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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是青楼

萧逸感觉他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碎掉了,躺在茂密的丛林中视线透过枝叶的间隙看到天上盘旋着的雄鹰,喉咙间发出微弱的“咯咯”声,鲜血喷涌在嘴边的通话器上。

“华夏国华东战区猎鹰小队已完成上级交代任务,队员苍鹰携牺牲战友最后一次与鹰巢通话。”每说一句话都仿佛正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嘴里不停地冒出鲜红的血泡。

萧逸那混满了污黑的脸上混杂着鲜血、眼泪。虽然全身无法动弹,但他的左手却一直紧紧地攥着不曾松开,手心里有四枚被鲜血浸透了的肩章属于萧逸的四个兄弟。

“兄弟们,苍鹰不能带你们回家了。”

他答应过死去的战友要带他们回家,只是如今看来自己注定要食言了。萧逸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瞳孔在慢慢放大,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笑容,眼神中透着安宁祥和,似乎他已经见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

就在萧逸视线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天上盘旋着的雄鹰突然发出一声悲鸣的鹰唳。随即周围的事物慢慢起了变化。原本茂密的丛林一点点缩减,原本高耸的参天大树开始变矮直到消失,就连地壳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运动着。沧海桑田间原本茂密的丛林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蜿蜒小路,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个躺在路上穿着迷彩服的男子以及天空盘旋的雄鹰。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吱拗声,崎岖的路上出现了一架摇摇晃晃的马车,赶马的车夫看到躺在路上的萧逸急忙勒住了缰绳。

“怎么停了?”车内出声询问的是个女子,语调有些清冷听上去年纪似乎并不大。

“婉筠姑娘,前面有个怪人。”车夫的声音有些颤抖。

……………………

烟花三月的广陵城,春意盎然,世间万物在此时绽放出新的生命。

萧逸细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骨胳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我竟然还活着。”

声音有些自嘲和失落。亲情对于他这样的孤儿来讲是淡漠的,直到进入部后队萧逸才体验到了另外一种叫做战友情的东西,在战场上他可以放心的把自己后背交给对方。

萧逸是想念那些战友的,所以有时候活下去未必是件好事,也许煎熬与孤独也会一直伴随左右。

用两只手撑着身体坐在床上,萧逸发现自己身上被换了一身布料粗糙的古怪袍衫。他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间颇为陈旧落后的屋子,入目之处是略显斑驳的木质房橼以及忽明忽暗的油灯,一张老旧古朴的四角方桌和木板拼凑而成的床,组成了屋里所有的摆设。

屋子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妆容艳丽的女人斜倚在门框上带着几分轻佻的笑容:“呦!郎君您醒了,奴家都担心死了。”

可以看出这女子年纪已经不轻,拢起的鬓发上插着一朵艳丽的牡丹。一身仿古红色衫裙露出双肩以及锁骨,外面披着一层纱衣。

“这里是横店?”

尽管萧逸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被敌人抓住,亦或是被一对常年居住在山中的老夫妇所救,他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意外。

萧逸无法想象,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军人会和一个身着古装的女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怎么看都有种片场的即视感。

“这里自然是广陵城百花阁了,是你们男人甘愿千金散尽的地方。”女子甩着手里的帕巾,似乎并不惧生,言谈举止间带有浓烈的风尘气息,一双桃花眼更是肆无忌惮的将萧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大姐你走错片场了,能告诉我你们怎么找到我的么?”萧逸淡淡的问了一句,他知道自己昏迷的地方处于一片广袤的丛林中,这样一个女人不太像是会到那种地方去的。

女子对萧逸的话似乎一知半解,将手中的帕巾遮在嘴边轻笑了一声“郎君莫说些奴家听不懂的浑话了,叫大姐倒显得生分,叫奴家小花吧。”

萧逸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对方,这女子的年纪无论怎么看都超过四十岁了,虽风韵犹在但“小花”如此肉麻的称呼,萧逸真的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如何寻得郎君便要去问我们家婉筠了,前几日她到城外寒山寺去上香时救你回来的。不过我看郎君这打扮并非我们大宣人吧?”

“宣人?”

萧依听的一头雾水,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剑眉紧紧拧在一起。在他印象中这个名字及其陌生。

他正准备继续追问时门外却兀自响起了一个男子浑厚的生音:“不错正是大宣,我看阁下的发饰非我族类,可有能证明身份的公验或通关文书”

萧逸和花姐不约而同朝着门口张望,只见一个穿着浅绿色圆领秀纹服的中年男子率先踏门而入,背后还跟着两个腰间挂刀的捕快。花娘看清来人后,整个人跪倒在地,原本脸上的轻佻笑意变成了惶恐:“奴家见过大人。”

中年男子双手背后,看向萧逸的眼神中杂着些许不悦之色。他身后的两名捕快倒也算是机灵,大概是揣测到了上司不悦的原因,冲着萧逸厉声叫嚷“还不跪下见过大人。”

两名捕快的声音之洪亮,惊得还跪在原地的花姐身体一颤,背压的更低了。这场景被萧逸看在眼中,心里却是暗暗有些吃惊。一个人可以用语言来骗人,但肢体动作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一定是最真实的内心。萧逸看得出花姐对那中年男子的恐惧是发自内心。

“在下广陵府法参赵士平,阁下可有证明身份的公验或通关文书。”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赵士平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之情,见萧逸摇头,又冷哼一声“既然没有可证明身份的东西,便跟本官去趟府城衙门吧。”

赵士平甩了甩宽大的衣袖。两名捕快走到萧逸身后,准备反手将他架起,却发现吃奶得劲都用上了,这黑面男子的两条胳膊却如同两棵扎根入土的大树一般纹丝不动。

“吃了狗胆的东西,还敢反抗!”似乎是当着上司丢了脸面,两个捕快有些恼羞成怒。其中一人拔出腰间的挂刀,抵住了萧逸的脖颈。

到此时萧逸才终于看出了一丝端倪,有哪个剧组演戏的时候会用开过刃真刀呢?萧逸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冽,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再瞬间制服身边的两人,只是这发生的一切处处显露着诡异,总是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必是太久没见阳光,跟着走出屋子的萧逸感觉眼睛有些刺痛。恍惚间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古宅的后院中,一条长廊连接着后院与一座篮球场大小的青瓦木楼。

萧逸随捕快从那木楼中穿过时,也着实为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番:“这就是青楼?

悠扬的声乐中,手持纶扇,巧笑倩兮的妙龄少女们往来于厅堂间。而木楼正中央的舞台上,几个衣带飘诀的女子缠着红色的绸幔在空中飞舞,颇有些仙女下凡的意味。

萧逸大概只有在电视中才见到过这样的场景,如今当这一幕活生生的展现在他面前时,萧逸的心里只有四个字——纸醉金迷。

“呦…这不是婉筠前些日子带回的那个黑面郎君吗?”

“除了可黑点,还是很俊俏的。”

“你看他那青皮一般的发饰,肯定是个和尚。”

萧逸引起了周围那些莺燕们注意,大家一面好奇打量,一面聚在一起对他品头论足,似乎全然不怕萧逸听见,时不时的还会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如果在见识到了妓院的纸醉金迷后萧逸还认为只是拍电影的话,当他走上人流如织的街道时,就已经彻底的将这个念头打消了。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有挑着担子的叫卖贩夫,有衣不蔽体的乞丐,也有骑着马匹一身甲胄的军爷。却唯独没有任何现代化的气息。

“这是古代?”萧逸看着眼前的景象,喉咙间“咕咚”一声,口中不自觉得喃喃自问。

“什么古代,如今是神佑九年。”赵士平转过身,拱手冲着天空拜了几拜。

“神佑……九年,”萧逸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周围嘈杂的叫卖声似乎都被隔绝掉了,只剩他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梦!这一定是梦。”

周围的景象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在萧逸面前闪过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恍惚间一阵有节奏的“哒哒”声突然传入耳中,那走马灯一般的景象才突然定格。

清醒之后的萧逸发现周围仍是嘈杂的街道,仍然还有贩夫、乞丐、捕快。不同的是一个骑着马的的捕快停在了赵士平的面前,萧逸恍惚间听到的“哒哒”声也正是马蹄发出的。

那捕快翻身下马来到赵士平的面前,拱手作揖脸上尽显焦急之色“法参大人,南城李善人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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