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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年夜

这个春节钟丽芳过得很充实。

谢绝了赵萌萌的盛情邀请,钟丽芳大年三十的年夜饭还是到外婆家吃了。父母没有回来,舅舅一家远在边疆,她觉得自己更应该陪伴这两位孤单的老人。

刚吃过饭,就听到电话铃声大作,坐着轮椅,守在电话机旁的外公接了电话。

“芳芳,你的电话,你同学打来的。”外公向钟丽芳喊道。

外公有些意外,自从家里发生那些事,她的父母就离开了家,离开了这座城市,他们将上小学五年级的钟丽芳接来乡下读书。

这个时候的钟丽芳性子越来越冷,上学放学,课余时间,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有时候外公外婆看到她形单影只,太过于孤单,也会叫小院里的同龄人过来给她作伴,但是年纪小小的孩子都是经不起她这种清冷的性格,今天的没人愿意过来和她玩耍。他们担心钟丽芳会因此而性格扭曲,不过仔细研究才发现,这个小孩子只是不喜闹腾,乐得清静,其它的性子都很正常,而且比其他同龄孩子更加乖巧懂事,聪明伶俐,于是也就由着她去了。

到了初中,在乡下上学不方便,整理方便回了城里自己的家。外婆要照顾外公,不方便两头奔走,她便让外婆安心在家照顾外公,自己的生活自理。看到钟丽芳把自己的生活和学习安排得井井有条,更是读完初一直接跳级读初三,成绩也不曾落下分毫,他们才放心,同时心里也很疼惜。

本来活泼开朗的性子,本来这花般的年纪正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时候,却要自己照顾自己,偏生还有些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重,这都是生活磨出来的。

钟丽芳也有些意外,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到外公家呢?外公家的电话同学们都不知道的,难道是向纪英?也只有他知道。在回来之前向纪英问她的联系方式,她没有手机,于是就告诉了他外公家的座机号码。看来只能是他了,等下外公问起我该怎么回答?

不过接到电话,却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响起。“钟丽芳,是我,陈雯。”

“啊?陈雯?”钟丽芳心里有一丝庆幸,以及淡淡的失落。她还以为是向纪英想她了,给她打电话。不过也好,她就不用想着怎么和外公外婆解释男同学打电话到家里的事了。“是你呀,你怎么知道我外公家的电话号码?”

“向纪英告诉我的呀,我们现在就在一起。”陈雯的声音愉悦。钟丽芳仿佛能隔着电话线看到她雀跃的神情,她那么喜欢向纪英,大年夜和他在一起,她应该很高兴吧。

“我们要一起跨年,你外公家在哪里?告诉我,我们过来接你。”陈雯在电话那边继续开心地说着。

一起跨年?他们俩?钟丽芳突然觉得心情很不美丽了,她倒宁愿此刻打电话过来的是向纪英,她宁愿去和外公外婆解释。“哦,我这边比较偏,还是不要过来接我了,你们俩一起跨年吧,玩的开心。”

“说什么呢?就差你一个了,快点告诉我你外婆家的位置。”陈雯道。

另外一个女声也插了进来,“丽芳,快点过来,我们都等你一个人了。”是赵萌萌。

钟丽芳愣了,她这是吃哪门子醋?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瓜,这话一点不假。看看现在的钟丽芳就知道,220的智商直接降为0了。

钟丽芳的脸色由阴变晴,说的地址,挂断了电话,情不自禁地哼着歌走到沙发前。

外公由刚才的诧异变成很惊讶,从厨房里收拾完出来的外婆也觉得奇怪。

“芳芳,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外婆问。她在厨房里面洗碗,电话的铃声听得不太真切。

“哦,外婆,是同学打电话过来,让我一起去跨年,他们现在就过来接我。”钟丽芳回答。

“你同学?上次在医院的那些吗?”外婆去过医院,自然看到过送汤的赵萌萌和陪着她的向纪英和陈雯等人。

“就是他们。外婆,跨完年时间比较晚,我就睡家里了,明天再过来陪你们。”

外公和外婆自然乐意看到钟丽芳开心的样子。外婆乐呵呵地道:“你们多少人?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离跨年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不要饿着了。另外,芳芳你再加件棉大衣到上面,外面风大,别着凉。”

“吃的东西就不用了,他们都准备好了的,我上去换件羽绒服。”看着一脸关爱的外公外婆,钟丽芳笑意盈盈的上了楼。

套了一件羽绒服后,钟丽芳想了一下,又打开皮箱,拿出一条卡其色的围巾围到了脖子上。这条围巾是上一次堆雪人后向纪英围在她脖子上的,她小心地叠放在衣柜里,今天到外婆家来,她又把它带在皮箱里拿了过来。围上这条围巾,她就感觉一股暖意钻进了全身。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辆越野车停在了外婆家门口的水泥坪里,钟丽芳和外婆出门来看。

“外婆好,过年快乐。”车门打开,刚下地的赵萌萌就嘴巴甜甜的向外婆问好。

“好,好,你也过年快乐。”见到陆续下了车的几个同学,外婆开心的笑了,脸上的皱纹随着笑容在昏黄的灯下开出一朵朵金灿灿的菊花。

“外婆好!”向纪英、谢少杰和胡宇三人下了车也向外婆问好。

陈雯最后下的车,她向老李打了个手势,老李便从后尾箱拿出一个果篮,一个礼盒出来。“外婆,今天大年夜,过年快乐!另外在这里给你拜个早年。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请收下。”

“这,这怎么好意思,你们都还是学生,怎么能让你破费。”外婆推拒。

听到外面动静的外公,也推着轮椅出来了。

“外公好!过年快乐!”几人齐刷刷的向外公问好。

外公是一名中学教师,因为身体原因,早早地退了休在家养病,到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有和这样一群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少年接触了,看到这架势,不由得想起教书的岁月来,于是,伸出双手,平平摆动,道:“好,同学们好!过年快乐!”俨然一副老教书先生上课的样子,钟丽芳忍不住捂嘴偷笑。

“来,大家快请里面坐吧。”在钟丽芳的示意下,外婆没有再拒绝陈雯的好意,收下礼品,把同学们迎进了家里。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糖果,瓜子,花生来,钟丽芳协助着沏茶,一时间房子里笑语频出,热闹非凡。

这边外婆拉着陈雯赵萌萌说家常,那边外公已经和向纪英拉开棋局,谢少杰,胡宇,还有司机老李坐在一片一旁观战。

“你是陈雯,你是赵萌萌,对吧?听我家芳芳说你们是她最要好的同学,芳芳性格内向,但是她人最善良了,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是她的福气,以后也还请你们学习上和生活上多多关照。”外婆很诚恳地对陈雯和赵萌萌说。

“外婆你放心,生活上我们相互帮助,至于学习上,她关照我们还差不多,哈哈……”赵萌萌笑声爽朗,“你是不知道,丽芳在我们学校可是传奇人物了,学习上从来没有人可以超过她,哪怕她生病在医院,回去月考照样第一。我妈妈就说她小小身体大大能量,而我这大大身体,哦,不说这个让人伤感的话题了。丽芳的学习这么好,有时候我就想她是个什么样的怪胎,呵呵。”

外婆被赵萌萌的笑声感染,也是开怀大笑。陈雯学习上的事自然不插话,外婆就和她说起了自己当年不爱学习,碰到了一本正经教书育人的外公,谈起了他们的爱情,婚姻史,这倒让她听得津津有味。

再说男同志这边的状况,外公和向纪英已陷入紧张状态,由开始的落子如飞到现在的每一步棋都要思考一阵,看得出来,两人旗鼓相当。

相比沉默思考的两人,谢少杰则是在旁边不停地说着:“纪英,你应该把相飞过来挡住他的车。”“纪英,你又下错了,外公要吃你的炮了。”“诶,外公,你怎么不吃呢?吃掉他的炮,将军,他就没棋了?”“呜呜……”胡宇实在听不下去,捂住了他的嘴。

“观棋不语真君子,我都懂这个道理,你这嘴巴倒是消停一会儿。”

“啊,谢少杰,你属狗的啊,咬的这么狠。”胡宇甩着被咬到的手,骂道:“要不是看在今天大年夜的份上,我早用我砂锅大的拳头把你打的晕头转向了。”

“你不懂,当然不语啦,可是我看他们下棋,心里急呀,要是按我的方法来下,这棋准早早就赢了。”谢少杰鄙视地看向胡宇。

“我呸!就你这臭棋艺,还显摆,我跟你讲,刚才要是外公真的吃掉他的炮,他的车就会被马踩死,然后被将军,没棋了。”胡宇竟然说的头头是道。

谢少杰一脸诧异,道:“哟,看不出来啊,你还会下象棋,说起来还一道一道的,你就编吧,瞎编。”

“谢同学,胡同学分析的一点都没错。另外,现在两人都到了紧要关头,我们还是不说话打岔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老李说话了。

“……”不让谢少杰说话,还真令他坐立难安,好在钟地方发现了这边的事,过来叫谢少杰过去喝茶聊天了。

这局棋以和棋结束,外公对向纪英赞口不绝,向纪英就一直说外公让着他,才下了个平局,还是外公棋艺高超。

唠嗑也唠得差不多了,同学们就叫上钟丽芳,告别了外公外婆,出发向城里去。

目送着他们离开,外公外婆这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家里好久没有热闹过了,而且这次来的还是芳芳的同学,看来芳芳在学校里和同学关系处的很好。这样就好,他们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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