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田忙碌了一天,不停地在奥尔良城内跑来跑去,协调各方,唯有拿起碗筷的时候,他才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自由。
可惜他刚放下碗,连嘴都没擦干净,通信兵就碰巧带来了开会的消息。没办法,胡乱擦了擦嘴后,新田来到营帐中。
不少人已经到了,里面不乏奥尔良的将领,在贞德攻下圣普鲁后,奥尔良的权力中心不声不响地转移到了救国军中,军事会议也不在指挥所召开了。
新田刚坐下没多久,旁边的座位上就多了一个人。新田扭头看去,正是不苟言笑的皮套,他身上还别着练习用的木剑,看来是刚从训练场回来。
两人说话间,又有一个人坐了下来。
“好累!”这句抱怨来自于吉尔,他今天负责修缮北城墙的防事,看他这幅被掏空的样子,想来也是被折磨得不轻。
救国军三杰的名头在上次胜利后广为流传,今天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本该是件喜事,可惜三人的脸色都很疲倦,一点也没有被委以重任后的意气风发,见面都是在互相倾倒苦水,吐槽个不停。
“咳咳!”帐篷内响起一阵咳嗽声,声音虽然不大,可刚才还沸沸扬扬的人群瞬间便安静下来。
主座上坐着的是贞德,她右手边是奥尔良老将高古特,左边是王储男仆兼提款机西奥斯,加上其他正襟危坐的将领的衬托,为贞德添上了几分不可直视的威严。
“那么,今天的会议讨论的是,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定下这场会议的基调后,一位士兵趁着贞德讲话的时候,正中央的桌子上摊开地图,上面用小三角标示着城外嘤军的堡垒,还加了几条指向奥尔良的虚线,表示嘤军接下来的动向。
从地图上可以看出,小三角最密集的地方是奥尔良的北边,嘤军最初也是从这里开始进攻奥尔良的,卢瓦尔河的北岸和河中央的几个小岛上布满了嘤军的堡垒。
而除了已经被打通的东边外,堡垒最少的就是南边,也就是奥尔良城的背部,西边也不算多,就只是堵住了几天主要的道路。
贞德的手指由南至北滑过奥尔良城,最后用力点了点地图上城北那块密布着三角形的阵地,说道:“据可靠的消息,一支嘤军正从巴黎南下,人数大概在七八千左右,可以确定他们的目标就是奥尔良城了。”
消息一出,在场的人全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本就很安静的环境更是逐渐发展成了死寂。
原本不少人还沉浸于上次那场难得的胜利中,但这个意外消息就像是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了他们脸上,将所有的幻想通通击碎。
贞德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发现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不安和迷茫。救国军的军官们虽然板着脸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她还是能体会到自己部下暗藏的担忧。
感受到自己家军官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某个危险的程度,甚至还有了传染给其他人的迹象,高古特觉得如果再不说些什么的话,手下的将领估计就要出洋相了。
所以他主动站起来解释道:“大家不要那么悲观,那支援军才刚出巴黎,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而且得益于圣女上次的胜利,主动权现在还在我们手中,只要利用好这段时间,做好准备,就算来再多的人,想要攻下奥尔良城也决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安慰过奥尔良的军官后,高古特没忘稍稍刺激一下他们,免得他们又陷入了莫名的自信中,“当然,那支嘤军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我们决不能让他们攻下奥尔良城。
大家肯定没忘记当初嘤军是个什么态度吧?”
高古特指的是当初他们打算投降时,对方断然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决定彻底毁掉他们的家园。
“所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啦!”
以这句话作为最后的总结,高古特紧紧地抿着嘴唇,坐了下来。
贞德特意留出一段时间让大家消化消息带来的冲击,随后拿着一只笔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大圈,分别将城北,城南和奥尔良城圈了起来。
“表决吧,到底是将城南打下来,周建立起我们的堡垒,将嘤军再次逼回卢瓦尔河北岸,回到最开始的情况。
还是收缩回奥尔良城,全心全意防守。
又或是主动出击,打嘤军一个出其不意,在那七千个嘤国佬到来前,先将城外的嘤军打败。
半个小时后,我要一个答案。”
说完贞德推开椅子,独自一人走出了营帐。
高古特看着贞德潇洒离去的背影,苦笑着也站了起来,他知道贞德是不想逼迫大家,所以才主动离开。
那自己留在这里也只会给自己的老部下造成压力,干脆也离开算了。
不过,他走得可没贞德那么洒脱,提起笔在奥尔良城那个大圈旁边画好一个小圈后,才渡着步子走出了营帐。
西奥斯第三个离开,他代表王储,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倾向,直接淡定地起身出去。
三尊大神相继离开,剩下的人齐齐松了口气,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小声讨论起三个方案的利弊。
这次的选择绝对会影响到战事的结果和他们的未来,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因为救国军才创立不久,军事制度也和贵族军队不太一样,所以到场的军官反倒比奥尔良的军官要少一些,和新田他们简单探讨过后,意见统一的也很快。
这些天在外部的压力之下,奥尔良的贵族军官们也没摆什么架子,很快便和救国军混熟了,见到他们神色再次回复平静,便热情地靠上前询问原因。
救国军三大佬稳定住军心后,在地图上留下自己的选择,离开帐篷回去睡觉了。
三朵简易的鸢尾花图案赫然出现在密密麻麻的小三角阵外,绕着贞德画出的圆圈似乎是想将这些小三角包围起来。
“真是大胆呢!”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声。
救国军的军官们听见这声半是惊讶,半是赞叹的低呼,无声地笑了出来,排着队在地图上画好图案。
先前还有些孤零零的三朵鸢尾花接上了十几朵奇形怪状的鸢尾花图案后,在地图上的气势一下子高昂了起来。
救国军的人都走干净后,剩下的差不多都是奥尔良人了。
虽说现在军队的主力还是救国军,但奥尔良的将领们也在加紧训练民兵,加上以前的老兵,在人数上已经差不多和救国军相当了。
奥尔良方面最先站出来的是迪努瓦伯爵,他在那一连串辣眼睛的鸢尾花后面细心地画上自己的家徽,点点头满意地离开了。
紧跟在他后面的是前几天夺下城门的将领,不出意料的,他们也选择了支持贞德。
剩下的,有人激动,有人沉吟,还有人畏缩了,但他们还是遵从了贞德的要求,在半小时内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四十分钟后,贞德才和高古特一起回来查看结果,前不久还人满为患的营帐这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空荡荡的桌椅映衬着烛光显得更加清幽。
“圣女,还是要小心啊!”
画满花鸟鱼虫的地图虽然杂乱,但高古特还是能看出大家最终还是选择了拼死抵抗,对此,他也只能多为贞德敲敲警钟,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知道的。”贞德毫不退缩地与高古特对视,她目光中有如实质般郑重和决意深深刺痛了高古特,让他不由自主地偏开视线。
在回去的路上,一阵冷风刮来,把高古特冻得打了个哆嗦,他回头眺望那顶依旧明亮的帐篷,轻叹一声。
也许,真的只有圣女这种拥有坚定意志的人,才能为大家带来胜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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