我必须好好的想想。”说着接过盒子,放进了镯子里。
接下来的几天,郭曼的日子过的十分有规律。用完早饭送平平进学堂,然后回府陪安安读书识字,等到下午的时候再去接平平回府,当然偶尔也带安安进宫吃午饭。空闲的时候,也就是安安跟着青梅习武的时候,就抄写《西游记》。
周伯爵府的新少奶奶也来找过郭曼几次,都是旁敲侧击的打听有没有郭曼的消息,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皇上对郭曼的态度如何,对两个孩子态度如何等等,当然打的都是姐妹情深的旗号。而郭曼也会给她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继续吊着她,同时也收到了她不少的谢礼。
那天之后,郭曼曾派人打听过这位新少奶奶的一些情况。新少奶奶,姓刘单名一个娜字,今年二十六岁,是去年下半年嫁进周伯爵府的,她之所以以二十五岁的高龄嫁人也是有原因的,说起来她也是个命运曲折的女人。刘娜的父亲位居正四品太常卿,在她三岁的时候父亲曾给她定过一门娃娃亲,定亲的对象是她父亲的同窗加同僚,这也算是青梅竹马,两相无猜的感情,可偏偏在进门前一个月,未婚夫同朋友去河里游泳给淹死了,虽没进门但感情很深,刘娜悲痛欲绝大病了一场,拖拖拉拉足足两年才算痊愈,又给未婚夫守了一年的孝,这就耽搁到了十九岁。在这里十九岁就已经是老姑娘了,这个年纪的女子不是嫁了人就是做了娘,又讲究什么“低头娶妻,抬头嫁女”,可家室比她们家高的不是定了亲就是不乐意跟曾有过婚约的女子接亲,当然也有愿意的,那就是给人家做填房,可刘娜她娘不愿意呀,这可是自己千娇百宠着长大的闺女,怎么能给人家做填房当后娘呢,这自古以来当后娘的不是吃力不讨好,就是惹人非议,总之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落下好名声的,反正家里又不是交不起单身税,着什么急,再等等呗,说不定就能碰见个好的,还别说,还真就被她给碰着,就在郭曼离京的那个春天,京里举行了一场春闱,有一位来自刘娜她爹刘思良家乡的学子,此人姓史名坤,长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能来京都参加春闱学问自是不用说,因是同乡也为了更全面的了解京都的情况就拿着老师的一封信找到的太常卿刘大人的府上,原来呀,这史坤不但是刘大人的同乡,还是世侄,因为这史坤的老师是刘大人老师的儿子。史坤的老师担心自己的爱徒第一次上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见什么困难求助无门,所以临上京的时候就给他写了一封介绍信,让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求助自己的师兄。
史坤在刘府住下后,白天出门结交其他学子交流感想,晚上向刘大人请教学问,日子过的是顺心又顺意。一来而去的,这刘大人是越看史坤越顺眼,躺下后就跟自己的夫人念叨,说这史坤要是自己的女婿该有多好,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刘夫人也上了心,但又担心这史坤家里要是有老婆怎么办?于是着人旁敲侧击了一翻,得知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立马心花怒放恨不得立马就给定了下来,还是刘大人谨慎,说着史坤看着怎么也有二十五六岁,怎么会没有家室呢,别是丧妻吧,但这话不能直接问人家,就给自己的师弟去了一封信,仔细询问这史坤的底细,等师弟的信来了,春闱也放榜了。史坤的名次虽不佳但也榜上有名,是三甲第十名,仕途算是迈上去了。刘大人见史坤榜上有名心下欢喜,更欢喜的是史坤没有家室不是因为丧了妻,而是根本没娶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