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心理建设的欧阳冥伸手揉了揉郭曼的头发,笑道:“谢谢你的解药,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说完转身脱鞋上床,不一会,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站在原地的郭曼悄悄的松了口气,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俊俊的婴儿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甜美的睡颜,不知不觉扬起了嘴角,且越扬越大。过了一会,睡意袭来,好想躺在温暖的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但想到床上躺着的欧阳冥,她退却了,转身走到旁边的衣柜前,轻轻的打开柜门,从里面抱出一床被子再悄悄的来到房间另一头的贵妃榻前,铺上被子,躺下,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郭曼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够谨慎了,因为她一直都是掂着脚走路的,地上又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根本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可她没有想到,欧阳冥根本没睡,她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看在眼里并听在耳里,等郭曼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后,他掀开被子悄悄的起身,再悄悄的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轻轻喊了两声,见郭曼没有反应,他抬手轻轻的抚摸郭曼的脸颊,边抚摸边说:“你在嫌弃我对不对,你觉的我脏了,不想让我碰你对不对?我虽然食言接了柳氏进宫,但我没有背叛你。”见郭曼毫无反应,他的胆子又大了一点,探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你很快就会重新习惯我的。”说完,轻轻的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抱进怀里向床榻走去。
半夜起来给俊俊喂奶的郭曼老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脑子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多想,喂完后习惯性的上床倒头就睡。被吵醒的欧阳冥看着郭曼半闭着眼睛下床、给孩子喂奶、再上床,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在感叹母爱伟大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在自己因中毒而刻意冷落她的这些日子里,她每晚都是这样过的吧。他想伸手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又怕惊醒了她,他怕看见她脸上抗拒甚至是嫌弃的表情,于是他一直躺着没动,等郭曼躺下重新睡着后才悄悄的伸出胳膊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之内。
一夜好眠,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帷幔被放了下来,郭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自从俊俊单独睡婴儿床以后,郭曼睡觉的时候是不会把帷幔放下来的,因为这样可以随时毫无阻碍的观察俊俊俊的睡眠情况,可今天帷幔怎么就被放下了呢?起身,打开帷幔子的一瞬间,郭曼突然想到不对劲的何止是帷幔被放了下来,自己不是应该睡在贵妃榻上的吗,怎么躺在了床上,难道自己记错了?抬眼往贵妃榻处望去,没错了,自己昨晚铺的被子还好好的躺在那里,自己的记忆没有错,那只能是欧阳冥趁自己睡着把自己抱回来的。
好在欧阳冥已经起床上朝去了,不用再尴尬的面对他。叹了口气,起床,依照平日的顺序做着一切。但也有插曲出现,这个插曲出现在郭曼送平平和安安去学堂回来的路上,因为在回来的必经之路上,郭曼遇见了柳氏,不,不是遇见,而是她特意等在这里的。她见郭曼过来,快步走过来,跪地行礼道:“臣妾柳氏参见娘娘。”
郭曼没有停步,回了一句“嗯,起来吧”就越过她继续往前走。可不料身后的柳氏说了一句话,让郭曼硬生生的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身看她。她说:“娘娘真的不记得妾身了吗?”郭曼回身,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已经起身并转过身来的柳氏,这张脸十分陌生,应该是没有见过的。但她的那句话无疑的是说她们从前有曾过交集。郭曼皱眉问道:“我们见过?”
“是。”柳氏的回答很肯定。
郭曼又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张脸,还是没有印象,摇头。
柳氏低头浅笑,而后抬头自嘲的说道:“娘娘是贵人,怎会记得妾身?”
郭曼挑眉,直接问道:“什么时候,在哪里?”
“六年前,在太子府门前。”柳氏的回答也很直接且肯定,应不似作伪。
郭曼想了想,依旧摇头。
柳氏的脸色从自嘲变成了黯然,进而又转变成了愤然,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人遗忘,又进一步提醒道:“六年前皇上去南方治理洪灾,在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名女子,并让这名女子在太子府里住了一段时间。难道娘娘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这事郭曼有印象,说道:“你就是那名女子?”
“是,妾身就是那名女子。”
郭曼点头,原来所有的意外都是有征兆的。“那你专门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本宫这个?”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
柳氏一噎,她等在这里当然不只是为了说这个,可郭曼就这么直接问出来,她该怎么回答呢,说是,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下去?说不是,那岂不是显的自己有病,大雪过后的清晨冒着严寒等在这里不就是想以这个为开头说接下来的话吗?在她的设想中,郭曼听完这个,就应该邀请她一路同行回太极殿叙旧,即使不邀请她回去叙旧也应该指责自己心思深沉,从那么久就开始蓄意接近皇上,不安好心,这样自己就可以顺势说出自己对皇上情深一片,见过皇上后天下所有男子都黯然失色,并请她看在自己情不自禁的份上原谅自己,原谅皇上,这样自己就可以以退为进进一步的增加她与皇上的隔阂,谁知,她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郭曼没有听到柳氏的回答,又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说了句“既然进了宫,就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不要自找麻烦,更不要给本宫惹麻烦”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郭曼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柳氏咬牙暗恨,在心里恨恨的想“一个皇贵妃拽什么拽,有本事入主中宫坐皇后呀”,想完冷哼一声,扭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