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闻言一震,拉着许攸的手说道:“还请子远教我!”
许攸笑道:“孟德,你也久经沙场,应该知道,但凡欲以弱胜强者,除了天时地利,亦需人谋,当初项羽破釜沉舟,败章邯数十万大军,秦从此而亡,韩信背水一战,打败二十万赵军。
然如项羽,韩信者至今有几人?故而以弱胜强,多用水火攻之。”
曹操闻言叹道:“子远啊,这我也曾想过,但水火之计,于此并不适用!”
许攸笑道:“这是自然,不过,除了水火之计,还有一个办法!”
曹操问道:“什么办法?”
许攸说道:“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袁绍几十万大军,若是没了粮草,会如何?”
曹操急忙对着许攸一拜,说道:“子远休要再卖关子,快快道来。”
许攸抚须笑道:“孟德勿急,我已经得知,那袁绍刚把黎阳的粮草运到了乌巢之中,只有淳于琼带着一万人马驻守,那沮授让袁绍多派人手协助,可惜那袁绍急于进攻孟德你,不肯多排兵力防守。
淳于琼昔日与孟德你同朝为官,有同属西园校尉,想必也清楚他的能力,若非其忠心耿耿,又怎会被袁绍重用?
所以,只要孟德你派出一支精锐,避过袁军耳目,直扑乌巢,焚其粮草,那袁绍那几十万大军,必定会不战而溃,到时候,你再乘势追杀,则一战可定也!”
曹操思考了一下,说道:“子远啊,如此兵行险招,去奇袭乌巢的,肯定不能派太多兵力,而乌巢附近,必定全是袁绍的斥候,这一个不慎,可就有去无回了。”
许攸笑道:“孟德勿忧,来此之前,我已经将从官渡到乌巢的情况全部记下,你且将地图取来,我为你标记袁军的驻防情况,这样你就可以避开大部分的危险,直达乌巢了。”
曹操连忙取来地图,许攸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笔,蘸了点墨,毫不犹豫的就在地图上点点画画,并且详细的说明了各地的布防情况。
直到许攸说完,曹操高兴的拉着许攸坐下,又敬了一杯茶水,说道:“子远啊,若是孤能击破袁绍,你当居首功,你远道而来,想必也已经疲乏了,孤这就让人带你去休息,明日再来与众将商议如何奇袭乌巢如何?”
许攸晒笑道:“孟德啊,这还有什么商议的?乌巢的情况你都已经清楚了,只要去攻打乌巢的不是无能之辈,必定可以顺利拿下,焚毁袁绍的军粮,莫非,孟德你是信不过我?”
曹操哈哈大笑道:“孤与子远相识久矣,又怎会信不过你?只是如此重要的事,多商议商议也好,不是吗?”
许攸再饮了一口茶水,说道:“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休息,等孟德你做好了决定,再让人通知我。”
曹操说道:“嗯,没问题,子远,孤送送你!”
许攸也不推辞,昂首离开曹操大帐,过了一会,曹操再次进来,做好,问道:“诸君,尔等觉得怎么样?”
曹洪说道:“主公,末将还是觉得不妥,这许攸乃是袁绍的心腹谋士,怎么会在如此关键时刻投奔主公?而且,他还对袁绍尤其是乌巢的情况那么了解,恐怕有诈!”
于禁等人也纷纷附和,曹操看向贾诩,郭嘉,荀攸几人。
贾诩抚须说道:“明公,这许攸,属下不是很了解,不敢妄下断言。”
郭嘉也是如此,荀攸说道:“主公,许攸与主公相识多年,想必主公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而属下也与这许子远有过交情,此人腹有谋略,但为人自视甚高,又贪权好财,并非是那种忠心耿耿,甘为日间的人,所以,属下认为,必定是许攸与袁绍之间有了什么情况,所以许攸才来投效主公,并且献上破袁之策。”
曹操点头说道:“公达所言不错,以许攸的为人,若这是袁绍的计谋,想要骗孤偷袭乌巢之际,或取官渡,或者吞下偷袭的将士,孤都有时间处死他,所以,他不可能亲自到孤大营来,此人向来惜命,所以,他说的话,八九不离十。”
于禁闻言,出席拜道:“既然主公相信那许攸的话,那么,末将请主公予末将五千人马,末将必定拿下乌巢,将袁绍军粮全部焚毁!”
于禁的话一出,曹洪等人纷纷反应过来,连忙请战。
曹操挥一挥手,待众将安静下来,才缓缓的说道:“诸位,与袁绍交战至今,也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犹记得孤年少时与袁绍皆为人所不喜,但我二人则曾有言,若是有朝一日,孤要做征西将军,保卫边疆,而袁绍则想要做一个匡扶天下的能臣。
只是,不曾想到了今日,孤与他却与各自的梦想渐行渐远,真是天意弄人啊。
一旦突袭乌巢成功,那么孤绝对不会再给袁绍崛起的机会,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孤与袁绍的最后一战,就让孤亲自带兵前去,送袁绍一程吧。”
众将还要再说,曹操脸色一肃,说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事不宜迟,明夜孤就亲自带五千精骑突袭乌巢,许褚,曹洪随孤前往,于禁负责大营安全,以防袁绍趁孤不在,攻打大营,另外,速速传信给荀彧,夏侯惇,李乾等人,待乌巢火起,便全力进攻袁绍,孤要袁绍,就此葬身于黄河边上!”
命令以下,众将只能听从,然后前去整顿兵马。
就在曹操准备发起总攻的时候,许勇也终于等来了袁谭。
自许勇进攻平原已经十余日了,但是许勇除了刚开始两天攻打过平原县以外,一直围而不攻,同时将军中的斥候布置在平原到临淄的各个要道上。
袁谭接到平原县的求救和袁绍的命令,急忙召来田丰和麴义。
田丰看着袁绍的命令,脸色越来越黑,突然,他喷出了一口鲜血,仰天长叹道:“主公啊主公,您这是要把青州送给那许勇啊,还要搭上您的长子和青州大军,就算您能拿下官渡,青州一失,那许勇就可以不断的骚扰幽州和冀州,您又能如何啊!”
袁谭大惊,连忙跑到田丰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急忙问道:“先生,先生,这是怎么了?”
田丰擦了擦嘴角,老泪纵横道:“少主,那许勇攻平原是假,想要诱少主出城与他对战,然后消灭少主是真,想必他已经在路上埋下了重兵,只等少主到,便一举歼灭少主大军,然后将青州纳入手中,可惜主公不知青州情况,非要少主去救援,这一去,凶多吉少啊!”
袁谭大惊道:“那,那,先生,不如我不去如何,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等到父亲击败了曹操,我再和他解释,想必父亲也不会太过责怪。”
田丰摇头说道:“唉,若是主公只发了一道命令,老夫必定会阻止少主前往平原,但是,主公连发三道命令,若是少主不去,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代主公青州刺史之职啊。
而且,若是少主迟迟不去救援平原,那么许勇一定会知道少主的打算,他就会顺势拿下平原,威胁冀州,或者攻打济南国,这样一来,我们就会陷入他的包围,成了孤军,少主守不了多久。
其实,若是主公肯调出清河国的士卒,助平原令防守平原,只要拖住许勇,那么少主就可以出兵泰山或者琅琊,逼迫许勇回防。
然而,主公或许担心清河国的大军被抽出,或许曹操会派东郡的士卒侵入冀州。”
袁谭问道:“既然这样,先生,您先前也说了,我们可以攻打泰山和琅琊,逼迫许勇回防,这样,平原之围不就可以解了吗?”
田丰摇着头,指着袁绍的命令,说道:“主公急于与曹操决一胜负,所以才命令少主前往平原,以免有变故,而许勇之所以如此孤注一掷,恐怕他早已经料到了主公的反应,就算我们拿下了泰山和琅琊,他恐怕也不会回来,反而会不惜一切的进攻冀州。
而以许勇的计策,泰山和琅琊不可能没有准备,我们想要迅速拿下两郡,恐非易事,老夫最担心的,就算在官渡的主公,许勇能如此了解主公,想必也同样了解官渡的详细情况,主公,或许已经中了那曹操的计策也说不定。
现在,我们能想的,就是如何才能避开许勇的伏兵,直接进攻许勇,将他击败,然后速速联系主公,向他说明情况,小心曹操的诡计。”
袁谭连忙问道:“那先生有什么办法?”
田丰摇头说道:“老夫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若是在野外交战,我等恐怕不是那许勇的对手,麴义将军,接下来只能靠你了。”
麴义刚才两眼无神,不知道再想什么,直到田丰叫了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问道:“别驾说什么?”
田丰说道:“少主奉主公之命,不得不去救援平原,但这一去。再无坚城可守,能与许勇士卒相抗衡的,只有麴义将军你的部下。”
麴义摇头说道:“本将军的部下可没有许勇的精锐,而且,本将也不打算去救平原,明知道是计还要去,本将可不傻,本将要去攻打徐州,至于你们,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