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郭曼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但心里却是疑惑的很,自从搬到这朝阳宫,不,就是住在太极殿的时候,欧阳冥要么不来,要不直接进来,什么时候还用上了太监唱和,提前通知了?但疑惑归疑惑,既然已经提前通知,这就意味着让自己去接驾。于是,郭曼放在手里的书,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俊俊,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快步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欧阳冥已经迈上了台阶,只差两阶台阶就到门口了。郭曼赶紧俯身行礼,口中说着:“臣妾参见皇上。”
欧阳冥没有吭声。
郭曼低头看着欧阳冥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上来,最终脚步稳稳的停在了她的眼前,黄袍的衣摆在自己的眼前轻微的晃动,金色绣龙纹的靴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的有些刺眼。他没有叫起,郭曼也没有动,在这些规矩礼仪上,郭曼向来是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口实的。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开口了,他说:“皇后起来吧。”
“谢皇上。”
郭曼跟在欧阳冥的身后来到室内,青容进来斟茶,欧阳冥端起尝了一口,放下后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子,一句话也不说。郭曼心里的疑惑更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让他很为难吗?他为何不说?是仅仅只想在自己这里坐坐?还是不知该怎么说想让自己主动去问他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难道不是晋亲王的丧事吗?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他来自己这里,明显是与自己有关的,可什么事是与自己有关的呢,现在郭曼能想到的只有这两件,一是昨晚的事,自己拿剑架在他亲娘的脖子上这事他亲眼所见,昨晚碍于形势他没有发作,自己走后,太后肯定跟他哭诉了一番,哭诉的同时再狠狠的告自己几状,所以他来是打算秋后算账了;二是谣言的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信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自己与楚皇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他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可万一他没事找事借题发挥信了呢?
唉~,郭曼暗暗的叹了口气。揣度人心从来不是她擅长的事,
过了许久,欧阳冥都没有说话,一幅心思重重的模样。可郭曼却等不下去了,因为她听到了俊俊醒来的声音,俊俊正在奶声奶气的叫着娘亲。郭曼出来的急,没来得及安排人守在俊俊的床边。现在他醒了,又叫着娘亲,有很大的可能会哭,其实哭一两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郭曼最担心的是他会从床上掉下来。郭曼抬眼偷偷的看了欧阳冥一眼,见他还是那副老样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所思左右为难却始终拿不定主意。于是偷偷的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转身朝内室走去。
其实郭曼再小心翼翼都没有用,因为在她偷偷观察欧阳冥的同时,欧阳冥也在偷偷的观察她,只不过欧阳冥要比她精明的多,感知力也强的多,所以欧阳冥观察她的时候一次也没有被她发现。
郭曼走后欧阳冥失望的同时也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原本他故意做出那副样子就是想让郭曼主动询问的,可她却除了偷偷打量自己就是低着头想心思,一点儿想问的意思都没有。再后来就是俊俊醒了,他知道想让她主动开口询问是没有可能了,果然,她只转头看了自己一眼,就离开了,连说一声的意思都没有,他不由得想起了昨夜太后对他说的话,太后说皇贵妃根本就不爱你,如果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是根本藏不住的,她的眼神、她的呼吸都会传达她的爱意,可在她的身上,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爱意。难道她真的不爱自己了吗?是现在不爱了,还是从来都没有爱过?如果她不爱自己,又为何那般在意自己在柳氏那里过夜?
欧阳冥想不明白,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想明白,因为郭曼回来了,她的怀里还抱着俊俊?这一次,他们互相看见了对方?欧阳冥看着俊俊,笑问道:“俊俊醒了,到父皇这里来好不好?”
俊俊对欧阳冥有点陌生,他冲他笑了一下,就转过身去将头靠在了郭曼的肩膀上,然后侧着脸偷看他,一副害羞的样子。
欧阳冥见此,没有生气,一副很有意思的样子,笑道:“俊俊是害羞了吗?”
而郭曼看见俊俊的反应,心里却是苦涩加自责,这哪是害羞,这事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的表现,是因为俊俊虽对他不熟悉,但隐藏在血脉之中的力量却迫使他去亲近。俊俊不满六个月的时候,因阿柔公主一事两人的感情再次出现了裂痕,而他更是一去不复返。后来又因为柳氏的事裂痕进一步扩大,所以,在俊俊认人这个阶段里,他见欧阳冥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现在他不敢去父皇那里去。
父母感情失和,受影响最大的是孩子,受伤害最多的也是孩子。为了孩子,自己是不是应该忘记过去,往前迈一步?
“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欧阳冥见郭曼一直低头望着俊俊,叹了口气,心道刚才都不主动提,现在更不会了。时间不等人,即使他等的起,六弟的尸体也等不起,所以他决定主动提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什么事?”
“你也知道,六弟没有子嗣,他走了,他这一脉算是断了香火,所以……”说着他住了口,为难的看了郭曼一眼。
“你想为他过继一个孩子,来延续晋亲王一脉?”郭曼接口问道。
“是。”
“想好了过继谁吗?”
“你不反对?”欧阳冥有点意外。
“我为什么要……”郭曼随口说道,但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不对劲,自己为什么要反对,又不是过继自己的孩子,不对,“你什么意思?你要过继谁?”
“皇三子欧阳俊。”
猜想得到了证实,郭曼气的失去了声音,只是紧紧的抱着俊俊,生怕下一秒就会被人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