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参夙叫了筠令一声,声音有些担忧。从他们被关押到这个牢房开始,她就没有出过声。
他的手脚都带着手铐脚链,整齐干净的衣服也变得有些脏乱,但这却不影响他的美貌和以身俱来的贵气。
筠令不回应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斑驳的墙壁,她一直盯着手上的水晶打造的手铐,这是专门限制灵力的手铐,一旦带上,就无法使用任何灵力,形同白丁。
如今南城水深火热,她却被困在这牢房无能为力,都是那该死的赫洛!
等有一天,她一定要手刃了这赫洛。想着想着,她表情阴狠了起来。
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她了吗,未免太小看她了。
牢房的尽头传来了脚步声,缓慢而木板地,从远到近,不急不慢。
沙——沙——沙
直到一片阴影笼罩在了她身上,筠令缓缓抬头向上看去。
“无荒,带我出去。”
来人穿着黑色的衣袍,黑紫的脸上没有表情,本该是黑白分明的眼睛处一片漆黑。
听闻筠令的话,缓慢地低了低下颌。
又一个冲上来的士兵的鲜血溅了城门。
红渊将背上扎着的几只箭矢折断,鲜血从箭矢旁渗出,沾染了早已经被血磨得分不清颜色的盔甲。
他紧握着的长枪用力一转,甩带起的黄土散落,硬气冰冷的俊脸庞满带着肃杀之气。
他不仅是南城的守城将军,还是克尔大人的左膀右臂,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退缩,特别是在他该为她而战的时候。
“红渊将军,城已经破了,何必再垂死挣扎,只要你投降,我可以留你一命。”
布涅娃红色的披风被战火的硝烟吹得飞扬,凹凸有致的身材裹在红色的盔甲中,盔甲光滑明亮,不染一丝灰尘,尽显王者的优势。
与红渊狼狈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战火还在弥漫,他半跪在黄土上,插在黄土中的长枪染着不知谁的血迹,却掩盖不了它的坚韧和挺拔。
它直挺挺地扎在黄土上,亦如他的主人一般铮铮铁骨。
红渊的背上贯穿着十几支箭矢,曾经英武的盔甲已经失去了光彩。
即使他是守城将军,也还是无法和一个西王对抗的,对方于他,不过是神与蝼蚁般的差距。
但是,他还是想为她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们宁愿为克尔大人战死,也不做你的俘虏。”
红渊冷漠地说完这句话,猛地从地上蹬起,右手一同把长枪从地上抽出。
用尽所有的力量刺向那个女子,长枪在他手中规矩了大量的力量,从长枪的尖点迸发了光芒,直把长枪化作了光。
耀眼的光芒直冲天际,照亮了整个战场。
布涅娃吃惊了一下,甩手丢下一张符咒,飞身后退。
巨大的炸裂声响彻天地,布涅娃跌到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光鲜亮丽的盔甲也都破败不堪了。
她没想到这个红渊居就算自爆也要伤她。
布涅娃支撑爬起身,本就暴露的衣服经过爆炸,几乎要春光乍泄了。
布涅娃刚想起身,却看到一双银边勾勒的靴子,抬头,惊讶地出声,“是你?”
筠令看着满地的硝烟和重重叠合的尸体,南城的城门牌匾拍得一声掉落,落在残骸中燃烧起来。
她的亲卫队无一生还,一具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都是她的直属军队。
而红渊。
她从地上拔起了那根长枪,长枪的枪身有些凹凸不平,那都是在无数次穿刺抵挡中形成的。
长枪不难找,在黄土中还会隐隐发亮,即使只剩半截的枪身。
他们杀了她的守城将军,夺走她的东西,筠令的眸子由墨色转变成了血腥的红。
“那边看看。”一队队魔族士兵赶来扫荡战场,南城城门几乎成了废墟。
“赫洛大人,没有发现南王,还要继续搜索下去吗?”
听到士兵来报,赫洛只是挥挥手,道:“南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逮到的,清理战场,留部分人马驻守南城。”
夕阳西下,一大一小的身影倒映在道路上,竟在孤寂中增添了一些温馨的意境。
“赫洛。”筠令狠狠地念叨着这两个字,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和杀意都融进这个名字中。
“竟妄想统一魔界,呵,他也配?他也配?!”
她大声咒骂,在这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无荒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侧左右,对她一路愤怒的咒骂也没有发表意见。
只是静静地跟着,像最忠诚的士兵。
骂够了,她才终于消停了会,但依旧难以咽下这口气。
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灵动的眼睛一抬,看向无荒,好像有事情被忘记了。
“参夙呢?”
牢房里又一只老鼠跑过,从半干不干的稻草上跑过,吱吱吱地叫着从参夙的身旁跑过。
参夙坐在铺着稻草的地面上,靠着墙根,展开的衣袍铺在旁边。
他眉眼如画,气质如玉,即使在如此差的环境中也带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干净。
筠令气冲冲地走了之后,他就被一直关押在这里,感觉她好像把他忘了。
看来要等他的亲卫发现他失踪找来,才能出去了。
他把后脑勺轻轻靠在墙上,洁白的下巴和脖颈连成一线,高洁美丽地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红莲,不动声色却惊鸿艳影。
这时他好像听到了打斗声,头从墙壁上起来,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念头。
是她来了。
叮叮当当的声音落地,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来到了牢房前。
是筠令,她身边还跟了一个怪异的人。
那人全身都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面目神秘莫测,而他身上的气息而怪异及了,仿佛来自黄土的腐朽之气,阴冷寂静。
“跟我走。”
她一剑切断了牢门的铁锁,铁锁哗啦一下掉落在地面。
火堆里的枯柴树枝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直把周身的骨骼性命都化作温暖。
破庙里的东西都是些破烂的桌椅板凳和破布条,到处积满灰尘和蜘蛛网。
巨大的佛像前的香炉中还插着几根残剩的香,不知谁的许愿又落空,佛都积灰,人心已飞。
他们从牢房中出来,一路上碰到前来猎杀他们的人不在少数,有魔界北城的士兵,也有西城的士兵。
但多数都是北城的士兵。
筠令不知道北城和西城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竟联手搅和南城。
魔界东南西北四个城交往都不密切,分庭抗礼,相互警惕着。
谁又知道西北两城到底达成什么协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