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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颠倒

齐语诺下楼时,看到父亲正从别墅门口走进大厅,她略微加快步子,甜甜的唤了一声“爸爸”。扑到了他怀里!

齐志谦微笑着抚了抚女儿柔顺的发顶,伸出手将女儿举高,齐语诺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举高的感觉了,有那么一瞬,她真的觉得自己飞起来了,情不自禁的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齐志谦看见女儿比之以往更加明媚的笑脸,便猜出女儿已经没有大碍。他调整成了抱孩子的正常姿势,让女儿的体重完全负担于自己的右臂,左手摸了摸女儿的肚子。问道:“肚子还疼不疼,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小诺已经全都好了,现在全是力气呦“齐语诺边说,边挥了挥小拳头,她倒是在说实话,只不过她自己都感觉自己卖萌过头了,赶紧用纯纯的眼神与父亲对视,以表达自己说的全都是真话。

可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父亲的眼睛里都是血丝,英俊儒雅的脸庞满是掩饰不住的倦色,她伸出手抚上父亲并不光洁的脸庞,多年的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有些黑,有些粗糙,他早已不是那个京城中意气风发的谦谦公子,而是一个深爱着妻子的丈夫,疼爱孩子的父亲,热爱岗位的普通教师。一个风华内敛的成熟男人!

甚至齐语诺相信要是父亲也像她一样重生,他依旧会选择母亲!依旧会选择离开燕云市,因为爷爷以后会对她说;”你爸或许不是一个好儿子,但他绝对是个好男人,真爷们,没丢齐家的脸“!

摸着父亲有些扎手的俊脸,齐语诺轻声问道;”爸爸你昨晚没睡好么?“

齐志谦边向厨房走边说;”爸爸认床,所以帮你爷爷过完生日我们就马上回家。

“可是小诺喜欢这里,这里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和好多漂亮衣服”。齐语诺说道。

并不是她只看到物质享受,而是她这样的年纪说出太有深度的话反而更加突兀,她的心中真正想说的是“爸爸,你难道真的愿意一辈子蜗居山野,不能在爷爷身边尽孝,不想夺回那些原本就属于你的一切吗?”

当然上述心理活动,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齐志谦眉头一皱,但立刻舒展笑道:“爸爸知道小诺喜欢这里,可你难道愿意看到爸爸妈妈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还有家里的那十几个哥哥姐姐,他们还等着爸爸妈妈回去给他们上课。”

齐语诺“哦”了一声,她知道自己要是再劝下去,就有些过了,看来想留在京城必须想办法“曲线救国”。

她猜到父亲昨天晚上一定是去调查自己中毒的事情,而且应该有确切的目标,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只能诉诸暴力,最后说不定还惊动了几家长辈,估计最后没讨到什么好处,才会顶着一脸疲惫回家。

齐语诺没有猜错,不过事实比她想象的更劲爆!

昨天晚上,齐志谦确实是去给女儿讨个公道,但他已经对那些所谓的朋友彻底失望,所以将那六个“朋友”约出来,假意倾诉自己这些年的不如意,实际上是找借口将他们灌醉后方便套话。

而他也确实在酒至半酣之时,顺利套出了正是吴芬芳,指使他们在自己女儿的碗筷上动手脚,让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吃吃苦头,要是胆子大些,直接毒死也是可以的!

而后齐志谦直接一挑六,这些已经身居要职养尊处优太长时间的老纨绔们,哪是每天走六公里山路,还跟着岳父勤练内家养身功夫的齐志谦的对手,不到十分钟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当然最后还是免不了惊动齐家老爷子的,不过那几个大叔也自知理亏,被揍一顿反而少些负罪感,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下的是什么药,只是年轻时同是吴芬芳的追求者,这次只当是为,老相好出口气!

只是他们没想到以前温润如玉的齐三少,也学会耍心机,而且现在竟然一言不合就打人,偏偏专往他们脸上打,这是什么操作,让他们这些做领导的,顶着一个猪头上班?反正这几天他们只能闭门思过!

齐志谦想的也简单,反正自己早已不在京城待了,想凭借几句醉话把他们送去坐牢也不现实,那么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为女儿出口恶气有何不可!

话归正题齐志谦来到厨房就放下了女儿,他们家一直是慈父严母,妻子一直反对他溺爱孩子,当然是看不惯他经常抱着六岁的女儿。

而其实像齐家这样的家庭,通常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重男轻女,要么穷儿富女,而从齐老爷子放任小女儿“齐志雄”经商来看,齐家显然是属于后者。

齐语诺对爷爷的好感是在日后的相处中,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她也真心敬佩这个年轻时叱咤疆场,中年时浮沉仕途,老年时位高权重的老人!

而每次听到小姑的名字时总有一种男女颠倒的感觉,因为父亲和小姑是龙凤胎,外人只当齐老爷子老来得子,以至心情大畅,才给这对子女取了这两个有些恶趣味的名字。

不过齐语诺知道。爷爷是真心希望小姑像男子一样在自己喜欢的领域称雄一世,而且他也从不过问女儿的私事,小姑终身未婚多少有些他放纵的因素。

此刻的厨房,老妈正在对小姑讲解煎蛋的技巧,老爸正笑呵呵的切着腌好的酸菜,齐语诺搬着一把圆凳,往另一把圆凳上叠,然后才坐上去晃着小短腿,准备吃桌上母亲特意为她准备的一小碗瘦肉粥。

齐志雄在侄女进来时,就已经没心思跟着嫂子学做饭了,反正她这辈子都不打算伺候男人。

相比之下,萌萌哒的齐语诺显然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母爱泛滥的年纪,所以她真心把齐语诺当女儿。

她跑到餐桌边笑呵呵地说道;“小诺,姑姑来喂你好不好?”

齐语诺却瞥了眼妈妈的背影,眼珠转了转,小声说:“妈妈说小诺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哎呦没事没事,小诺这么懂事,姑姑很喜欢你呢,让姑姑喂你吧”。齐志雄眉开眼笑的说着,没等侄女再说话就拿过装着粥的小碗和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了起来,她的动作并不熟练,好在齐语诺非常配合,让齐志雄得到了不少满足感,越发喜爱这个乖巧的侄女!

方慧苑抽空偷瞄了一眼女儿和小姑子其乐隆隆的状态,欣慰一笑,心里还是难免又盘算起女儿在燕云市上学的事。

倒不是她贪恋首都的富贵生活,而是她很清楚婆家能给予女儿的将来是自己远不能及的,而且她也清楚女儿迟早是要融入京城的上层圈子,她不可能像自己和丈夫一样龟缩于小山村不问世事,说不定等她长大连龟缩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方慧苑端菜上桌的时候,故作恶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齐语诺咽下嘴里的粥,向她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等着姑姑喂饭。

等齐语诺解决完一小碗粥,齐志雄细心地帮她擦掉嘴角的米粒,然后轻柔地把侄女抱下地,才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开始吃自己今天的第一顿饭。

齐志谦惊讶于妹妹方才表现出的女儿态,印象中这个妹妹从小就彪悍的一塌糊涂,她也不是没有交过男朋友,只是最后都受不了她男性化的脾气,所以三十多岁还是单着,“她甚至已经宣称自己是不婚主义者,安心做个女强人也挺好!”

齐志雄对着哥哥翻了个白眼。说道:“老娘也是女人好不好,老娘也是有温柔的时候的,只不过不轻易表现,对了哥,小诺的学校我已经联系好了,是燕云三小,当然了如果老爷子愿意出面就是上燕大附小也是可以的,他的老脸一定比我好使,这酸菜味道真好……。”

夫妻俩互相对视,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悦和犹豫,齐志谦开口道;“等过完爸的大寿再说吧”!

齐志雄见到兄嫂犹豫的面色,以为他们是不放心自己照顾侄女,她还不知道侄女中毒的事,以为只是水土不服的小问题,昨天晚上还拉着嫂子一起睡的,要不然以她的脾气非得闹出更大的乱子。

她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哥哥嫂子你们放心,你们也看到了,小诺很喜欢我的,而且我保证会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绝不会轻一两肉。”

她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的厨艺的确和嫂子没法比,但是向老爷子讨个厨子还是可以的吧,所以吃穿方面你们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方慧苑苦笑:“我们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们是担心什么,怕我教坏小诺,说实话嫂子,我真觉得你对小诺要求太高,我们齐家的大小姐娇惯一些怎么了,别看老爷子整天板着脸,其实他很喜欢女孩,你看二哥家的女儿都快被他宠上天了……“。

”咳咳“齐志谦咳嗽两声打断了妹妹的话。

齐志雄也反应过来,当年兄嫂的事就属二哥一家反对的最凶,甚至当着方慧苑的面指着她的鼻子明说:”你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怎么也不配嫁进齐家!“当时方慧苑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

方慧苑知道丈夫担心自己受刺激,她握住了丈夫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齐志谦道:看三天后的情况吧,如果小诺能入得了老爷子的法眼,那自然最好,我们也就不用操心了。”

“哥,你的意思是说我靠不住?”齐志雄翻了个白眼说道。

齐志谦无奈道:“呵呵我什么都没说”。

方慧苑见兄妹俩在说下去有掐起来的架势,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先吃饭吧。”

齐语诺在拐角处听了好一阵墙角,最后终于露出了微笑。

向别墅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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