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又给大师鞠了一躬,抱着孩子和药物出去了。
众人又议论纷纷:“不是说不要钱嘛,怎么还是收钱了?”
“什么收钱了,活佛不是说了吗?药不收钱的,你去看大不了不布施好了,不就不化钱了?”
“可是现在一布施,化的钱好象更厉害了,不然就显得心不诚了。”
“去去去,你到庙里去烧香,什么也没得到,不也在化钱?这个怎么能算看病的钱呢,这是在给你的将来做功德,给你的子孙做功德,不会白化的。”
慕轻舞拉拉张慕的胳膊:“张慕,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喇嘛动了什么手脚啊,难道是催眠术,好象也不可能啊,孩子这么小,而且刚才那个状态怎么可能被摧眠啊,难道这喇嘛真有什么异能吗?”
张慕却陷入沉思之中,这个这么熟的声音究竟是谁呢?谁会去成为一个喇嘛呢?猛着间他想起一个人来,是的,是这个人。
“钱学林、钱总!你什么时候变成活佛了?”张慕突然问道。
那缎服活佛身体一震,猛地抬起头来,却又赶紧低了下去,但那一瞬间,张慕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张脸,正是钱学林。
张慕不知道钱学林为什么要穿成喇嘛扮成活佛,但是以他对钱学林的了解,他马上猜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钱学林装神弄鬼肯定只有一个目的——骗钱。
周围一群村民很诧异的看着穿的稀奇古怪的张慕,张慕边说边向内室挤去:“不好意思,我跟这活佛是熟人,让我跟活佛说两句。”
张慕走到钱学林身边,向钱学林施了个佛礼:“钱总,去年一别,这一向可好吗?。”
钱学林道:“施主,我不认识你,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张慕道:“钱总,记得刚进工厂那会,你曾是我高不可攀的偶像,也是把我从一个傻乎乎的保安提成一个跑销售的,可以这样说,没有当初你的知遇之恩,我张慕现在顶好过就是个开大车的,所以我对你只有感激,而不会来伤害你。”
钱学林低着头不说话。
张慕继续说道:“你现在肯定在恨我,没错,RGPF的事确实是一个坑,但是当初是给你选择的,如果以你平时正常的精明的话,你是不应该选那个大单的,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这么大一个馅饼下来你是知道的,当你想要吞下你根本吞不下的东西的时候,你会被噎死的。”
钱学林仍然不说话。
张慕道:“你不是没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当RGPF出现质量问题的时候,你只要把手上的印度单子给丽科或是给杨木,就可以完全避过一场生死危机,虽然邦达的发展不会那么快,但仍然是有机会的,至少是有喘息机会的,而对于你钱总,只要有这个机会就可以翻身。
可是你根本没有选择这么做,你看到邦达不行了,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救他,而是怎么把自己解出来,把别人套进去,你搞入股,骗原来最信任你的那些职工的钱,你甚至假离婚,骗张云燕的钱。
而你这样做还不够,你还让张云燕去骗崔真真,再利用张云燕和崔真真来骗我,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一开始的时候就用这样的方法来跟我说,而不是来骗我,我怎么可能不给你一条路走?
你知道吗?张云燕在西安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是在旁边的,我告诉张云燕,如果你愿意把宝宝留下来,我就把邦达的一切危机解决掉,可是,你让我失望了,我真的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设下这么大一个套把张云燕套进去,自己抽身走掉以后,张云燕需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她究竟欠了你什么,你需要把她所有的一切,把她整个的世界毁掉?
是的,张云燕不是大家闺秀,身份学历地位也跟你差得很远,可她对你是真心的,她明知道你在骗她,她仍然在最后关头通知你跑路,仍然坚持要把宝宝生下来。可惜了,她已经决定让宝宝姓张,而且我现在是你未来宝宝的干爸爸。”
钱学林依然不肯开口,可是张慕看到已经有眼泪从他的眼角边流了下来。
“你明知道她有了宝宝,明知道她会受骗税案的影响,可还是把所有能带的现金全带走了,然后又成了活佛,继续在这里招摇撞骗,你真的就不愿意回头了吗?真得打算一辈子都躲着不见阳光了吗?真的连自己的宝宝都不要了吗?”
后面的胖喇嘛忽地开口道:“施主,你太唐突了,这位是我们布达拉宫班禅活佛的师弟千叶上师,一直都在布达拉宫精研佛学,这次还是第一次出寺,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你纠缠不清,上师不愿与你计较,你且退下,不可自误。”
张慕却不答他话,只是问钱学林道:“钱总,今天我仍然决定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选择,如果你选择做钱学林,那么我会告诉你未来的路在哪里,如果你选择做什么千叶上师,那么我从此和你恩断义绝,一切都秉公办事的。”
胖喇嘛喝道:“太过分了,本师都这样跟你苦头婆心了,你却仍然啰嗦不清,年轻人,你的戾气如此之重,心头必有妖魔作祟,快求我师兄替你镇妖除魔,否则必然酿成大祸,不但祸及自身,还会殃及旁人。”
张慕冷笑道:“哦,不知大师要如何化我心头戾气呢?”
胖喇嘛继续道:“年轻人,昨天早上也有你这样一位年轻人前来怀疑佛法,幸而被我师兄的佛法点后知错,现在还在一心悔过,你也让我师兄点化一番,与你大有进益。”
张慕有心看看钱学林究竟能搞出什么鬼来,便道:“行啊,我就在这里,看大师前来点化我罢。”
胖喇嘛合什对钱学林道:“师兄,我看这位年轻人尚有可救,不如您费一番心神,点化他罢。”
钱学林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几次想要动手,几次却又克制住,几次往复后,后面的胖喇嘛又道:“师兄,诸法空相,法一切法,一切非法,恒河三千沙,皆可成佛,既然这位年轻人愿意放下屠刀,还请师兄成全。”
钱学林终于定了定神,对张慕道:“施主,你且坐下。”
张慕很配合的坐下,他打定主意要看看钱学林究竟有什么花招。
钱学林扬起手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后口中开始念念有辞。
张慕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甜香,脑中顿时一阵晕眩。
“有麻醉气!”他立时反应过来,连忙闭住了呼吸,牙齿在舌头上一咬,顿时恢复了清明。“你使诈?”他喝道!
突然间胖喇嘛大喝一声,跳起来真向张慕扑来,眼见他身材高大,动作却异常灵活,张慕一闪身避过,嘲讽道:“刚才不是说要佛法点化吗?怎么突然要变成佛法镇压了?”
胖喇嘛喝道:“你已被妖魔附身,迷失本性,我要舍身卫道,斩妖除魔,看我的大金刚伏魔拳。”呼地一声,拳头击出,大袖飘飘,倒是颇有电视里那些佛教高手的样子。
张慕也喝道:“花拳绣腿。”手臂把他的拳一带,肘部击出,直向他的耳朵而去,胖喇嘛用另一个手一封,却不料张慕的真实用意却是膝盖,用肘击时,膝盖早已斜击而出,正撞中胖喇嘛的小腹,胖喇嘛顿时连退出五六部。
胖喇嘛揉了揉肚子,双臂一错,喝道:“看我的易筋经!”双手已如同灵蛇般弯曲,向张慕模击而来。
张慕笑道:“妈的,瑜珈就瑜珈,还易筋经呢。”双手突然快速伸出,一把抓住胖喇嘛的两根手指头,真拗下去。胖喇嘛顿时连声呼痛,半跪了下来。
张慕正待笑他两句,却不料突然听到一阵列轻微的喷气声,他在钱学林那边已吃过一次苦头,心头早有防备,立即凝神闭气,同时仔细在胖喇嘛衣袖里一摸,摸出一个喷雾器来,他在喷雾器口轻轻闻了一下,果然是一瓶麻醉剂。
张慕暗叫了一声“好险!”,父亲过世后,他就经常独自前往深山采药换钱,偶尔会被毒蛇咬到,每天都死里逃生,次数多了,他的身体自然对一般的毒药产生了抗药性,而钱学林终究对张慕下不了手,因此用量不多,张慕才得保无虞。
等到胖喇嘛故技重施,张慕早已所备,自然不可能再让对方得逞。
张慕拿过麻醉剂对着胖喇嘛的嘴巴和鼻子处喷了几下,胖喇嘛一开始还闭住呼吸,但没有一分钟就忍不住开始吸气,一吸气,立时便倒了下去,可见这种麻醉剂的效果确实不弱。
张慕拿着麻醉剂,笑吟吟地走到另一个瘦喇嘛跟前,问道:“这位活佛,你师兄弟去见佛祖去了,你要不要也降妖伏魔?”
瘦喇嘛眼见胖喇嘛三下五除二就被张慕拿下了,那里还有动手的勇气,但却突然喊道:“年轻人,你这样不敬佛,必有灾祸,不对你自身难保,还会给这个村子带来灾祸,连累众位乡亲,你还是尽快回头吧。”
一群村民眼见张慕和几个喇嘛一言不合就开干,而且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喇嘛放翻在地上,他们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惊讶异常。
等到瘦喇嘛对他们喊道会给村里带来灾祸的时候,立即就有人醒悟过来出声制止:“年轻人,这几位是活佛,你千万不可轻易得罪,小心遭报应!”
“这是哪里的人啊,是医生吗?怎么可以打和尚啊?”
“这医生会不会是因为大师们在看病把他们的生意抢了,所以过来打人啊?”
“有可能,这医院真过分,自己不会看病,什么大病小病一进去先化验啊、抽血啊,现在人家大师有神功治病,他还不允许人家来治病,真是太过分了。”
“不能让他打活佛啊,他到时候一走了之,会给我们村里带来祸事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进来要把张慕拖出去了。
张慕举起手道:“各位别急,听我给你们讲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瘦喇嘛道:“你们小心些,妖魔要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了。”
立刻有人来跟张慕推推搡搡了,这时一开始带他们进来的赵老头大喊一声道:“所有人都不要动,先听听这个年轻人讲什么再说。”
一众人顿时住了手,看来这赵老头在村民的威信倒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