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真的吗!”衙役听完乔瑾的话,复又重新低下头凶神恶煞的问道乔父。
“官爷,你别听这丫头胡说。”乔父讨好的冲着衙役笑笑,一双眼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狠狠地剜了乔瑾一眼,“这卖丫头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签了字画了押这才算生效,天地良心,我可没卖这丫头,要不然你让这丫头拿出卖身契来。”
乔瑾被卖那天是半路被秦楚截了胡,没有签字画押,没有一纸契约,纯属于黑暗买卖。
“呵。”听到乔父的话乔瑾突然冷笑一声,轻轻的向前走了两步,脚步轻的像是踩在了人心上,乔父看着她的脸色,眉头无缘无故的就跳了两下。
乔瑾脸上失去了一向温柔的笑意,眼皮微微下垂,将原本就细长的眼角晕染的更加细长,透露出一点似有似无的冷意,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像是在短短的功夫内换了一副灵魂。
“官爷,你手下这个人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有事咱们快点解决,耽误了清雅斋的生意这可了不得。”
眼下日头已经到了半空,散发出驱寒的热意。
经过乔瑾的提醒,衙役这才将自己从刚才那场家庭大战里抽出神来,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务,挠了挠头有些不耻的说道:“呃,这老头...也就是你的父亲想要向城东豆腐西施家的独女提亲,求亲不成恼羞成怒,将人家豆腐西施打了...”
“抱歉,你说错了,生恩养恩早就烟消云散了,我可不是他家四丫头。”乔瑾眼尾扫了一下恼羞成怒的乔父,“这种事情与我可没有是很么关系。”
“可是...哎,我就跟你说吧。”一个衙役走到乔瑾身边小声说道:“那豆腐西施家的闺女被太守家的公子瞧上了,原先这丫头极其强硬,这次才好不容易对着公子服了软,这不上头要求我们给个交代。可是这...又说你...进了秦府当姨娘,这两边都惹不得,我们也不好做。”
衙役显然是将乔父的话当了真,他与乔瑾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摆出了一副敬畏的姿态。
太平的日子里权钱两物就是最好的护身符,秦楚是京城的来的人物,这么多年洛城的人也没有完全弄清楚他的底细,自然心存敬畏,然而乔瑾又是第一个光明正大的进入秦府的年轻女子,所以处在权力底层的衙役自然对她毕恭毕敬。
“我想你们都弄错了一点,当初他将我卖了可不是要将我卖进富贵之家去锦绣坑里打滚的。”乔瑾冷笑一声,紧绷的嘴角抿成了一个桀骜的弧度;“最重要的是我可不是秦府的姨娘,我有手有脚,完全可以靠自己吃饭,没有必要做拥附别人菟丝子。”
“这...”
“那你没有做成秦府的姨娘看来是给勾搭上了清雅斋的大贵人。”乔父啐了一声,一口浓痰几乎吐在乔瑾的脚底。
乔父就是认定了乔瑾勾搭上了贵人,这才将她当成了保命的护身符,舔着脸想要将乔瑾最后的价值压榨出来。
清雅斋的掌柜和小二一个都没有出来,而是躲在门内看着她的反应。
路边一堆人围在这里看着热闹,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而且也有不少人认出了乔瑾,乔瑾遇见秦楚的那个下午东西大街上的人不少,所以从刚一开始就有人在旁边窃窃私语。
有人在谴责乔父的行为,有人则是完完全全看热闹,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吵吵嚷嚷的恨不得让人多长出几个耳朵来听八卦。
乔瑾那个扶不上墙的表叔大树听到这些话耳根子白了又红,将头几乎埋到了地下。
而原先就打算要离开的秦楚则是恰好看见了乔瑾心态转变的一幕,竟然没有直接走。
人对于未知的,奇怪的事物总是有着无尽的好奇心,至少秦楚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女人,好奇心促使他停下了脚步。
风声裹挟这流言蜚语还有种种不入流的猜测滑进了秦楚的马车,秦楚耳力极好,隔着小半条街也将那些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过去。”秦楚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那边依旧闹哄哄的清雅斋,淡淡的吩咐道。
现在的清雅斋可是一点也不清雅,周围熙攘的人给他染上了一丝不可磨灭的烟火气息。
在熙熙攘攘或是怜悯或是面露恶意的人们面前,乔瑾的脊背都不曾坍塌过,整个人透露出了一种血气。
颇有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