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位朋友过生,邀请裴欢务必光临,地点在黄金街XX大酒楼。18时04分,裴欢开着自己的奔驰轿车如约到了黄金街。
这时正是黄金街上的商家们生意最兴隆热闹的时候,街边的大半车位都已有车占着,裴欢虽然已经看见了那家酒楼,却因没有找到空车位,只得继续开着车缓缓向前行去,好不容易在距离聚会地点大约三百米远处,发现了一个空车位,他正要将车开进那个空车位,忽然有电话打进来。
裴欢担心因为自己开车技术不好,引起堵车,所以不敢马上接听电话。在那个收费大妈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将车开进那个停车位里停好后,才拿起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他本来以为是朋友催他赴会的,但拿起手机看时,才发现原来是妻子冷音打进来的。
“是来吃饭的吧?要停好久?”收费大妈走到车旁边,一边问话,一边拉开自己腰包的拉链,准备向他预收几元停车费。
他没有理睬对方,将车熄火后,便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他正想告诉妻子,今晚自己要在外面吃饭,要她不用管自己,不料他只喂了一声,妻子冷音就抢先说话了:“你在哪儿?”
他微感不耐地反问妻子:“有什么事情?”
“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快回家来,有急事!”
“我在黄金街上,今晚有个朋友请客,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跟你说了,很急!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有什么事情说不清楚?家里没起火吧!”裴欢本就有些心神不宁,听了妻子的话,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无名火气。
“是小雪的事情!小雪的班主任老师也在我们家里,你快点回来!”
听说是女儿裴雪的事情,他不禁微微一惊。裴雪今年才10岁,正在读小学三年级,她会出什么事?班主任竟会来家访!
“小雪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跟同学发生矛盾了?”
“不是,她的事情,比起跟同学发生矛盾要严重得多!”
“小雪到底怎么了?她没……受到同学的伤害吧?”
“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非得我现在回家?你自己不能处理吗?”
“跟你说了,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快回来,自己听周老师跟你讲。我都快要被吓死了!你还在外面鬼混什么!”
裴欢闻言全身一震,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猛地从心里跳出来。他想到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可能被人跟踪和监视的事情,不禁暗忖:“难道那个人的目标是小雪吗?”
心念及此,哪里还有心思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赶忙重新发动了汽车的引擎。
“你要离开吗?”收费的大妈问道。
他没有回答。虽然心里很惶恐,但他还是没有完全乱了方寸,挂断电话后,他将车安全无误地倒出了车位,然后向家的方向开去。
虽然心里很焦急,无奈整条街车多人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裴欢只能一边小心开车,一边在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怒骂前面那些开得又慢,又不怎么讲交通规矩的司机。
好不容易离开了交通不畅的黄金街后,他才象出了一口恶气似的,加快了车速。
恰在这时,烦人的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他瞟了一眼放在汽车手刹旁边的手机屏幕,只见这次打来电话的是那个请他喝酒的朋友。
以他现在的驾驶技术,还不能象别人那样,可以一边开车一边接听电话。若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会将车先停靠到路边,但此时他心里十分焦急不安,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那个朋友见他始终不接听,猜到他可能在开车,终于主动挂断了电话。
18时36分,他终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
停好车后,他一边大步流星地向自己家所住的D30栋大楼方向行去,一边用手机回拔朋友的电话。
电话通后,那位朋友刚问了一句“到了没有?”他就急不可待地打断了朋友的话头:“对不起,家里突然有急事,我可能来不了啦!你们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是不是真的哟?有什么急事呀?连饭都顾不上吃!这样吧,我们慢慢吃,你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后,快点赶来,我们等你一起喝酒。”
“真的不用等我,我可能来不了!好了,我先挂了!”不待朋友再问,急忙挂断了电话。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进D30栋大楼后,只见两部电梯中的一部电梯刚好停在一楼,他生怕被楼上某个住户先下手为强,将这部电梯按上楼去,急忙按下了电梯的“上”键。
电梯升到他家所在的14楼后,他如释重负地冲出电梯,见自己家的大门虚掩着,他吁了口气,拉开防盗门后,只见妻子与女儿的班主任周老师都坐在沙发里。见到他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他顾不上先跟周老师打招呼,便问妻子冷音:“小雪呢?”
冷音不答,只朝女儿的卧室方向看了一眼。
他呼了口气,略略心安。换上拖鞋后,走到沙发前,才招呼周老师:“你好!”
周老师没有回应,却用一种很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干咳一声,向女儿的卧室走去。
裴雪的卧室门关着,似乎里面也没有开灯。他微微迟疑一下,才伸出手去轻轻推开了女儿的房门。
果然,屋里没有开灯,窗帘也关闭着,他借助从客厅里泄露进来的一点光亮,才勉强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女儿。
裴雪宛如一个幽灵似的,低着头坐在黑暗中。
他轻叹口气,将门轻轻虚掩上后,回到客厅中。
“周老师,小雪是不是在学校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他一边在妻子身旁坐下,一边不安地问道。
周老师避开他问询的目光,用右手指了指茶几上面的一个作业本子。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女儿的作业里错题太多,或者照抄了同学的作业,所以周老师才会来家访。妻子把自己特意叫回来,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他一边猜想,一边伸手拿起那个作业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