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完胜茅羽曦。
虽然茅羽曦输了,但也输得心服口服,他师兄已经得了他爹的真传,还青出于蓝。
这是她师门的荣幸,也兴许是不幸。
茅羽曦没有过多的表现出自己的怨恨,而是笑着和江小白攀谈起过往的经历,时而还撒娇让江小白心疼自己。
至于过往是真是假,赵一痕不知道,江小白也不在意,而他们二人就像许久未见的亲朋好友又找回了曾经一起玩耍的记忆一般。
这很正常,但放在茅羽曦身上却很不正常。
赵一痕有心示意,但江小白却不理自己。
他知道,江小白是心存愧疚,才对师妹不设防。
而赵一痕也从他们的交流中才得知,他们之间的过招,在以前,基本就是家常便饭,就连喝水的时候,都会斗上一番。
医术世家,果然可怕!
待他两叙旧完了之后,才提出要去外面逛逛。
成都府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穿着厚厚的棉袍,里三层,外三层。
赵一痕等人也不例外!
成都府于赵一痕、茅羽曦和江小白三人而言并不陌生,他们至少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最陌生的要属陈媛媛了。
陈媛媛也很喜欢成都府,并不是因为成都府的风景有多美,而是江浙一带,真的很冷,虽然有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称的美景,西湖桥上还有断桥残雪的奇景,但冷得不想出门,谁愿意去看那玩意?
而成都府则不同,虽然也很冷,但却在冬日的暖阳下,还能感受到一丝风的热度,不会吹在脸上像针又像刀一般刺骨,它不会刺激着身体的感官,也不会打击自己的起床能力。
它是一种温润的像块糖,不仅甜,还很芳香!
是的,城西处便是一块花田,生长着无数美丽的花朵,虽是冬日,但花依旧盛开,这便是成都魅力所在,而在这里,最著名的一丈红,便在这里高高绽放。
看着一望无际的花海,陈媛媛笑了,白的,黄的,红的,紫的,映称在陈媛媛的笑靥间,花是美的,美不及她的笑脸。
赵一痕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她,没有太多的言语,也没有过多的深情。
陈媛媛转过身,又羞红了脸颊,紧紧地抱着他。
“后天我要去大理国了。”
“这么快?”
“嗯,一直到二月,才能回台州!”
陈媛媛躲在赵一痕的怀里,没有说话,才刚刚见面,又要走了。
“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我……”
陈媛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当然想去,可是……
“可是……我们的店铺,还是让浮石和小老鼠看着的!”
浮石,赵一痕知道,是他让浮石去帮助陈媛媛的,那小老鼠,他可没有让陈媛媛去收了他做伙计的啊!
赵一痕亲昵地刮了一下陈媛媛的鼻子,这丫头,也学会使唤别人了。
陈媛媛羞得低下了头,但双手更用力地搂紧了赵一痕的腰,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告诉赵一痕呢!
“我们的店铺,差点就被那些老板害得倒闭了呢!”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呢?”
赵一痕自是知道那些老板肯定会找陈媛媛麻烦的,毕竟陈媛媛的低价触犯了他们的利益,怎能不想办法整她呢!
陈媛媛睁着大眼睛看着赵一痕,仿佛不服输得样子,道:“哼,虽然你找了那些人帮助我,但不代表我就可以加价了!我就跟他们斗到底了!”
赵一痕也知道她的性子,不仅执着还很倔强,人性越明显,她越有劲,除非在道德问题上,她才会做出让步!
所以她最后同意了周掌柜的解决方法,用几位老工匠的首饰来加价,这也是她不让步的体现。
赵一痕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台州那边的事,觉得她受苦了,其实也没什么,每次都是他找的人帮她化险为夷了,但陈媛媛不是别人,他就是觉得她受苦了!
这叫情人眼里……容不得半点闪失!
赵一痕也不知道这是怎样复杂的情绪,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和陈媛媛是什么关系。
情人?不像。
朋友?过分了!
索性就当做情人吧!
赵一痕心中复杂的想着。
突然陈媛媛的双手各抓住赵一痕一边的腰,用力掐了下去,瞪着眼睛道:“那杨小姐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别看没武功,掐人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高!
赵一痕抽了一口凉气,才缓缓道:“杨婉儿,杨出易之女,求我赢得比试,条件是做我的丫鬟!”
陈媛媛翻了翻白眼道:“你不知道她喜欢你吗?还有!你需要丫鬟吗?”
赵一痕苦笑道:“喜欢是她的事,丫鬟却需要有的,我的衣服都没人洗,有时候一穿就是十天半个月,脏死了!我也不会做饭,只能到处蹭饭!”
陈媛媛这才放过他,是啊,他一个人,又怎能如此糟蹋自己呢!有个人,总比没有不好!
只是这杨小姐心思太过恶毒,正如茅羽曦所言,受伤害还是陈媛媛啊!
赵一痕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此丫鬟弑主,她死定了!”
这就是笑着杀人!
陈媛媛吓得全身一颤,她又紧紧地抱住赵一痕,她害怕,虽说她对杨小姐的做法很是气愤,但还不至于杀她的地步,也从未想过要杀她。
而赵一痕,杀人张口即来!
杀人对于赵一痕来说,确实是挥手间的事,但对于她来说,却是犯法的事,更是一件千夫所指,十恶不赦之事!
在她看来,不,在任何一个普通人面前,杀人都是一件令众人不耻,也令自己痛苦的事!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除了做出万恶之事,都不能杀了它!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即便是大恶之人,放下屠刀,也能成佛!
杀人,是最无耻的行为!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还会坐牢,还会被人追杀。何苦呢?
陈媛媛轻声道:“可不可以不要再杀人了!”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赵一痕无法回答她。
不杀人,不可能的,他的大仇未报,岂能说不杀就不杀?
他搂紧了陈媛媛,他知道,她害怕了,当初她杀李毅的时候,清楚地看到李毅的惨状,那嘶吼声,痛苦呻吟声,声声揪心。
但他只能无言以对。
陈媛媛也明白赵一痕身上肩负着复仇的重任,可自己呢!他可是自己的仇人啊!如今这样抱在一起,又算什么?
她推开了他,独自向花海走去。
她的心很乱,乱到不敢说话。
赵一痕没有追上去,他知道,她需要静静,即使很有可能她不会回来了。
远处的大树下,杨婉儿远远地看着他俩抱着又离开。
花海那么美,那么香,那么甜,仿佛就像为他俩盛开一般。
他俩真的般配,说是天造地设也不为过。
树下的风有些凉了,她的心莫名地抽动,每次呼吸都能将心扯疼。
她哭了,蹲在大树下,任凭风欺至身,任凭枯叶落在身上嘲笑。
她知错了。
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