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午继续道:“文件失窃事件后,ENG实际并未被解散,只是被临时停止工作,实际上相关的工作并未停止。
我曾去追查那个申报ENG专利的民企,可是竟然发现这个企业的注册地址竟然是广西北海的一个临时的出租屋,根本就不具备生产相关药品的能力,企业法人代表叫吴德生,可是他所留的联系电话也早已被停机,房东对这个人基本上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我完全想不出来这个吴德生做这件事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以前也听过类似的商业间谍案,其目的基本上都是为了钱,可是这一次,不像为钱也不象报复,动机完全让人看不清。
不过幸好因为对方未能提供正式的临床药检报告,也没有及时交纳其它相关费用,同时,三叔也做了许多工作,因此,除了某些工艺上的创新得到认可,整个药品的专利认同并未通过,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是这时却发生另一件事,是令第一次ENG计划崩溃的真正原因。
ENG的领导小组被暂停了工作,但是在三叔的指示下,相关的建设工作并未停止,只是偷偷把生产基地改到了榆林。可是有一天,用来生产ECS的车间却发生了意外,发生了严重的爆炸事故,有两个人死了,并且一批很敏感的化学原料被摧毁?”
“什么敏感的化学原料?”张慕问。
“麻黄碱!而且总量有上百公斤。”
张慕吓了一跳,原来是这个,这个事件确实够严重的,药监局对麻黄碱的生产、销售和使用有着严格的管理措施,上百公斤的麻黄碱被毁,事情确实够严重的,更何况还涉及到人员的死亡。
李小午继续道:“这个事件以后,杨木继续执行ENG的计划被完全爆光,上面对于杨木的这种行为极为恼火,彻底否决了生产ENG的努力,连三叔也受了一定的牵连。但这个事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到现在都不知道。
当时我也主张要彻查这件事,不要让ENG小组成为替死鬼,但是我到当地安检局和消防局询问相关事情的时候,却被对方挡了回来,在我一在追问之下,才知道相关部门里有些人打了招呼,让此事不了了之。
我非得追问到底谁在幕后操作这件事,对方却始终模棱两可,后来我通过爸爸的一个朋友绕过去打听这件事,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
张慕大奇:“究竟是什么事?”
李小午轻轻的咬了下牙,似乎下了点什么决心,然后她继续说道:“这件事告诉你也不要紧,而且你迟早总要知道这件事,原来去办这件事的人,就是表哥闵靖元,但是最后的主使人,却是爸爸。”
这句话李小午说的极为气苦,连眼圈也开始发红。
她很认真的说道:“接下去的话你必须保密,你发誓不能告诉第三个人,更不能跟我妈或是和我的任何一个亲戚说。”
想想李小午与她父亲之间的微妙关系,张慕想想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想知道,现在自己要回家了,就回道“既然这样,要不你还是别告诉我吧,对我压力太大拉。”
李小午嗔道:“我非说不可,这件事闷在我心里三年了,我从来都没地方倾诉,今天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再说了,我那里去找比你更好的倾诉对象。”
她顿了一顿,“于是我去问表哥,究竟为什么要这样,表哥一开始不肯说,最后拗不过我,才偷偷告诉我,原来在那边的负责人叫黄光明,她女儿叫黄玉,是父亲下面办公室里的一个小秘书,跟父亲的关系有点说不清。
这件事如果一定要追查,黄光明肯定会有大问题,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父亲的意思,反正表哥把这件事给摆平了。
老实说,父亲和母亲从小的关系就不好,虽然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是什么原因,但是我一直很同情和支持父亲,觉得是母亲太过古怪,不能接受城市生活。
但是这件事却改变了我对父亲的观念,也猜想母亲不愿意来城里是因为父亲在外面有不正常的关系。
我气的不行,于是跑过去责问父亲为什么背着母亲和我在外面养别的女人,结果…….”李小午转过头,开始轻轻的抽泣。
“怎么了,”张慕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我爸他,竟然打了我,她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打了自己的女儿。”李小午又开始轻轻的抽泣。
张慕理解这种无助的感觉,理解当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人突然抛弃了自己之时的那种恐惧和惶惑,于是轻轻的拍了拍李小午的头,“别难过拉,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现在你不是已经好好的拉。”
李小午点点头,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在三叔的帮助下去了浙省,在许鹤厂里帮他改技术,取得了一个超然的地位。
但是我总是舍不了ENG的计划,所以虽然在虞市的时候,我还是继续ENG的研发,和那边的几个工程师一起把里面涉及到专利的一些工艺改掉了,然后还做了这些计划。”
张慕问道:“以后还要在ENG设立生产车间吗?“
李小午很认真的地道:
“当然得有,ENG其实还藏着一个实验室,明年开年以后,你要去把那个地方的工作抓起来。
ENG是我这些年来最重要的心血,我绝不会放弃。
但是你得知道一件事,除了你,我不希望这个计划落到任何人手里,毕竟我还不知道ENG背后的那个幽灵是谁。
我只知道,这个人连爸爸都能利用,我们一群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他的目的动机都不清楚,这才更何怕。
所以,如果我只能躲在暗处,故意让你去折腾,如果我和你靠的太近,他们会认为一切都是我在指挥,那样的话,ENG的就会太显眼,不利于发展。
暂时ENG不做生产,只做贸易,把资金集中起来以后,重新寻找基地再做ENG,而且全部团队都是新成员,才可以把原来的ENG隔开,防止被渗透,我不是不愿意跟你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只是时机还没到。
如果做大贸易以后这个幽灵就出来了,那么他的目标就是杨木或是三叔,如果等到ENG产品正式生产以后这个幽灵才出来,那么他的目标就是产品,或者说是我,所以只能引蛇出洞。
对不起,小慕,都是我不好,让你感到受委屈了!”
张慕听了这么长的一个故事,才知道事情原来如此复杂,这中间涉及到的人物权势之大,层次之高,关系之复杂,确实不容想象,怪不得李小午都不能正面对抗,必须自己先在前面做一个挡箭牌。
“我听说那个BXF赚的很厉害,所以夏青的谣言事件,也许就是幽灵的第一个动作,当然也可能不是,但是这次事件悄无声息的开始,又悄无声息的结束,完全就查不到任何人,幽灵的可能很大。”
张慕叹一口气:“太复杂了,人生为什么要这么复杂,我以后不管ENG了,你把ENG交给夏青吧,她的能力够了,而且明年ENG至少赢利一亿,现在我还给你留了二千万,又把邦达给控制了,你可以放手操作吧。”
“小慕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我!”张慕终于舍不得,他又如何能舍得。
“嘻嘻,小慕你还是不会不管我的。”
是啊,你是否能舍得她独自面对,如此强大而神秘的敌人,曾经把她逼到无路可退的敌人,你本来就该用你的胸膛为她挡风遮雨。她已经回来了,已经来兑现她的承诺了,你还想怎么样?
有些东西也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张慕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是那种老式的木结构的吊顶结构,用细木工板拼成的图案,角落有点发黑,昏暗的灯光照着,越发显得混乱斑驳。
“她是一个内心没有安全感的女孩,不要她一动摇,你就退缩。”李延河的话突然在张慕的脑中浮现。
“小慕!小慕!”李小午忽然从心底里喊出两声来,声音腻到销魂。
“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一种寒冷忽然从张慕的灵魂深处散发出来,是那天没有发出的寒气,那个时候自己好象抱着那么温暖的一个物体,是崔真真吗?
为什么自己记忆深处有一张流着泪的脸,那张脸是李小午吗?是崔真真吗?
为什么突然会想起崔真真?
“睡吧,小午,我们明天回家。”
“嗯!”
第二天,他们一大早就从安顺市区出发,一个多小时以后公交车先到了高坝区,然后两人坐了一辆柴油三轮车化了一个多小时来到蓝枫湖,李小午生平第一次坐上一条钢筋水泥浇成的渡船。
又化了一个多小时,张慕拉着她在一个小渡口上了岸,并在小渡口的小店里随便买了点吃的裹腹。
阡陌、古渡、远山,李小午忽然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诗画世界中,过冬了,田里的庄稼早已收尽,只剩下短短的稻梗根子,一茬一茬的错落有致,沿着梯田,如同波浪般一浪一浪上升着,把梯田装饰的如同一幅立体巨画。
红黄色调为主的木屋依山而建,在高大的林木间半隐半现,青色瓦顶鱗次栉比,错落有致,层层叠叠,从山脚一直连到半山腰。缕缕的炊烟升起,把山村装饰的如同仙境世界。
李小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好新鲜的空气,绝对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味道:“好美啊,小慕,你早就应该带我来这里了,他们都说欧洲空气好,我看未必,这里的空气比比利时郊外的空气好的太多了。”
张慕摇摇头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只是距离产生的美感,现实却未必如同你所说的。”
李小午终于知道张慕为什么让她带包而不是带旅行箱了,上渡口开始,再有没有平地了,他们开始上坡、下坡、上坡、下坡、有时候穿过狭窄的田梗小路、有时候甚至只能踩在软软的稻田里。
李小午的行李,早已全到了张慕的身上,她不停的问张慕:“还有多久啊?到了没啊?”
张慕只是回答:“还远着呢。”
李小午突然想让张慕背着走,可是张慕还有大包小包,她马上把自己的想法收了回来。
张慕苦笑道:“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这地方就这样。”
日头西斜的时候,张慕指着一幢小山包上的建筑道:“到了,就在这里。”
李小午远望过去,奇怪,怎么象个寺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