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达华饰演的方天武功原本只是明劲巅峰,这几年与刘郁白等交流,现在是初入暗劲,而方红只是明劲巅峰,刚刚仗着九节鞭对黑满兵器的克制,能够占据上风。
现在两人联手,没过一会儿,黑满就被方天斩断了右手,算是彻底没有了战斗力。
正竭力进攻的阎孝国听见黑满的惨叫,分神看去,正见方天提刀插入黑满胸膛,黑满用手抓着刀,却抵挡不住,刀尖一寸寸扎进了心脏。
他的得力助手,就这样命丧黄泉。
阎孝国看着黑满口吐鲜血,愤怒不已。
他为刺杀孙文好、杨衢云做了大量准备,甚至冒险绑架了日不落帝国的香楠爵士。
现在,手下诸人几乎死伤殆尽。
孙文不知藏在何处,他想要击杀逆贼的愿望几乎就要落空。
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吼!”
阎孝国又悲又怒,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连连出刀,竟对刘郁白的铁扇不闪不避。
刘郁白哪里想到他会发狂,虽然用铁扇击中了他,却被那腰刀砍在了腰腹间。
他躬身卸力,腹部肌肉收缩,紧紧夹住刀刃,尽量不让腰刀伤到内脏。
阎孝国一手抵住刀背,脚下快步向前,要生生将刘郁白一分为二。
这纯粹是战场上的打法,放弃了诸多技巧,全凭一股生猛气息支撑,要么斩杀眼前敌人,要么拼到力竭。
刘郁白腰腹吃痛,只得用左手抓住阎孝国握刀的手腕,右手用铁扇抵在刀刃处。
即便如此,仍然被逼的步步后退。
“给我死!”
阎孝国奋力向前,若非刘郁白拼死纠缠,他早就进到了房间,不管里面是不是真的孙文,至少,黑满不会死亡!
这种恨意,已经令他难以理智,现在场中,不过是刘郁白能够阻拦他,方天、方红虽然战力尚足,但是境界太低,不足为患。
杀掉刘郁白,继续寻找孙文!
阎孝国步步逼近,很快,他将刘郁白抵在院墙上。刘郁白背靠着墙壁,双手死死抵住腰刀,这时候,他的脚终于空出来,就抬脚去踢阎孝国。
刀刃缓缓深入皮肉,鲜血从伤口渗出。
阎孝国不闪不避,拼着挨打,奋力逼迫,想要在方天、方红赶来前将刘郁白杀掉。
在他的刀锋上,还有暗劲肆虐,暗劲顺着伤口冲击到刘郁白体内,霎时翻江倒海,刘郁白没有功夫去抵抗,只能不断抬脚,每一脚都踢在阎孝国左脚迎面骨。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刘郁白想,哪怕自己死了,也要废了阎孝国的一条腿,为其他人的逃脱出一份力。
方天终于赶到,他深知自己和阎孝国的差距,除非阎孝国动弹不得,否则,自己绝无可能将其击杀。
见两人僵持,他直接出手,一刀斩向阎孝国左腿。
人要使出力气,就必须要有个支撑点,阎孝国的支撑点,就是双腿。这一刀下去,阎孝国左腿必定是废了,他再想使力,将无比困难。
刘郁白的危机,自然就会解开。
阎孝国听得背后劲风袭来,知道是方天到了。他恨恨看了刘郁白一眼,满脸的不甘,旋即撤刀。
“当!”
两柄腰刀撞在一起,火星四溅。
方天担心他又攻击刘郁白,强忍着反震之力,欺身而上,强攻!
他上过战场,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
不管敌人强也好,弱也好,战场厮杀,决不能犹豫害怕!
刀刃相接,密密麻麻的碰撞声瞬间爆发,方天凭着一腔热勇,全力出刀,无奈境界上差了太多,只是勉强将阎孝国给拦住而已。
阎孝国的刀法,可是已臻绝顶。
就在方天短暂爆发后,气力不济之时,方红到了。
父女俩配合默契,由方天主攻,方红以九节鞭在旁牵制,两人本想着纵使阎孝国功夫绝顶,他们也能挡上一会儿。
谁料,阎孝国退步避让,竟直接伸手抓住了九节鞭,他手上被九节鞭的铁刃划得鲜血淋漓,却好像伤口完全不是在他的手上。
方红被猛地一扯,拉到了近前,方天想要上前解救,可惜阎孝国步法太快,已经将方红踢飞。
方天护女心切,直接跳到空中,接住方红,但他也被方红身上的暗劲震得吐血。
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趴在地上起不来,只是发出了一两声咳嗽,表明两人还没死。
阎孝国解决了这两人,再看刘郁白,刘郁白背靠着墙,纵使腹部鲜血淋漓,体内暗劲肆虐,他仍抬眼与阎孝国对视,毫无畏惧。
“阎孝国!”
陈百经大喊,他身上的伤虽然重,但是经过短暂的休息和恢复,现在他终于有些气力。
他抬起手中的火枪,枪口对准了阎孝国。
阎孝国转身,冷冷看着陈百经,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练武到了他这种境界,这样的距离,他又有所防备,火枪是不太可能打得中他的。
陈百经也是绝顶,应该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只能当陈百经是黔驴技穷,逼不得已。
“孙文下落不明,你要杀孙文,只管去杀,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前度我和你说过的,愿意用孙文的人头和你交换,确实是真的,可惜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
陈百经手指轻轻放在扳机上,呼吸越发的均匀,枪口随着呼吸,微微上下起伏,始终对准了阎孝国。
阎孝国冷笑:“兵不厌诈!我本不愿多造杀孽,但今夜,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了结?”
陈百经眼睛余光看了看喘息的刘郁白,房屋门口竭力起身的阿四,在地上挣扎的方天、方红,还有靠墙坐着动弹不得的沈重阳。
“你说得不错,的确该有一个了结!”陈百经下了决心。
他对阎孝国说道:“我说过,我来保护孙文,是保护他在香港的时候不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做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背诵发船时刻表。”
阎孝国皱着眉头:“发船时刻表?”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最近的一班船,是去往南亚的珍珠号,它将在十分钟之后开船,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孙文必定要登船离开香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杀了我们,二是现在就出发,击杀孙文。”
“杀你们用不了多少时间!”阎孝国冷声道。
“我好歹也是暗劲巅峰,你该知道我没那么容易死。”陈百经淡淡道,他既不否认,也没有轻易认怂,而是陈述了一个事实:想要杀我,并不那么容易。
阎孝国面上露出些疑惑:“你为什么告诉我?”
“交易而已。”陈百经说,“再打下去,恐怕在场的人都会死,你也不会好过。我告诉你孙文的下落,你去杀他就好,只要他不死在香港,跟我没关系。”
“我相信这条信息,值得上在场诸人的性命。”
“你有几成把握?”阎孝国问。
陈百经仍保持射击姿势,枪口一动不动:“本来只有三成把握,但是看到他的表现,我现在有五成把握。”
顺着陈百经的指引,阎孝国看向地上躺着的神秘高手。此时,听到陈百经说出孙文的下落,他胸膛起伏颇大,显然是情绪激动。
这很能说明问题。
阎孝国沉默了一下,迅速做出了决定。
陈百经虽然诡异,教人看不明白,但他的话,确实有理。
“好!且待我杀了孙贼,再来击杀尔等!”说罢,他退到院墙边,翻身出了院墙。
这句话说的是场面话,在场的都懂他的意思,无非是我去杀孙文,你们肯定是要跑的,跑吧,不管我能不能杀孙文,接下来若是再相遇,那就要分生死。
待他走了一会儿,陈百经这才将火枪放下。院子里那神秘高手愤怒不已,用微弱的声音骂着陈百经。
陈百经走到刘郁白身边,帮他把腰间的伤口包扎了,扶着他坐在沈重阳身边。
“你怎么知道孙文要坐船走?”刘郁白问。
“我猜的。”
刘郁白:“……”
沈重阳:“……”
刘郁白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得躲起来,免得阎孝国杀回来。”
他用手撑着地,脚下却发软。刚刚的战斗,他实在是燃烧了全身的精力,没有一点点力气了。
陈百经抬着头,望着夜空。
“背港口时刻表的事,是真的。”陈百经说,“从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确实只有一班船了,孙文要走,只有坐这艘船。”
“那你还告诉阎孝国!”沈重阳惊道。
陈百经嘿嘿笑了两声:“因为那艘船应该已经出发了……”
夜空,一颗流星划过。
院子里响起几声带着咳嗽的笑声。
而在香港码头,一声汽笛,一位身穿米色西服,戴着小圆帽的中国人站在船头。在他旁边,站着陈少白。
陈少白:“很多人都牺牲了,杜先生也死了。”
他的眼睛迎着海风,看向了远方,不知他到底看见了什么,他的眼睛噙着泪水。
“欲求文明之幸福,必经文明之痛苦,这痛苦,就是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