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丽被亚辛兵带走,五花大绑地捆在瞭望台上。常百川抬眼高达几十米的瞭望台,宛若平地拔起的山峰。黑夜中,叶丽绰影飘摇。
“常百川,请挑选兵器!”云昭摆手身后,指着杀器林立的亚辛兵。他如此大度,相信有把握战胜对手。
“我想跟你徒手格斗!”常百川瞪眼云昭,口吻有些激将:“敢吗?”
“你的提议,正合我心!”云昭没有丝毫退怯。他卸下盔甲,摘掉短衫,露出壮实的上身。
常百川不甘落后,脱下蓝布衣,只留黑背心。
两人几乎同时抢跑,扑向瞭望台。
常百川身手矫健,他脚踩横梯,手抓凸榫,试着往上爬。
“没那么容易!”云昭紧咬不放。他伸手一拳,打向常百川的手臂。
常百川松手抵挡,脚下猛地一蹬,借力倒置。脚尖钩住上方的横木,牢牢固定身体。他双手腾出来,着力应付云昭的重拳。
“倒挂金钩!”云昭熟络于心:“猴拳乃象形正宗,渊源流长。听郑教头说,创始人为轩辕黄帝。”
云昭左手抓住木条,嘴里发出龙吟的叫声。黑夜里,颤声呜咽,如沧浪翻腾。他的身子蜿蜒盘旋,紧紧缚住常百川。
“应龙缠身!”常百川大惊。急忙使出临渊钻天。他脚尖用力,上身脱离险境,双手攀住上层的隔木,急速上爬。
云昭紧追不舍,两手鲶鱼溜滑,身体亦步亦趋,让常百川使不出招。
“好个龙吟拳,这些招数,与崆峒派大相径庭。你师从何人?”常百川感觉事态严峻,遇到真正的强敌。
“听过应龙渡黄帝的传说否?”云昭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嘴上说,手上的动作不停。
他把常百川的中路,当成攻击的重点。脚踝稳固横木,龙抓手狠夺他的心腹。
常百川紧守胸口命门,伺机反击。他一口气化解几十招急危,趁对方的注意力转向中路,他突然窜起两格横木,身体离开依附,巧妙避开云昭头上的犄角,正对面门俯冲。
常百川双手垂下,在云昭的面部落下。
“猴子捞月!”云昭心说不好,本能歪头。手爪狠狠啄在太阳穴。
嗡嗡嗡……云昭头闷晕沉,眼中星月旋转,身体收势不住,差点从瞭望台掉下来。
“应龙渡黄帝的传说,有两种。”常百川并没有乘人之危。而是吊挂到云昭身边,侃侃而谈:“一说应龙乃真身实物,有感黄帝丰功伟绩,收其为龙族。另一说为龙幻。据说炎帝义子夏阳,掌握龙幻之术,带着身受重伤的黄帝,体面离开。”
“嘿嘿嘿,你倾向哪一说?”云昭惨淡苦笑。他仰望开始发白的天空,感叹:”这里的白天黑夜真短。可惜,云昭来不急阻止米依集法则。”
“当然是龙幻夏阳!涿鹿一战,黄帝身受重伤。他担心华胥群龙无首,再遭涂炭。故结合夏阳,表演应龙飞天,制造不死的假象。”
“说得不错,但遗漏太多情节。”云昭恢复神态,他的脚尖踮起,高大的身躯盘绕在立柱,接连窜飞三层阶梯。
“应龙飞渡!”常百川看着云昭的犄角,明白点什么。他猛然跟上去,使出风卷残云。
疾厉的掌风,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云昭暗喜,急忙使出龙回首。
他假装躲避,突然掉头,双爪狠狠反袭常百川心窝。
殊不知,他落入他的陷阱。
常百川的双手,绵柔如絮。他死死裹住他的腕骨,借用崩龙缠枝手,以招还招。离叶丽仅一步之遥。常百川一个扫堂腿,把云昭踹下一层。
云昭脚下落空,吊挂在半空,抠住横木的指头,渐渐失去血色,命悬一线。
“百川哥。”叶丽噙着泪花:“我知道你能赢。”
“等等我!”常百川掉头,伸手云昭。他不忍心云昭掉下去。
云昭紧紧拉住他的手,两人一同站上顶台。
常百川嘴角轻扬,以胜利的姿态,望向叶丽。那种微笑,对云昭来说,等于剜心。不,这场决斗关系重大,不能输。猛然间,云昭低下头,坚硬的犄角直刺常百川的肩膀。
常百川万万没想到,云昭会出如此毒招。他的肩膀一阵生疼,脚下趔趄后退,身子从瞭望台顶端掉下来。他情急乱抓,冀望攀附着力物。可下跌的惯力,太大了。眼看就坠地,必死无疑。他闭上眼睛,等着沉重落幕。
常百川跌落在绵硬有加的身体上,随着“啊”的一声,两人叠在一起,嘭咚摔在地上。
常百川感激地看着背后的人。竟然是郑敬爻。
常百川的恨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扶住郑敬爻,哽咽道:“这样做,很危险、万一……”
“能结识常兄弟,郑某犹死无憾!”郑敬爻因坠击,受伤不轻。他的嘴角,流溢着一丝鲜血。
“常百川,你输了。”云昭站在瞭望台大声说:“何为徒手?亚辛人的犄角,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只怪你疏于防备。”
云昭得意地走近叶丽,指头掂起她光滑的下颚。
“呸,可耻!”叶丽狠狠啐骂一声,嘴里的唾沫,落在云昭脸上。
“啪!”云昭怒不可遏,重重扇叶丽一巴掌。
“住手!”常百川,奥尔兰同时冲到瞭望台,急速上爬。
“不想让她死,就停住你们的脚!”云昭把叶丽推到台沿,嘴角的肉瘤,匕现狰狞:“我倒数十个数,便杀了她。十、九、八……”
两人先后止步。
眼看叶丽即将被推下,奥尔兰大声说:“云昭,你不是想得到离蜕吗?我给你!”
“哈哈哈,就等你这句话!”云昭稍稍后退,对几名亚辛兵说:“你等陪虞王,去贝汗尼城堡。“”
“不必!”奥尔兰高举右手,绿眼望向许成钧。
许教授点点头。他身穿米色风衣,消失在一间草屋。
一会儿,他便抱着一只黑色皮箱走出来。
他把皮箱递给奥尔兰。
奥尔兰郑重地握紧提环,沿着木梯,一步一步往上爬。
走到一半,他停下脚步,深沉道:“云昭,放人吧!”
“好,量你耍不出什么花招!”云昭牵起叶丽身上的绳索,绑在滑轮上。
吱吱吱……叶丽的身子徐徐下降,离地面仅二米多高。
底下的亚辛兵见状,立即站在她的周围,严密警戒。
常百川从许成钧投来的目光,领会到他俩的计谋。
他抽出靴中的短刃,伺机营救叶丽。
奥尔兰走上瞭望台。绿眼凝视云昭。
“嗯“”云昭得意地耸耸肩,短茬胡须努努箱盖,示意打开。
奥尔兰慢慢打开箱盖,脸上的笑容绽开了花。
常百川站在与叶丽平行的木梯。他飞起身,掠过她的头顶,锋利的瑞士军刀割掉她的绳索。
他抱紧她,一同站在地上,对亚辛兵一阵猛刺。
两百妊虞兵匆匆上前,加入到混战。
云昭看着空空如也的皮箱,抑制心中的愤怒。
“奥尔兰,你就不怕轮回之苦吗?”云昭的声音,似来自凛寒的冰窖。
“为喜欢的女人遭受磨难,我愿意!”奥尔兰视死如归,高昂头颅。
“好,我成全你!”云昭抬腿,狠狠踢向奥尔兰。
奥尔兰从几十米处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