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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冤家路窄

当晚我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眼前始终闪现着泼皮们惨不忍睹的尸体,和流景最后苍白痛苦的脸庞。

他对我说:“阿菱,对不起,我终究洗不干净自己的手……”

从第一次见到流景,他纵然浑身带着化不去的忧伤和一种冰寒气息,但对我却始终那么温柔体贴。他将我从李玢之的虎口救出来,提供我食宿,连我能在这明朱国开出烧卖店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我想不到那样美貌又温柔的人,竟会在眨眼之间杀死那么多人,虽然那些泼皮是自找的……

耳边又响起他那日在店里的话:“阿菱,纯洁只是假象,那只是因为我太脏了……所以我需要用白色来遮掩我的肮脏和丑陋……”

只是……假象吗?

流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总是如此神秘,来无踪去无影……我从头想起才发现自己竟除了他的名字,以及这所暂住的小院外其余的对他一无所知。

烦躁间也不知何时睡着的,竟做了个噩梦。

梦里一片漆黑,四处空洞洞毫无着落的感觉,我在这片黑暗中向前摸索着,却总摸不到边际。慌乱间,耳边有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阿菱,你在里面不要出来。”那是个孩子的声音,不是我在推磨谷里听到的任何一人的声音,但听来却那样熟悉。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前方似乎有隐约的光,似乎有什么极为熟悉又极为悲伤的东西等在那里。我急急地冲过去,一步跨出,黑暗忽然消失,我醒了过来。

为什么那样熟悉,却又那样悲伤?

虽然醒了过来,心里却还残留着这场梦带来的恐惧和悲伤情绪。我把这场噩梦归咎于白天受到的刺激,于是再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数起了钱来,这些年来只有数钱才能让我觉得安心。

就这样数钱数到天明,第二天我的眼睛都黑了一圈,把送东西来的小宝吓了一跳。

“小萱儿,你是不是夜里不睡,去干什么坏事了?”小宝惊讶地打量着我的黑眼圈。

我没心情地挥挥手:“小宝,你知道流景的身份是什么吗?”

小宝的神情随着我的问话而变得有些复杂,随即又打着哈哈道:“小萱儿,你以为我是包打听吗?流景你可比我熟多了,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哪能知道。”

小宝的话不尽不实,不过我暂时没力气再逼问,只是坐在床边捂着头:“小宝,你知道吗?昨天我第一次亲眼看到杀人,就在这明朱国繁华都城的巷子里死了好多人……而出手杀人的还是一直帮助我的恩人,我睡不着,一睡着就做噩梦……流景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在推磨谷单纯地生活了十多年的我弄不懂,真的弄不懂。

小宝的眼神有些不可捉摸,他站在那里不动,只是轻声道:“小萱儿,好人坏人不是一句话就能区分的。有些事情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我也没法子告诉你,对不起。”而后他便纵身离去。

我瞪着小宝消失的那个角落,恨恨地捶了下床沿。这家伙果然知道些内幕的样子,却对着我故弄玄虚!

不说就不说!大不了我自己去问流景。

同时我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还是离开流景借我住的小院,搬到烧卖店去住吧。

我邵若萱只是个做烧卖的,最喜欢的事情是赚钱赚钱再赚钱,顺便遵从师父遗愿弘扬下厨艺。而这一切需要一个太平安逸的环境,太过复杂神秘的人和事,我还是能绕道则绕道。

但是之后的几天里我再也没见到流景。

日子一天天过去,烧卖店渐渐修缮完毕的同时,我也迎来了在明朱国的第一个冬天。在这期间,我一直都没再见到流景。我问过竹秋和小院里的其他人,没有一个能给我答复的。

我对流景的那点惧怕渐渐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变淡,反而越来越怀念起他的温柔和对我的好。我开始担心会不会是那天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至今没有恢复?又或者一下子那么多人命,他是在躲避官司?

各种胡思乱想令我无比纠结,但我又下意识地一一否定了这些猜想,流景虽然给我的感觉那么温柔脆弱,却不像是会逃避的人,甚至……他有时露出的气势,更像是个长期居于高位的人……

我每每想到这里就心头一惊——流景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愿再想下去。

眼看着树上的叶子红透了又一片片落入尘埃,然后寒风刮起的时候,我终于得到了流景的一点消息:他派人送了许多冬衣和冬日的用品给我。

我看着那些手工精致的冬衣、手炉等物,越发感叹流景的细心。但送东西的人依旧没有透露有关流景的近况。我住到现在满院的人绝口不提流景的事情,有时候我有种其实世间从来没有存在过流景这个人的错觉。

冬日漫漫,我每日检视烧卖店装修进度的同时,也还是会去看望小顾和七叔。他们自从飘香馆被火烧了之后,便遣散了伙计,打算等过了冬天后,用品选大赛得到的奖金慢慢重建飘香馆。

他们已经商量过了,在飘香馆重建的期间,先来我的烧卖店帮我店里的忙。这个决定让我很高兴,但更想念起了做出这个提议的流景。

回到居住的小院中,发现仆佣们正在洒扫庭院,贴起窗花和对联,才恍然发觉快到过年的时候了。进了房里,由竹秋服侍着脱了斗篷,更了衣,捧着手炉,我的心里却开始怅然若失起来。

有句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我身在异乡,可能再也回不到家乡,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不知道我的那些姐妹有没有想念我?

想想以前在推磨谷,每次过年师父还有姐妹们便会一群人各自做了拿手菜,围在一起吃年夜饭,然后看若栀打个拳,若绵跳个舞,听若霖唱个曲……有时候小宝还会从谷外带来各种烟花放给我们看。当然,那时对爱钱的我来说,最最欢喜的是收到师父压岁钱的那一刻。

如今我们彼此相隔千万里,再想聚在一起怕是遥遥无期了。

我对着窗子看外面忙碌的院子,发了会儿呆,而后放下手炉走出房间,跟下人要了把扫帚也跟着扫起地来。竹秋被吓得在旁边连连劝我:“小姐,这可使不得,你怎么能做这种活呢。”

“这种活怎么我就不能做了?”我对她笑笑,“我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出身,这样的活也是从小做惯的,若是老让我在屋里待着反而不习惯。倒是你们,平时总是照顾我伺候我,现在可以在旁边歇歇了。”

说着,我便埋头扫起庭院来,扫帚用力地在石板砌的地面上扫过,想努力排除心中的浓重的失落感。

没扫几下,就听到扑通声,我抬头看发现竹秋和其他下人在周围跪成了一团。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皱起眉头。

竹秋抬起煞白的小脸道:“小姐要扫便尽管扫吧,只是让主人知道我们任由你做这种粗活的话,只怕我们这满院的性命都要不保了。”

“不至于吧。”我呆了呆,看看自己手里的扫帚,“之前我不是还下厨的吗?也没见流景说什么呀。”

“那是主人知晓小姐喜爱下厨,并且要准备比赛,这才特许的。”竹秋对我磕头泣声道,“主人一向规矩立得严,说得出便做得到,请小姐饶过我们吧。”说罢,其余人也朝我磕头恳求起来,一群人大过年的如丧考妣。

我哪里见过这阵仗,慌忙丢下扫帚道:“你们忙,你们忙……”说罢落荒而逃。

钻回自己屋里,一个转身的工夫便看到小宝懒洋洋地现身出来:“小萱儿,想我不?”

越是接近过年就越想念家乡,看到小宝更是让这份想念加倍。但我看到小宝这副欠抽的样子,就突然觉得不怎么想念了。

所以我朝他耸耸肩:“想你怎样,你能送大家回谷一起吃年夜饭吗?”

“这怎么可能做到!”小宝叫道,随即怕惊动了外面的人,赶紧闭上嘴巴。

“你不是号称能日行千里吗?”我瞪向他。

“拜托……能日行千里的那是千里马,这个‘号称’不过是江湖上人的误传罢了。”小宝在我恶狠狠的目光里耷拉下脑袋,“小萱儿,我虽然轻功绝顶,但也不是神仙。带着那么多人分别跑,而且还是相距天南海北的,要在短时间内送去推磨谷一个来回……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

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只是心里总还是带着那么点期盼。

“话说回来,大过年的,我特地来看望你,你看到我难道都不会高兴一下吗?”小宝说着捧心做伤心状。

我不理会他,闷闷地朝床上一坐:“快乐个头,我们好好的几个姐妹,就这么各奔东西。从此想见都见不到,连声音也听不到……”我越说越失落。

“小萱儿,大过年的不要这样啦……”小宝上前拍拍我的肩膀,“她们都过得很好,你也不要太挂念她们了。”

“不行,我好难过,我就是难过。”我说着眼眶就红了,“十多年来早就习惯了每日与姐妹们一起,如今分隔得那么远,平时倒还好,但在这家家户户团圆的节日里,我实在习惯不了独自一人……想想从今往后都要这样,我就好难过。将来高兴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要找谁倾诉啊?”

小宝看着我难受的样子,有些不忍:“其实……”

“其实什么?”我擦擦眼睛,狐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萱儿,其实我带了份年礼给你……”小宝吞吞吐吐道。

“哦?是什么?”我对着小宝充满期待地问道,“金砖?银砖?夜明珠?”

小宝翻翻白眼:“你的趣味能高雅些吗?我只是个替人送货的,哪里来这么奢侈的东西。”

“那是什么礼物?”跟钱没关系,我有点兴致缺缺。

小宝嘿嘿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只很大的纸袋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纸。

“啊……”我激动地想大叫。小宝连忙一把捂住我的嘴,对我做出小声的手势,嘟哝:“就知道你会是这反应,小声点。”

我激动得一把推开小宝,声音都有点颤抖:“是她们?”

小宝点点头。

我收了声,去看手中的纸。这些纸上面几张各画了名少女,笔调拙劣,但还是能清楚看到她们身上穿戴着他国的服饰,或坐或站在不同的屋子里,面带着微笑,仔细分辨眉眼,依稀是久别的若栀、若绵还有若昭她们!而画像下面的几张纸,则分别是她们写给我的信。

若霖跟我抱怨着远谷国的人有多食古不化,若栀跟我说着吴殊国的军事大人让她有多么猜不懂,若绵转着圈说她在唐梨国又认识了多少美男子……她们都对我讲述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字里行间生龙活虎,就好像从前一样。

我的眼眶湿润了,不知不觉落下泪来,在信纸上化开了墨字。

“如何?这个年礼可还满意?”等我看完最后一张纸,小宝在旁边得意地笑,“这可是我各国间来回奔波了好久才凑成的。”

我小心地收起信纸,没有看他,只将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力图遏止心中涌起澎湃情绪。

“小萱儿,你没事吧?”小宝看到我捂着自己嘴唇颤抖的样子,有点担心地上前推推我。

“没事。”我深呼吸,“我只想知道这些画都是谁画的?”

小宝叉腰得意道:“自然是不才在下我了!如何?画功不凡吧?”

我撇嘴:“不凡,确实不凡。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哪个三岁孩童的练笔呢。”

“小萱儿,你说话太损了!”小宝露出很受伤的表情。

下一刻,我一把抱住了小宝,有点哽咽:“小宝,谢谢你……这真是我所收到的最好的年礼了!”

“喜欢就好。”小宝轻拍我的肩膀,“你也写封信吧,她们还等着我带回音呢。”

“没问题。”我立马擦干眼泪,坐到桌边磨墨,写了封长长的信。信里向我的姐妹们拜了年问了好,同时也说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的烧卖店快要开张了,离完成师父的遗愿又前进了一步。我会在这里好好弘扬厨艺,过好自己的生活,希望你们也是一样。不管怎样,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

这样不知不觉写完了六封信,我面前的信纸码了厚厚的一沓。

等信写完,我抬起头来,发现小宝坐在对面手里也执了一支笔,正懒洋洋地吹干手里的一幅画。

“大姐,我画都画完了一会儿,你的信居然才写完。”小宝一脸的受不了,“要是个个写起信来都像你们几个这样话说也说不完,恐怕天下间的纸都要贵上几分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抢走了画。我对着画看了眼,就倒抽了口气。

“小宝,这是我?”我瞪着画上身着明朱国服饰的母夜叉问道。

小宝往后缩了缩才耸肩道:“你知道,我画功一般般,所以画出来的也只能一般一般了。”这家伙分明是在故意报复我刚才贬低他的画技。

可我那是贬低吗?我那是实话实说啊!

“这只是一般一般吗?”我一把揉皱了画,伸手给了小宝一个栗暴,“给我重画!”

小宝瘪着嘴,委屈地重新提笔,在我的监督之下又画了幅。虽然笔法依旧拙劣,但好歹有点人样了。

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小宝的肩:“早这样不就好了。”

小宝白白眼睛,又接着画了五幅一模一样的画,然后一一吹干了,将信和画仔细包起来:“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去别国了。”

他随手捡起刚才画的第一幅母夜叉,坏笑道:“至于这幅就送我,当你给我的年礼好了。以后我想小萱儿的时候,就打开看一眼,啧啧……真是个长相特别的姑娘,我想我以后老了都不会忘记小萱儿的样子了。”

说着他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将画塞入自己怀中。

“你……你……”我气得指着他。

小宝忽然侧耳听了听:“有人来找你,我得离开了。”说着他身形一晃,便从窗口消失。

“等等!”我忙对着他的残影轻声叫道,“小宝,谢谢你!我真的好高兴!”

小宝的身形缓了缓,回头朝我笑道:“小萱儿,这样才对嘛。过年就该欢欢喜喜,记得要经常笑一笑。”说完便消失在空气中。

我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方才心里的郁闷已荡然无存。

其实小宝真是个认真负责又好脾气的信差,这些日子来为我们几个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各国间,尽心尽力地帮助我们。尤其刚才心烦意乱的时候,有这个从小相伴的小宝陪着说几句话,真的很能纾解我郁闷的心绪。

我坐了会儿,想起小宝说有人找我,心中一动起身推开房门,沿着洒扫干净的石子路一路走向外面,果然看到仆佣已散尽的庭院中,有个人身披白色大氅正站在院中,似乎在欣赏院里的梅花。

“流景!”我叫着跑出房门。那人转过身来,正是许久未见的流景。

他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瘦了很多。白色大氅下的绝世姿容却未受影响,反而因此使他多了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

这使我走向他的脚步也不禁缓了下来,有种担心惊扰到他的感觉。

“阿菱,外面这样冷,怎么不披件外套就跑出来。”流景说着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我身上,“小心着凉。”

我只是看着他,看他弯下身子替我轻轻系上大氅的衣带。

“流景……”我很想问他这么长的时间里都去了哪儿,更想问他那天究竟是怎么了。但我最终没有问出口,只是伸手将他紧皱的眉轻轻抚平。

“阿菱,对不起。我前阵子太忙了,没有时间来看望你。”流景却仿佛知道我心中的疑问,回答道。

“你看起来好憔悴。”我看着他苍白的脸,他的眼中永远深藏着一种悲伤,他为什么一直看来这样忧郁呢。

流景闻言露出了一个笑,似乎想将眼中的忧伤挤散:“今晚就是除夕了,我是来陪你过年的。”

“咦?你不用回家陪家人过年吗?”我奇道。

天空一片片飘起雪来,落在了我们身上。流景直起身,转头看向茫茫的天空。沉默了许久,我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阿菱,我是个孤儿,和你一样。”

我的心绪刹那被触动了,忍不住拉起他的手:“对不起……”

流景下意识地缩手,但随即放松了任由我拉住,向我道:“阿菱,我们都是孤儿,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亲人。所以今晚就让我们当彼此是亲人,一起过个年吧。”

我的心头一热:“好。”

他眼神温柔地望向我,拉着我的手向屋里走去:“你的手这么冰,以后不要再穿得这样单薄了。”

其实不管外界冷热,他的手也一直很冰。

走到屋里,只见里面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的酒席,也不知流景是何时吩咐下去,又是何时准备妥当的,我几乎都没听到有人进出的声音。

“流景,你作为主人,平时都不常来这里。这院里的人真是知机,做起事来又利索。”我趁机道,“我很喜欢他们,你以后可要待他们好些啊。”

流景闻言朝我笑笑:“该给他们的月钱和红包一样不会少,放心。”

我的意思当然不是指这个,想着刚才竹秋她们惊惶的眼神,我寻思怎么劝导他……我们推磨谷内从来没有主子和下人之分,大家都过得很随意,从不觉得谁比谁卑贱。但要让谷外的人接受我们的想法,似乎有点困难吧……

流景在我努力思索的时候,起身替我盛了一碗汤,动作优雅姿态优美,令我不由得中断了思索。

“怎么了?”流景将汤放在我面前,看着我问道。

我忙收起花痴的表情,由衷赞道:“想不到会有人只是盛个汤,也能好看成这样,跟你一起吃饭真是种美的享受!”

流景闻言对我一笑:“阿菱,你别取笑我了。”他的笑容少见的带了几分羞涩,“你的店铺名字取好没有?打算什么时候开张?”

“店名就叫春风笑。”这是我考虑了很久的,我想了想又道,“因为名字叫这个,所以我打算开春的时候正式开张,也算应了名字。而且到那时店铺里也应该装修妥当了。”

流景点头:“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什么了。”我摇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哪好意思再麻烦你。”

“阿菱,跟我不用客气。”流景想了下,“这样,过几天我请名家写个店铺的匾额给你,店铺总少不了这个。”

“是哦!”我击掌,“我怎么没想到,有名家题字更方便打响名头呢!那真是多谢你啦。”

说话间,忽然传来叩门声。

“主人……”竹秋低低的声音传来。

“进来。”流景道。

竹秋小心翼翼地进了屋,然后低头将一张字条呈给流景便退了下去。

流景展开字条,下一刻他笑容便一点一点地从脸上消失。

他深呼吸了下,才对我道:“阿菱,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得离开,今晚不能陪你过年了。”

“很重要的事吗?”我看着他有些沉重的表情。

流景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站起身走出门去。我送他到门前,见有小厮过来替他披上毛斗篷。他对我笑了下,便转身走入外间的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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