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在千妃这学了些基本礼仪,大概知道了些这里的等级制度,和中世纪西方差不多,这里也有伯爵公爵男爵子爵,召唤者的地位介于伯爵公爵之间,但需要行礼的对象只有王室。王室只有六位,目前在位的王千禄陛下,唯一王妃羽禾殿下,储君千翔,祭司千乾,长公主千妃和二公主千妃。阿贝尼亚有两座城,内城亚尼斯,是王族和高等贵族的聚集地,也是能力强劲的人居住的地方;外城包围保护内城,由亲王千妃掌管,名为拉尔赫达,上将千曦率士兵驻守边境,较内城环境更加恶劣,面积都在时刻缩小。
文月端着茶杯,小心嘬着杯内暖暖的可可,这里的可可和她以前喝过的不同,虽然都是浅咖啡色,但是即便是热的,也能从热气中看到些许白色的冰霜,口感细腻清冽。千妃说这是冰霜可可制成的饮品,深受民众喜爱,也是这里为数不多可以放肆生长的植物之一。
“慢慢喝,还有很多,今天应该是你醒的时间最久的一次吧?有什么想问的吗?”
文月怔怔看着千妃,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难怪总觉得这两天只吃了一顿,睡了很久,原来不是错觉。她慌忙放下杯子,疯狂点头,“有!有很多!比如唔……比如为什么我总在睡觉?还有这些食物,这么好吃,但感觉这里种不出什么啊?还有那些花!”
千妃倒可可的动作一顿,旋即软软一笑,“这样啊,今天先解答这几个问题吧。”
见文月同意,千妃放下茶壶,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和文月对视,“还只是猜测,毕竟我们的关系还不够让彼此信任,所以你不愿告诉我们你见到了什么,可以理解,这里我也只是说说我的想法。听王妹和老师的形容,你似乎可以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不是什么不好的,相反,特别好。”
“边境有一片我们称为‘死神之线’的地方,那里里外是两个天气两个世界,里面虽同样严寒,但没有暴风雪,气候稳定,久而久之形成了现在的阿贝尼亚,外面是整日整夜的狂风暴雪,妖兽横行,那个地方就是千曦第一天带你去的边境,听她的描述,你若再前进一步,便会暴露在风雪之中。”
见文月一个激灵,表情凝固,呆呆地看着自己,千妃柔柔一笑,满是宽慰,“你不是没有再走吗?我们猜测你大约可以看到结界真实的模样,听千曦说,似乎叫‘布林’?”
文月扯扯嘴角,布林,她明明是想说那个布林布林的墙,但是结界姐姐说了让她保密,她还是忍住不要说出来的好。千妃有意忽视文月飞快变化的表情,继续说道:“后来老师说他拿了一本普通的古书,也就是一本从帝国刚成立便一直续写至今的帝国历史,但是你看到的似乎不仅限于帝国,还有整个世界。”
“结合上一次,两次我们看到的你都是在闭目养神,但你显然仍旧耗费了更多精力,这也就是你总在睡觉的理由,想来应是你触发了什么我们无法知晓的东西,只有你知道的,绝对有好处的事物。”
千妃眯了眯眼睛,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文月忍不住抖了抖,除了她真的见到的内容,别的部分合情合理,这个小姐姐,太可怕了!还有闭目养神,嗯,应该就是睡着了吧?这样看来自己这睡眠时间长得确实过分了。
千妃放下茶杯,看着文月,笑,文月伸手,飞快端起杯子,猛的喝了一大口,愣是呛到咳嗽。千妃慌忙起身,替文月拍拍背,柔声道:“别紧张,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以及我的神核的部分能力。”
“关于植物,还想听吗?”
文月点头,目光又看向了不远处的花,都是带着淡红色的花,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格外在意。千妃回到座位,喝了口可可,慢慢道:“如你所知,在这里想要种植植物很难,有养分的泥土都被终年的冰雪封存在数米之下,且不说普通植物能不能穿透雪层,中间接触冰雪的部分,理应会被冻坏。”
“为了能够种出植物先祖以一己之力破开冰层,将种子深埋地下,并用神核的力量,护送种子一路长成这个国家的第一棵植物。后人借鉴先祖的做法,不断改进,调整先祖遗留的种子构造,最后慢慢形成了一套开发神核,种植和研发各式作物的方法,只要种下,必能成活,化为灵植。而最初一类的植物也被后人称为雪原之光,就是你在花园看到的,这些是雪原之光的一支,名为神落。”
“所以才叫神落的花园啊……等等,灵植?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似乎听你说过,灵兽?”文月愣,手中的茶杯早就空了,可是贪恋那一点余温,一时竟忘了放下。
千妃点头,替文月重新加满,“人能使用神核的力量,更多是因为神明的馈赠,留在世间的神明的力量可以使我们更亲近神明。”
“其他生灵也是如此,神力除了存在于空中,也在水,土甚至光中,植物靠根系吸收神力,很少会被污染,更何况北大陆的土壤都深埋雪下,加上神核力量的保护,所以可以存活的植物,必然都是蕴含神明力量的灵植,而不会出现灵兽妖兽这类的区分。那些花之所以带着些红色,也是因为第一个种下花种的人,用尽了毕生的心血,这才浇灌出第一朵花。”
文月捏着下巴,这样的事对她来说还是不太好理解,她想到什么,问道:“我记得您说妖兽是因为被污染,那在这里种什么,也可能种被污染的不好的东西吧?”
千妃摇头,苦笑道:“我们为了生存已经竭尽全力,为了保护这里,我们别无余力。”
文月若有所思,还想聊什么,有女官前来催促,千妃的身体不适合继续待在外面,虽然有灵果制成的可可加持,也不可以继续逗留。两人只好跟着各自的辅佐官回去,吴墨带着文月返回房间,这是文月第一次在这里醒着度过,莫名有些兴奋?吴墨似乎知道文月喝了一下午可可,没吃什么实打实的东西,所以领她回去后,先去吃了晚饭,叮嘱她可以闲逛,但要能找回来便离开了。
文月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两眼放光,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肉,据说是千曦带着士兵围猎的灵兽,供应全国所有的肉类餐品。毕竟就算不是妖兽,也没有几个灵兽会乖乖任人宰割,捕猎的风险很大。文月尝尝这个,尝尝那个,口感和以前吃过的肉食差不多,但是和冰霜可可一样,多了份细腻清爽,入口即化,明明清楚因为气候等等,这里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神奇的调味料,但是就是格外美味。
饭后,文月满足得打了个饱嗝,餐厅就在房间附近,作为在这里的第一晚,文月不敢作妖,迈着不大的步伐就要往回走,房里有千妃早早命人准备好的地方故事。她边走边看向外面,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各家各户都用可以发光的灵果斐明果照亮照亮昏暗的房间。暖暖的黄色的光芒从冰制的房屋内亮起,像一盏盏冰灯,缀在冰雪铺就的湖面上。
文月趴在护栏上看得出神,没来由得合上双手,嘴中轻声道:“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可以听到我的祈祷,我希望时间可以更慢一点,让家人不要因为我太过伤心,那个‘我’可以早日醒来,早点……见到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