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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十三剑,一杯茶

月色下,还有一个少年在练剑。洁白的月光下,黑色的山峰上,还是那块黑色的岩石,还是那身黑衣的他,十三。

两年过去了,除了执行任务,他每天都在这里练剑,不管风吹雨打,还是冰天雪地,他好像从没离开过一样。

两年了十三棱角分明的脸更加的立体,只是脸上又多了一分冷漠和凄苦。他的个头变高了,身躯也健壮了些,还有更加宽阔的肩膀。

他站在崖边看着远方,他站的更直了,月光下的影子也显得那么直。

他拔剑,舞动,他还是练着那十三剑,好像两年了也没有新的剑法,永远重复着那十三剑,他的剑却更直,更快,更一往无前。

现在的十三可以和江湖一流的高手相媲美,虽然他的剑法没有那些高手的招式精妙,没有他们的武功繁多,可他的剑比他们的更无情更致命。

加上这两年苦修的七杀心法配合十三剑。还有这些年的磨砺,生与死的较量中,他的搏命经验和意志力,却是超过他们的。

他和十多年前开始一样,每天重复着这十三剑,这么多年何止千万遍。

每天他练完剑便坐在这黑石上练七杀心法,今天他不打算练了,明天他将要出任务,目标是一个一流的高手。

他收剑,看向夜空,他从没考虑过失败,也没害怕过,这只不过又是一个任务。

他回过头看着山洞,他发现自已从来没有看过师父出手,他的手上也没有剑,他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

他只记得,他记事的时候便开始练这十三剑,师父从来没有教过他任何剑法,也没有教过他别的武功,只有那次拿到七杀心法的时候,师父说了一句心法的运转方法。

自从他在这练剑起,他就没有看过师父踏出这山洞一步,他好像永远都没有离开过那张石床。

他很少说话,因为没有人来看过他,除了每天送饭来的哑巴。

十三也很少说话,他也没有朋友,剑就是他的朋友。

十三转身准备离开。洞里响起寐离的声音:“进来吧。”

十三轻轻的走进洞里,来到师父的石床前。

“明天这个人,替师父好好安葬。”寐离说道。

“是,师父。”十三也不多问,回答道。

“去吧。”寐离说道。

十三退出洞来,师父怎么知道他明天的任务会是谁呢?还让我好好安葬。

十三摇摇头,想不明白,不再去想。

几日后,一个黑衣少年来到洛阳郊外,他背着一把剑。

他来到一座山前,山中间有一座破旧的寺庙,这寺庙破旧的将要倒塌,却又顽强的立在那里。仿佛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一直那样立在那里。

他来到庙里,一个老和尚坐在寺庙的院子中间石凳上,后面的庙门打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老和尚抬头缓缓的说道:“来了。”

十三没有说话,站在那里看着他。老和尚神态自若,一对白眉很长。

“喝茶?”老和尚给倒下三杯茶,十三一杯茶,自己也端起一杯茶。

十三没有说话,也没有饮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他。老和尚似笑非笑,他的白胡子很长。

“施主,动手吧?”老和尚喝完茶,抬头看着十三。

老和尚就坐在那里,不见他站起来,也不见他使用武器。

十三说道:“好像你知道我要来。”

“你来了,便知道了。”

“你知道你今天会死?”

“死了,便知道了。”

“你的武器?”

“万物皆是武器。”老和尚又端起一杯茶。他面前的佛珠很长。

十三拔剑,一剑,一念之间便已到达老和尚的身前,老和尚并不躲避。

十三收剑,:“你为什么不还手?”

“既然施主非要取贫僧性命,躲与不躲又有何分别?”

“我不会因为你不还手我就不杀你。”

“知道施主会杀贫僧,何不简单直接一些,你的剑就很简单直接。”

老和尚饮茶接着说道:“所以施主只是想要心安一些。”

“我杀过很多人,连开口都没有,更别说还手,不需要心安。”

“那施主为何犹豫?因为你的剑还不够无情。”

十三没有再接话,老和尚慢慢的又倒下两杯茶,看着十三笑着说道:“接招。”

他拂了拂衣袖,桌上的一盏茶破空而来,力道很大。

十三举剑,直直的刺向那盏茶,茶杯应声破成两半,茶水仍然飞溅过来。十三回剑抵挡飞溅的茶水,斩落在地。

第二杯茶再次飞来,一样的被劈成两半,茶杯被切碎,茶水力看似没有力道,却还是飞溅而来,十三回剑再次斩落。

“好剑。”不知老和尚说的是剑还是剑法。

老和尚微笑着,并没有第三杯的茶飞来,因为他只有手中的茶壶,他没有飞出手中的茶壶,而且十三的剑已到。老和尚放下手中的茶壶,用手指从桌子上蘸起一滴水,轻轻的点向他的额头。

十三的剑刺中了老和尚的心口,这次,十三没有刺咽喉,也许他不想这个老和尚和他们死法一样。

老和尚的手指轻轻点中他的额头,没有一丝力道,一滴茶水从他额头滴下,正好落在老和尚放下的茶壶里。

茶壶里里没有茶叶,半壶热水,却有茶的香气飘出来。

老和尚目光慈祥的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微笑着慢慢闭上眼睛。

十三看着老和尚,端起桌子上给他倒好的茶,茶还有些温热,他喝下这杯茶。

十三在后山找了块朝南的地方,安葬好老和尚。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坟前,转身下山而去。

十三想起,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回剑抵挡,那只是一杯茶。

回到七杀门,来到大殿报道,黑暗里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冷陌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他笑起来也没有温度,没有色彩。

“十三,你比你师父当年厉害,这才是我七杀门的顶尖杀手。”黑暗中的男人说道。

十三没有说话。

“下去休息吧,过几天再出任务。”

“是。”

十三离开大殿回到山顶。他来到洞里,对师父说:“徒儿已经把他安葬妥当。”

“好。”寐离说了一个字,没有睁眼。

十三来到崖边,看着远方,他心里突然想起了那杯茶。这是他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有过的,而且这杯茶,时不时会让他想起。

好像他额头上的哪滴水还在,有一丝茶香,他摸了摸额头,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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