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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天涯海角哪得寻,黄泉地府哪得音

“师叔、师叔?”若筱筱猛的收回思绪,只觉两颊被火燎的滚烫,心有余悸,“怎么回事?”

“吾不知,北有石桥水中鹤,南遇翠竹墨笔痕。

浅勾轻描旧时景,许君一诺,有心无命。”

胡琴悠悠,断断续续从火海中传出,诡异又凄厉。

锵锵锵锵锵!

“小姐,公子不会再回来了,身体要紧。”白衣小丫头带着哭腔轻声安慰。

青藤旁,女子垂眸抚琴,不言不语。

“我看着她从生到死,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到头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一场空欢喜,琴枝,你说我还要等多久?我怕到死也等不到她的原谅。”

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女子身侧,然而女子仿佛什么也看不见。

火焰中的羽凌聆拼命朝楼后的花园冲去,她记得就在花园的地方,种着一颗青藤,七月命依靠青藤化妖,那就是她的本体,翳珠应该也在那里。

“住手,七月命,你不能破土,你不能——”

羽凌聆的声音被火焰掩埋,青藤旁,蓝衣女子手捏兰花指,声音抑扬顿挫,表情生动传神,“吾不知,天涯海角哪得寻?黄泉地府哪得音?

亭外新楼丝竹夜,误做归人恨此情,吾兮魂兮,无命无心。”

楼内空空再无人,白衣女子将小姐埋在了青藤旁,旁边放着一把琴,随着岁月流转,琴弦一根根崩断,落满灰尘。

“最近我心神不宁,想要回去看看,你在这里好好等我,我会来接你。”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长发梳于身侧,一袭雪云长袍,白皙的面庞,一双茶色眸子,清澈又带着淡淡的伤悲,仿佛揉碎的星辰,一点光芒顷刻覆灭,余下说不出的心酸,和历历往事,那些往事她看不见,却心有感触,她想永远在他身边,替他抚平那些伤口。

“命师。”恍惚间,羽凌聆好像看到了命师离去,他要去哪里?要回万丈森吗?

不对,不对,是七月命,“七月命,快停下!”

“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青藤上慢慢长出一枝新芽,经历风霜雨打,新芽开出一只花苞,白衣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身着戏袍,画着浓妆,一字一句清唱:“吾不知,敢问冥途何意?敢问苍天何欺?百年尘土归来去,魂魄安兮,魂魄安兮……”

“七月命——”

冲天火焰,嘭的在当空炸开,激起万丈热浪,横扫八方,泼墨般的夜空下瞬间迸射万丈红霞,激烈的魔气仿佛要破空而出,凄厉又绝望的嘶吼惊天泣地。

羽凌聆来不及应变,体内妖力顿时一乱,刹那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奴去寻……”

万丈森外的小溪边,浑身是血的命师无力的靠在水边的大石头旁,痴痴的望向万丈森的方向,羽凌聆匆忙赶到之时,他已奄奄一息。

“师兄、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快跟我进去。”

失神的眸子听到声音慢慢落到她的身上,无力一笑,“她不让我……进去……”

“你胡说什么?都这个时候你还在计较这个,我们快回去,快……”命师摇头,身上血如泉涌,流入溪水,红的刺眼夺目,尤其是胸口上和腰身的伤,羽凌聆的手稍一用力,血就迸裂涌出,羽凌聆的动作蓦然一僵,呆呆的看着他。

“她……赶我走……就不想,再见到我……我……”命师轻声呢喃,眼睛逐渐失去光彩。

“是你不想见她,还是她不想见你?”羽凌聆声音哽咽,“难道你就不想见她最后一面?这是最后一面啊!谁还管她说过什么?”

羽凌聆二话不说,执意背起鲜血淋淋的命师,命师挣扎了两下,苦笑道:“凌聆……凌聆……我为她准备的……补心草……在……”

“我不听!你有什么话去对她说啊!”羽凌聆哭喊,“你不是喜欢她吗?她是你师父又怎么样?赶你出万丈森又怎么样?你还是可以为她而死,为什么现在反而退缩了?你怎么这么傻……这么……”

“我……怕……”命师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看到我……这……最后一眼……”

“师兄、师兄……命师!”

“妖尊!”

黎戎一声急喝,羽凌聆猛地睁眼,火焰呼的朝两人扑来,黎戎抓起羽凌聆飞出火海。

“七月命呢?”羽凌聆问。

黎戎头也不回道:“不知道。”

“好强的魔气。”羽凌聆凝眸,忽闻头顶一声霹雳,她脸色刹变,反手抓住黎戎甩到自己身后,亮出折羽一阵厉风。

天雷火与风刀嘭的在当空炸开,羽凌聆与黎戎停在仙子楼两丈外的楼顶,若筱筱与门下弟子同时施法,天雷滚滚,随着无数剑芒铺天盖地,羽凌聆稳住体内翻腾妖气,凝聚周身妖风,折羽刷的张开,天雷地火,夹杂凛冽飓风,呼的袭向半空。

“若想要四公主平安,还需仙长手下留情!”

若筱筱动作一顿,阵法忽然消失,两名弟子闻言不敢再有动作,羽凌聆与黎戎趁机逃离。

不远处,仙子楼坍塌,火焰逐渐转小,原本救火的众人早已吓得四散逃跑,剩下一人站在仙子楼前,看着火舌吞噬下的楼宇,凝神望天。

忽而,天空一声雷鸣,大雨忽至,噼里啪啦的浇灭烧了半夜的大火。

楼前之人一袭蓝白长袍,样式与另外两名弟子略有不同,头戴玉冠,冠上刻着太极八卦图,面目微冷,道骨仙风。

“若师叔。”青年看到若筱筱微微施礼。

若筱筱点头,问:“方才你为何不出手?”

“弟子……弟子法力低微,不敢出手。”青年老实的回道。

若筱筱沉着脸,“你何不说你我合起来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她方才一出手你就知道她是谁了吧?恐怕那空档你都已经飞信回谪仙云岭。”

“她是万丈森妖尊,论实力还需交给三师叔处理。”青年坦诚。

“你师父出关了?”若筱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青年摇头,眉头微蹙,“没有,如今由三师叔在门内主持,听闻岚城魔气肆虐,特派我等前来帮助师叔。”

“也罢,让他知道羽凌聆在这里也好。”若筱筱长叹,道:“既然到了岚城,你也该回家一趟,去吧弦儿。”

金千弦犹豫了一下,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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