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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守株待兔

时间慢慢流逝,随着阿照手起针落屋内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偶尔还能听见吞咽口水时发出的“咕咚”声。

如阿照这般沉稳不惊的性格也免不了有些手抖,旁人自是好不到哪里去。若此时尚有一人还能轻松自如的话,便只有萧逸了。他看着周围人的神情突然笑了笑:“看把你们紧张的,没那么严重。”

阿照经历了最开始的生疏、紧张和忐忑之后,手上的速度明显加快甚至还能不时的回应萧逸两句:“闭嘴。”

旁边的婉筠借了甄璇儿的衣裙换上,两个女子从体态上看相差不大倒也是合身的,只是她那一头凌乱的秀发以及略带红肿的脸颊看着让人心疼不已。不过这些全然不在婉筠此刻的考虑范围内,如今她的眼中全是深深的自责。看着那绣花针在皮间见来回穿行,婉筠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裙角,指节处更是泛起惨白。

兴许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萧逸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你本就是因我才无端摊了这祸事,所以不必愧疚什么。朋友间本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的,若换了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我还是会像今天这般,可能我的话有些不太吉利,但只要有我萧逸在一天,便会护着你们的周全。”

几句话说的众人心中一暖,阿照抬眼瞪了瞪萧逸想劝他不行就少逞能,可想了半天却最终也未能出口。倒是那军汉死死盯着萧逸的肩膀,脸上尽是难掩的悲伤。

“这种治伤的法子为何以前没有,若……当初能有这样的办法他们……他们就能活下来啊。”

众人被这军汉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大抵上也只有萧逸能够理解他了。对于活着的人来说,那种看着战友慢慢死去而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是蚀骨般的折磨。

“以后会好的。”连萧逸也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冲着那军汉还是冲着自己说的。

“可他们……不该死的。”

“那你就当是在替他们活下去。”

“替他们活下去……”汉子口中低声呢喃着,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萧逸一抱拳:“我宋老狗得恩公惠泽,今生愿跟随恩公为奴为仆。”

萧逸摇了摇头:“跟着我会很危险,如果你是因为那五贯钱,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

“不光是五贯钱。”汉子挺直了身子眼中带着果敢与坚毅的神情:“还有恩公的那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宋老狗是个粗人很多事情不过脑子,可那天恩公的话点醒了我,你留下了钱却没带走我的尊严,所以自那以后我就满广陵城寻找恩公的踪迹,今日总算又在坊市等到了您。却也发现了这些悄悄跟在后面的尾巴尾巴。”

宋老狗这种言必行,行必果的做事风格倒是符合当下的社会风气,民无信而不立早就深耕于大宣子民心中。哪怕是那些身处朝堂的无良庸官也绝不会做出失信之事,有些东西在这个时代便是所有人都不能触碰的底线。

见对方如此坚持,萧逸自然也不好再生出拒绝之意,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不过……宋老狗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啊。”

阿照已经将伤口缝合完毕,人群间的气氛也就不似之前那般压抑了。萧逸说完几个女子俱是嘴角微微上翘,连宋老狗也大咧咧的笑道:“小时候村里的秀才倒是给取过个名字,叫宋……祖德说是出自哪位先贤之口。不过这名字太绕了,连我爹娘都没记住,大家还是喜欢互称贱名。”

萧逸盯着宋老狗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也觉得老狗好,显得亲切。以后我就喊你狗哥。”

萧逸此话一出却是让宋老狗冷汗直冒:“恩公不可,我宋老狗是个泥腿子担不起您这声称呼。”

儒家文化的糟粕在这方面显露无疑,所有人对于身份地位的等级划分看的尤为严重,可萧逸最见不得就是这些将人划出高低贵贱的规矩。

“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既然跟着我,便是我萧逸的兄弟。若你觉得当不起我这这声大哥,大可一走了之。”萧逸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情。

几个女子大概是见惯了萧逸这般的行事风格,婉筠甚至还好言相劝:“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宋大哥习惯了就好,以后我也得喊你一声宋大哥了。”

宋老狗局促的点了点头:“那好吧……就听弟妹的。”

正在喝水的萧逸突然呛了一口水剧烈的咳嗽起来,再看婉筠的脸色早已如天边的晚霞一般。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逸回到百花阁静养,那件事情大家很默契的选择了守口如瓶,婉筠连花姐都未曾告知。好在眼见着寒食将近所有人的心思都在花魁大比这件事上,也就没人注意到萧逸受伤。

距离花魁大比只剩十天时间,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大家除了想一睹那些已然成名的花魁之外,也在好奇着今朝会有哪个新人出头。这一行本就吃个青春饭,年岁一到也就得另谋它路。花姐对那些年老色衰的姐儿倒仁义,没了去处的都被她留在百花阁里,一日三餐粗茶淡饭的总是供得起。

这日萧逸吃过阿照端来的早食后照例坐在桌前写写画画起来,既然打定主意要和裴家父子斗上一斗,自然要制定个完全之策。许多以前未曾注意的东西也被萧逸统统记了下来。

比如酒精这东西算得上必需品了,萧逸不想下次受伤的时还是用烙铁消毒,如此下去早晚得成烤肉。这般琐碎的东西倒是记了不少,甚至连黑火药都想到了,若那裴恒还是不知好歹,萧逸不介意扔上两颗送裴家父子加入广玉楼豪华午餐。当然这得实在被逼的没办法时才能用,像此等威力的杀器一旦放出去,弄不好会给自己引来滔天大祸。

正想的入神,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打断的思路。开门后只见百花阁里迎客的小厮站在门口恭敬的拱了拱手。

“广陵王殿下来了特请萧郎君去厢房一叙。”

“知道了,我换个衣服就来。”

萧逸说完便关上了房门。自狗哥跟了过来,萧逸便有了换个住处的打算。可一直迟迟未搬便是为了在这里守株待兔的,既然广陵王言明要利用萧逸,事情也就好办了,大家只当这是一庄各取所需的生意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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