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理安慰他那有钱又强势的岳母的时候,新田回归了圣女救国会的大部队,和其他成员一样,提着浆糊,在希农城的人流密集的地方粘贴募兵小广告。
因为漫长的战争已经将法国的低级军功贵族耗光了,现在打仗想要找到一个受过基本军事训练的小贵族可不好找,所以新田他们只能转而求其次,招募健康的市民充当兵源。
中午休息的时候,消失了一上午的贞德气冲冲地坐在新田旁边,抢走了新田好不容易抢着打好的饭,吭哧吭哧就嚼了起来,也不说话。
“喝水。”新田见贞德吃得太生猛了,从路过的成员手里拿过一杯劣质葡萄酒,递给贞德。
“呜呜呜!”贞德含糊不清地喷出几个音节,应该是在道谢吧,然后拿起木杯一口喝干,继续吃饭。
新田摇摇头接回酒杯,恰好吉尔端着一碗疙瘩汤也走了过来。新田举着酒杯问道:“吉尔,葡萄酒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这次“远征”队伍应会有三千到四千人,等到事情全部谈妥才开始准备后勤的事肯定来不及,所以新田就和有过军旅经验的吉尔商量了一下,列出一份物资清单,其中葡萄酒的量算是最多的。
因为葡萄酒可以代替清水为士兵补充水分,在医疗条件贫乏的中世纪喝生水什么的还是太危险了。至于为什么不烧开来喝,烧水也是要燃料的,打仗的时候哪有那功夫带着那么多柴?
所以保质期长,价格低廉的劣质葡萄酒,或者说是葡萄汁就成为了首选。
正在喝汤的吉尔摇摇头,把唇边的碗移开,说道:“还得等一个多星期,不光是这里没那么多葡萄酒,水袋也不够,商会说起码要等一两个星期。”
新田点点头,“有就行,那个仪式举行完我们才能出发,起码还要等一个月吧。”
听新田说起那个仪式,吉尔不爽地摇摇头,屁股挪动几下,贴着新田小声说道:“我说,贞德这次真是气坏了。”
新田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正在气冲冲地吃饭的贞德,轻轻一笑,斜着眼问道:“被那群军妓气的吧?”
新田一言道破真相后,吉尔当即明白这家伙懂得真不少,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哈哈一笑,大力拍着新田肩膀说道:“就是啊!”
嫌弃地抖开吉尔挂在自己肩上的手后,新田耸耸肩,“但离了那群雇佣兵也没办法,希农城里有打仗经验的就只有他们。
真要让咱们带着一群普通老百姓上战场,还不如就地解散算了,也好过带着他们去送死。”
“谁说不是呢?”吉尔笑过之后也深深地叹了口气,打仗的主力居然变成了外国雇佣兵,法兰西到底还能撑多久呢?
“所以说啊,新田,说服贞德的任务就交给你啦!也不知道贞德哪学来那么多严苛的规矩,看她也不像是个严格的人啊?”吉尔一口喝光剩下的疙瘩汤,再次拍了拍新田的肩膀。见取面包的队伍变短了,吉尔便起身跑到队伍最后开始排队,留下新田独自坐在贞德旁边。
新田悄悄抹去鬓角的冷汗,是啊,这里是中世纪,按后世人看来习以为常的标准要求的确是有点严苛了,说不定让大家狂欢才是增加战斗力的王道?
这么想着,新田挪动到贞德旁边。新田静静地等贞德吃完饭,尴尬地发现,即便是吃完饭后,她的脸色依然还是冷地吓人。
得想个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新田想到。
“贞德?”
“嗯!”贞德缓缓地转过来,盯着新田。
“那个,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找到的大炮?这种武器说不定就是我们致胜的法宝。”
“大炮?”贞德没想到新田说的是这个,脸上故意挤出来的冷峻表情缓和了不少,“它是通过什么方式攻击的呢?”
“当然是炮弹了,把一个铁球放进填充好火药的大炮里面,点燃之后就会轰地一声将炮弹射出去,威力远比弓箭大得多。”
新田手舞足蹈地给贞德大致演示了一下大炮的发射原理,成功将贞德的注意力引导到对大炮的思考上。
稍加思考后,贞德问出了一个核心问题:“它的射程会比嘤国佬的弓箭远吗?”
“我们的大炮应该可以,而且培养一个能发射大炮的炮手可比弓箭手快得多,几天就能让他熟练起来。”
可惜一个真正的炮手培养起来同样不是那么容易,除了会填塞火药和清理炮管外,还得会计算抛物线和懂一点简单的物理,新田隐瞒了这一部分事实,因为这些完全可以通过给火炮的炮台刻上刻度来弥补。
在实战的时候,先由他计算好角度,再告诉炮手要把炮口抬高几格就行了,反正现在也没炮火洗地的条件,大家打仗的时候顶多拖着十几门炮,他一个人还是指挥得过来的。
“这样吗?”贞德满意地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和嘤国佬战斗,他们强悍的长弓手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没有能与之抗衡的武器,贞德还真担心他们有可能还没来得及与到嘤国步兵交手,就在漫天箭雨的洗礼下全军覆没了。
“我们去看看吧!”贞德拉着新田就要去见识一下大炮。
“等等!起码等我吃完再说吧,我今早可是忙了一个上午。”新田盯着贞德手上的空碗,语气十分忧伤。
“诶嘿?!”贞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自觉地端着碗去给新田排队去了。
总算是把肚子填饱后,新田和贞德慢悠悠地走在希农城的街道上,走着走着,新田一拍脑袋说道:“贞德,铁匠我找好了,你记得去找几个会缝补衣服的妇人,打仗的时候免不了在衣服上开几个口子,这衣服可不便宜啊。
嗯,会缝衣服应该也会煮饭和洗刷东西,有时候吃顿热饭也能极大地提升士气。”
沉默……
“贞德?”新田挖挖耳朵,怎么没声音了?
骤然一股大力传来,新田被拉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中。
“诶?”新田看着脸上重新挂起寒霜的贞德,顿感不妙,“怎,怎么啦?有什么机密要告诉我吗?”
贞德一言不发,就只是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新田,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交织,如此近的距离内,新田能清晰地看出贞德的瞳孔中隐含的倔强与悲伤。
“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胜利啊!新田垂下眼帘,有些不敢直视那双清澈的眼眸。
“嘶~”
额头遭到了重击,另一个略显冰凉的额头狠狠地砸在了新田的额头上。
没想到贞德居然和我一样高,是我比较矮吗?新田的思绪在这种关键时刻又跑偏了……
“为什么?”贞德如同一架复读机一般,生硬地问道。
“因为你现在救不了她们啊!”新田叹息一声,“起码跟着雇佣兵,她们还能活下去,这个世界可是有很多人正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等死。
看清现实吧,马上就会有很多这样的人找上来要跟着你踏上解救奥尔良的征程,你会选择耗费来之不易的粮食,带上这些瘦弱的人吗?而不选择更强壮更健康的人吗?”
贞德原先锐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是的,除了对军纪的要求外,她还气愤于那些女人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抛弃尊严,过着那种生活。
也许,她们被赶走后,不能凭借出卖色相轻松获取食物后,就会重新找回尊严,靠自己奋斗努力生存。
从贞德的眼神变换,新田知道,她其实并不清楚社会的现况。一直以来说贞德是村姑只是在调侃她而已,从某次谈话中,新田了解到贞德家里原先可是有着几十亩田的农户,真不能算贫困。
这并不难理解,贫农可没有时间熟悉基督教义,牧师也不会为一个家里对基督教毫无贡献的小女孩讲那么多故事的。
新田搬起贞德的脑袋,拍拍她头顶,说道:“我的圣女阁下啊,请不要再这么毫无意义的悲伤下去。
如果你真的怜悯他们,就请快些让法兰西恢复和平吧。这样那些苦命人起码还能获得一线生机,而你也就不需要纠结于该救谁了。”
“嗯。”贞德低垂着脑袋闷声应道,情绪十分低落。
回到大街上后,新田回头看了一眼坠在自己身后,迟迟没有缓过劲来的贞德,叹息一声,算了,早痛早好,不然在打仗的时候才爆发危害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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