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曼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说道:“没错,清风阁的事是我在明知有陷阱的情况下自愿赴约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开你。可能你也觉察到了什么,加强了‘静苑’的守卫,我根本走不掉,更不能为了离开这里而事先做好准备,所以为了离开你的视线我配合她们完成了那场几乎天衣无缝的陷害,后来在天牢知道你们早已知道了我的身世就再也没了留恋一走了之了。”
“你刚才说的‘作准备’是指吩咐青梅做的那些事吗?”
“是,我不喜欢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所以每一次都计划都竭尽全力,尽量完美。刚才听你讲完事情的真相,我就在想,如果当年我们对彼此再多一点信任,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离的很近,却感觉很遥远。”说完,郭曼站了起来,说道:“天晚了,皇上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就朝园门走去。
她刚走了两步,欧阳冥就从后面追来,他一把抓住郭曼的手腕,声音伤感中带着急切,语气低沉中存着希望,他说:“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回到你没有中毒之前吗?”
郭曼低下脚步,眼眸中闪烁着水光,她说:“皇上能让时光倒流吗?能让已经发生的事情全都消失不见并从我的记忆中消除吗?”说完,挣脱开他的手,离开了游乐园。
一夜无言也无眠,郭曼不知道欧阳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知道这一夜,她过的并不好,知道了多年前的真相,知道了欧阳冥隐瞒她的原因,她想了很多,但唯独没有想过去报复,事情已经过去多年,直接动手的人早已化为枯骨,而策划的人也早已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至于晋王,就让他在他的晋王府里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吧。自己毫发无损,又有三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天渐渐的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生活也该开始了。
谣言之事,郭曼全权交给了夏荷处理,而夏莲和夏藕两人则从旁协助,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谣言的出处以及传播谣言的人。而郭曼也没有闲着,她在授权夏荷三人的同时自己也在追查,她把追查的目标放在了太后、贤妃、淑妃以及德妃四个女人身上,她们虽甚少出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在宫中生活多年,心腹宫人还是有的,而自己历来是她们四人共同的敌人。人心复杂多变,谁知道她们的深居简出是不是一种伪装呢?这次谣言之事,说跟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郭曼不信,她们即使不是幕后真凶,也是背后推波助澜之人。
郭曼首先排除了太后,因为如果郭曼的作风有问题、私德有亏,那么受此影响最大的人是皇上,太后虽不喜甚至憎恶郭曼,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欧阳冥还是很好的,在他国来访这么重要的时刻,无论是为了天裕的对外影响与声誉,还是为了欧阳冥的个人尊严,她都不会这样做。
至于剩下了贤、淑、德三妃,最恨郭曼的无疑是贤妃周琴,因为如果没有郭曼的存在,她是当之无愧的当朝原后,儿子即是地位最为尊崇的嫡长子,对他以后的发展有巨大帮助,可现在,后位没了,只落下一个可笑的、隐喻警告的“贤妃”,而娘家也因自己的缘故而被降低了爵位,她怎能不恨?郭曼站在她的立场认真的想了想,如果换成自己,自己也一定会伺机报复杀人解恨的。
在这三妃里头,最让郭曼感到费解的是淑妃,此人给郭曼的第一感觉是少言寡语、温柔和善而又带着点清冷孤傲的意味,她不争不抢,友善众人,即使在郭曼享有专房之宠、最为风光的时候也没有对郭曼露出过一丝的不满,甚至连酸溜溜的调侃两句也没有。可就是她,在奉旨管理后宫期间,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片和谐,郭曼回来后,欧阳冥将后宫管理权手从她手里收了回来交给了郭曼,她也没有一丝的不高兴,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立马将令牌和钥匙取来亲自送到了郭曼的手中,并对郭曼接过她的负担而心生谢意,一副急于把后宫这个重担扔掉的模样。这样的人要么心思深沉所图甚大而又懂的趋利避害明哲保身,要么她根本不在意欧阳冥,不在意自己在宫中的地位,进宫只不过是为了维护家族利益。她会推波助澜吗?郭曼在她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至于最后的德妃,她跟淑妃完全相反,是一个将心思全都表现在脸上、表现在言语上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当着宫人的面骂郭曼了。但这真的是真实的她吗?在三妃里面她进宫时间最短,家庭背景最差,但有女傍身,一直降郭曼视为魅惑君王的老女人来着。如果郭曼倒了,她会很高兴吧?
哦,对了,还有柳氏,郭曼与她之间也算有爱恨情仇的人,并且在这近一年来两人几乎天天见面且互相较劲,谁都不肯退一步,在她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宠幸后却被冷漠对待,甚至还被逼喝下了避子汤,断了她成为母亲的一丝可能,她不能对皇上如何,就把所有的怨与恨加在了郭曼的身上,人人都知她出身医药世家,医术高明,而向来医毒不分家,如果自己中毒或身体出现其他异样,无疑的她有重大嫌疑,且这种有形的伤害易追查,一个不慎就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灾难,这种无影的谣言是她最适合她的武器。这样想来,她的嫌疑最大。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与楚皇之间的那些过往的?自己第一次见她是在太子府,而那个时候,楚皇正在南楚坐他的太子,两人应该没有交集才是。
郭曼揉揉发涨的太阳穴,将写有她们的名字以及与自己有何恩怨的纸折叠好收进了抽屉里,然后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