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集团关于张慕和夏雪升职的公示出台,顿时一片哗然,张慕升个职级,倒也不算奇怪,ENG作为集团公司的直属机构,按规定应该是处级单位,可现在只当科级单位使用,张慕只是科级,虽然年轻点,可是确实有才能,两个产品事件大家都看到了,没有意见。
可是夏青居然也升级了,这个让很多人想不通,不是说夏青有问题吗,肯定有人去举报反映吧?可奇怪的是在公示期间居然一封举报信都没有,那看来真是谣言了,那就算了吧,反正夏青关自己什么事?
张慕心里一直很纳闷最近钱学林怎么没半点消息,他跟崔真真打电话,崔真真告诉他邦达的生意红火的很,钱学林的出口业务做的很好,前段时间邦达集资的信息传出来,丽科大批职工都拿钱去投,据说年利18%,按月结息,许多人抢破头皮。
张慕回头查了杨木公司对邦达的SPF销售纪录,发现上上个月开始就已经没有销售了,难道钱学林把技术攻克了,他打电话给李小午,李小午也百思不得其解,她还没听说有谁发现了其中玄机,不过她最近也没心思管这事,于是把印度公司的联络方式给了张慕。
当天晚上下雪了,张慕心情很好,他跟夏青和单飞雪两个穿过公园回住所,单飞雪穿了件厚厚的羽绒服,滚滚的象个狗熊,还故意一蹦一跳的,张慕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单飞雪真的蛮可爱的,特别象自己那个爱捣蛋的小妹妹。
下雪天的飞雪,张慕暗自微笑。
雪缓缓飘落而夜黑仍不平息,
这是个只属于自己的的世界,
满天的风霜都成了我的离别,
我的心也冷的似雪。
风吹过脸上我颤抖那么强烈,
眼泪是散落在风中的冰雪,
满天的风霜里爱恨都被淹灭,
说再见在异国的夜。
单飞雪和夏青的房间里唱放这首歌,张慕的阳台上给李小午打电话,现在是9点多,李小午在比利时应该是下午2点,时间正合适。
李小午今天很沉默
张慕感觉到了这种情绪的变化:“小午你怎么了?今天心情很不好,实验很不顺利吗?”
李小午突然轻轻抽泣起来:“你和夏青是什么情况?”
“哦!那是谣言,现在平息了,ENG情况很好,有些人很嫉妒,我甚至怀疑是不是ENG后面的那只幽灵在搞鬼。”
“那崔真真呢?为什么你参加生日宴成了相亲会了?为什么她说你们之间有什么,甚至她还说你一次二十分钟?”
张慕连忙解释:“小午,虽然不知道谁跟你传的消息有什么目的,我向你保证我跟崔真真是绝对清白的,我们真的没什么。”
李小午的声音很沉重:“小慕,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是因为安全感,是因为你让我感到放心,是因为是你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相信你跟崔真真没什么,跟夏青也没有什么,可那么多的风言风语,长安有,虞市有,我是一个女孩子,就算我相信,但我也会嫉妒的!
你很优秀、你很善良,你很努力,这些都是你的优点,甚至你的缺点都是我喜欢的,可是、可是现在喜欢你的女人越来越多了,我现在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我怕我某一天会失去你了。
小慕,你太平凡的时候你觉得不敢靠近我,你开始优秀的时候身边就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我怕你有一天会成为许赋和许辞这样的人。
我相信你,可是世界就是这样,我爸是这样,许辞、许赋是这样,我知道的绝大部分的优秀男人都是这样,有一天你会不会对我熟透了就厌倦了,有一天你会不会也象他们一样在外面藏一个女人?
小慕这不是你的错,这是现实,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现实!
我现在没法正常思考,所以我想要冷静一下,我想好好想想未来需要怎么样?我想好好想想我应该怎么样面对这样的现实?”
张慕不知道自己该什么,他只好尽量替自己辩解:“小午,相信我,好吗?”
李小午没有回答张慕的话,而是小声道:“我们暂时先不要联络一段时间好吗?”
张慕一愣:“小午,你是要跟我说分手吗?”
李小午哭着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也只喜欢你,我也相信你,真的相信,可是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怕失去,我不知道我该想些什么。
所以我想静下来想一想,我走进死胡同了,所以我要静下来想一想。
你暂时不要给我打电话,直到我某一天相通了,明白了,我再告诉你答案好吗?”
张慕听着李小午在电话里的哭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的,都是自己不好。
可是小午,如果你现在可以走到前台来,大大方方告诉这个世界,你李小午是我的女朋友,那么我是不是还会有那么多的谣言?你也是一直害怕这样的差距的,我们之间无法弥补的差距。
“知道了,小午,你要保重身体,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安静的,很安静的,不会再吵到你的。”张慕说出了最后几句话,也如同呼出了生命中最后几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总是在我以为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就给我惨痛的一刀,高中是这样,选特种兵是这样,李小午是这样,命运给我那么那么高的目标,我用尽全命去争取,去努力,可为什么每次结果都是这样,这是宿命吗?
做一条咸鱼多好
做一条鱼骨头更好
张慕从楼下小卖部买一瓶酒,一口气全部喝进了肚子里,然后瘫倒在阳台房间门口。
窗户开着,雪花从窗台飘进来,落到他的身上,化成雨水,渗透全身,又结成冰,再化成水,再结成冰。
让我死了吧,做一条鱼骨头吧。
再不用想那么多了,再不用做梦了。
张慕慢慢的闭上眼睛。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然后他飘了起来,
远离杨木,
远离长安。
越过自己家门前旗秆上飘扬的旗帜,
越过家后面密密的青山,
是蓝枫湖,
家乡的湖,
就在这湖里吧,
睡去吧!
让一切冰封吧!
做一条被冰封的鱼骨头吧!
那是父亲吗?
终于又见到父亲了!
你为什么不开心?
你为什么要对我流泪?
你在担心妈妈和妹妹吗?
是的,
我还不能睡,
我有妈妈和妹妹要管。
妈妈、心怡,雅怡,
我在这儿。
你们帮我砸开这些冰
我要砸开这些冰,
我还要照顾你们,
一生一世!
张慕忽然醒来,衣服已经跟地面一起冰封了,手机也被雪封在了一旁,黄昏了,太阳西斜在窗台上。
已经过了多久?
谁在外面这么大声的敲门?
张慕挣扎着爬起来,打开门,“崔真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今天是几号了?”
崔真真看着形同枯槁的张慕,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今天元旦了,我打你一天电话都没人接,我问了杨木的许多人,好不容易才知道你住在这儿,小慕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小慕!”
张慕想了想,原来已经在地上躺了快两天两夜了,他想笑,张嘴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崔真真被吓哭了:“小慕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打120!”
张慕扶着崔真真:“没事的真真,我只是累了,只是累了,也有点饿了,你去帮我煮点粥,我去躺一会就好。”
崔真真扶着张慕躺到床上,张慕脱掉外衣,用被子裹住全身。
“你去帮我煮点粥,我躺一会就好,只要躺一会就好了。”他喃喃自语着。
崔真真赶紧跑去楼下买了点粥赶回来。
张慕睡得迷迷糊糊的。
她一勺一勺给张慕喂着粥,张慕机械机械的张口、闭口、吞咽。
崔真真突然觉得好幸福,这次巴巴的跑来长安,值了,原来以为给张慕打电话不接然后关机是不想见自己,原来只是生病了,一个人在异乡生着病,好可怜。刚好自己可以照顾他,老天给自己这样的机会,谢谢老天,终于对自己不薄。
“小慕你怎么了,你到底那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吧?”
“没事,我只是觉得好冷,好冷!”
崔真真按了按张慕的头,原来高烧了,可能是受凉感冒了,她再跑去楼下药店,买了退烧药,给张慕喂了两颗:“太不会照顾自己了,这么个大男人被个着凉搞这么惨,以后就该我来管着你。”
她又拿了条毛巾,给张慕捂着额头上:“小慕,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冷,还是冷,好冷!”张慕已经烧的迷迷糊糊,语无伦次。
崔真真摸了摸张慕的手,又摸了摸张慕的身上,得确好冷,她忽然想到电视上男主角冷的时候女主角做的动作。
自己为什么不呢?崔真真红着脸看着张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