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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侏儒

所谓的杂种。

便是非侏儒的人类。

阿兰和他的追随者们自从分化后,便开始愈发着重看待自身的形象来。

妄想与他的现实紧密结合,他在“精灵圣经”过后,便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得玩起了模拟的游戏。

模仿魔幻小说中矮人的动作,模仿矮人的行为,模仿他们的生活方式,就这样,他们一步步走到了如今。

然而基因学并不是他们所能掌控,不论他们如何去模仿,每隔几代,总会有并非侏儒的正常人出生,而在阿兰和“矮人”们日益病态的社会中,这群人便是血统不纯净的杂种。

侏儒,这个词伴随着阿兰和他的仆从们一生。

为此,他们将歧视和诅咒开始施加在其他人身上。

原本按照常理,联邦的第一批流放民都是经过基因修正的人,可以说,在各方面都趋于完美。

但第二代与之后的流放世代却带着独有的悲哀,联邦剥夺了他们的财富,身份,社会地位,当然,连同他们长寿的权利和健康的身体,他们被联邦强制剔除了基因中的激活部分。

遗传疾病再次困扰着他们,甚至一度非常严重。

比如阿兰原本所在的那个不知名的城市,便有着许多侏儒。

作为被联邦夺去了一切的弃民,流放民们在这里苦苦求生,而即便到了如此悲哀的地步,歧视和诅咒依旧不会改变。

阿兰他们作为侏儒,被无数同胞嘲讽和鄙视,滑稽如小丑般的一群人,在恶意中成长延续。

他们不记得联邦,对于这些出生在开吉星上的人来说,联邦过于飘渺,仅存在于空中坠下的飞船,和联邦幸存者们的口中。

阿兰他们不记恨联邦的剥夺,他们诅咒的乃是与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同胞。

新河与成正康不清楚阿兰出生的那座城市究竟如何,但那里一定是个压抑的地方。

阿兰获得那本魔幻小说时如获至宝,那是可以扭转一切的力量,他将自己包装起来,利用谎言和虚伪给自己构建了一个新的身份—

矮人的遗民。

他将那些与他同病相怜的侏儒们聚集,包括那些穷困潦倒的普通人,以自己卓绝的口才赢得了他们的信任。

无论社会多么先进,包装完美的宗教也都有着他的市场,尤其是对于饱受歧视的侏儒们和悲惨的穷困者们来说,这一切都在阿兰口中合理而又正常。

他们不是可悲的侏儒,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而只是单纯的与众不同而已。

侏儒们相信着,自己其实是“伟大的矮人”遗民,只不过是不小心留在了人类的世界而已。

之后没过多久,阿兰便带着他们出发,寻找到了如今的地方,他们掘开山体,用钢铁武装自己的身体与家园,也用谎言扭曲了自己的心智。

而所谓的“精灵”,只不过是这扭曲现象的另一种模式而已。

阿兰开了宗教谎言的头。

他手下的侏儒们越发团结,对那些跟着他们一起的穷困者也越来越排斥,在原本的城市,正常人团结起来排斥侏儒,而在这里,侏儒们却团结起来,排斥普通人。

其中或许不乏互相带着善意的人,但这已经不重要。

穷困者中有人窥见了所谓的“矮人圣经”原本,里面隐去的故事被他所记下,他学着阿兰,有样学样得组织起一个“精灵教”。

他利用普通人和侏儒们的矛盾,将自己的人群渲染为高贵的精灵,事实上看看他们的模样,多么可笑,一群流浪汉和无业者,却自诩高贵。

这只怕是开吉星上有史以来最可笑的事情。

然而事实如何并不重要,谎言带给他们力量,他们向阿兰和侏儒们发起了进攻,压抑着得情绪也爆发出来,但最终,他们还是逃了出去,在森林中,重新建立了新的村落,并与阿兰和他的“矮人”们冲突不断。

不过,有正因此,不断有人慢慢清醒过来,侏儒的基因遗传并不是完全稳定的,他们每隔几代,便会有一群身高正常体格健壮的正常人出现,当他们与“精灵”们再度冲突时,看着自己与对方别无二致的外貌,无论哪一方,都会开始质疑起自己的身份来。

怀疑、发现谎言、逃亡。

这样的流程发生后,便是河木镇的诞生了。

他们清醒自己并非什么“伟大的矮人”,也非什么“高贵的精灵”,一切都不过是虚妄的幻想和谎言的交织。

他们是人类。

是在这世上远离了家园星球的人类。

是被地球联邦抛弃的人类。

此生后也只会作为人类生存下去。

随着这样的现象越来越多,“矮人村塞”对普通人新生儿的态度越来越差,他们把阿兰当作先祖神崇拜,将这些正常孩子当作畜生一般卖给河木镇,换取他们在平原上种植的果物,并厚颜无耻得宣传这是符合“矮人圣经”中和人类交易的故事的。

这些人其实大多数进入河木镇后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正常认知自己,他们被当作牲畜的时间太久,尚且无法感受到自己是人这样的事实。

侏儒们心底里鄙视河木镇的居民和正常人,却无法拒绝他们的礼物,在这一方面他们又十分现实,从不拒绝新河他们这一点便可见一斑。

而至于成正康,他们似乎确实很尊敬“工匠”,不论种族外貌。

普通人与侏儒。

人的出生不能由自己界定,带来的痛楚也往往不能互相体会,阿兰在饱受歧视后,选择用虚假的故事蒙骗自己,而他的追随者后代们,却选择用同样的歧视和压迫来忽视真实。

....

“所以,你是要让我同情他们么?”

新河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成正康的故事确实有着独特的地方,看来在某些事情上,他确实了解颇深。

“不...也不是吧....怎么说我也是个正常人啊。”

成正康尴尬得挠了挠头,打着哈哈道。

“你刚才看着可是个纯正的矮人。”

新河笑了笑道。

“......”

“可是要我说来...”

这时,新河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残酷的神情。

“即便有着强大的科技武装,在我的眼里,他们依旧不过是一群矮小卑微,抱团取暖的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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