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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震·色球

时间是连续的吗?空间没有断点吗?

目前已知的事物,包括一切物质性事物和无形状物都呈现波动性变化,波动产生的疏密相间的直观特征被赋予极左和极右,是哲学和科学的源头,被赋予极虚与极实,是迷信和科学生发的动力,当所有的波动变化叠加在一起后,左右上下、疏密虚实,演化出越发复杂的系统和愈发精致的局部。

波动的力量能够不断积累,不论好坏正负,积累到某种程度后就会增减变化,一旦事物突破了某种临界状态就可以被定义为质变。

从清醒到昏睡,从昏睡到惊醒,也与此有关,可以理解为力量积累或释放的过程。

某一刻,切肤的寒冷和迟钝的僵直足够成为负性力量积累,引发波动幅度降低和频率下降,使易经的冥想忽然连通,从飞烟流星的冥睡中醒来。

易经的朦胧的双眼之外,是一颗闪耀爆耀的星体,散发着的炽热的光焰触动了前者最深沉的记忆,多米诺连锁效应开启,认知过程加速,无数记忆残片碰撞融合在一起,虚幻与现实不断叠加分离,终于从剧烈波动消除为小幅振动,得出一个简单而颇具深意的结论:那……或许是太阳……

易经一度以为自己终于从昏睡中醒过来,但光影交织的身躯和虚幻迷离的四象捣碎其奢望,不过是从梦境中的梦境醒来,从太阳核心区界壁内的一个忧心忡忡的质子重现人形。不可否认,重塑身躯多少带来些许欣慰,但未来的未知总令人心生不安。他不知道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到底意欲何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抵达了终点,还是退回起点。

冥神之界没有给他更多的时空去思考,自旋不停的光球忽然扭动了一下,像是一个蹁跹起舞的胖子在舞台上忽然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震惊四座。易经一度认为那只是幻觉,但仍将全部注意力移到光球的上面予以确认。

再一次发生……并不是幻觉!

光球又一次发生形变,虽然幅度不大,从于感官亢奋,易经运用一个简单的技巧,便比对出光球变化前后的不同。他将光球两次细微的变化储存在记忆里,然后像是高灵敏仪器般逐行扫描,发现光球像被一种无形而巨大的擀面杖从上到下滚碾成饼,随后立即被另一种无形且均匀的力量鼓吹膨胀。

易经紧盯着光球,生怕错过任何转瞬即逝的细节,可接下来出现的景象证明自己多此一举,更明显的变化以逐渐增加的幅度和频率浮现出来,空间和时间受到某种无形巨力的对抗而发生更易分辨的变化,就像碧波荡漾的海面在风暴来临前出现的种种异动,光球形变不过是冥神之界巨变之前的种种预兆中最易察觉的一种,而当时空涟漪的振幅和频率终于达到易经触感的低限之时,他恐慌了,预感到即将迎来的异能是人类根本无法面对的。

如果没有内敛于冥神之界,易经将毫无痛苦的灭散,因为在感觉有效传导之前,尽皆死灭。这样看来,他算是幸运的,能见证绝大多数人无法见证的奇迹,虽然要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和生灭轮回的痛苦,但他真切地触感“那”是什么,且真实地认知“那”的变化……

一个远比光球小很多的“色球”突然出现在冥神之界内,考虑到之前时空波动的诡异进程,它被认为是某个时刻从冥神之界无限远的地方飞射而来。“色球”的体积只有“光球”的万分之一,但人类的视感系统倾向于二维平面,因此二者的三维体积比可能达到百万分之一。如果光球是一颗太阳,色球的大小则约等于地球,考虑到易经在冥神之界中膨胀十分之一光球体积的身形,“色球”的大小简直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后者敛聚出强大的引力,易经只会将它视作一个难以察觉的发光坏点,或直接将其忽略。

人类世界中,体积决定了大部分事件的结局,更大体型的生物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同类竞争时能够轻易胜出,并将遗传基因有效传递下去,所以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下,物种演变最直观的结局都是体型增加;更多数量的种群在适应环境过程中更具有优势,无论进食、睡觉、迁移等行为都以集体为单位,彼此间相互关照与协助,从地球的天空、海洋再到陆地,群居动物数不胜数,最常见且具说服力的是非洲草原上生活的动物们,包括肉食动物狮子、鬣狗、猎豹、野狗,大型动物象、河马、犀牛、鳄鱼,植食动物野牛、斑马、角马、羚羊,都是群居动物,在那片相对稳定、人类涉足较少的环境中,绝大多数动物都难以单打独斗地生存,只能选择群居提升竞争优势。

人类社会的发展,归根结底也是量积质变的过程,从个体到家庭,从氏族至部落,从城邦到国家;然后开启新的量积质变循环,由孤立的一个国家到紧密联系的多个国家,由多个国家发展成一个国家部落,再由联合国家演化出星球国家;然后再开启新的量积质变循环,一个星球国家到多个星球国家,一个星系国家到多星系国家,联合星系国家到星团国家;然后再开启新的量积质变循环,一个星域国家……

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当事物或事件的相对密度处在稳定波动的范围内,体积大小决定了大多数事物或事件的结局,例如艺人的身价往往与粉丝团的体积成正比,财团的野心与权利当量成正比,事件的发酵程度与涉事人员数量成正比(涉事人员地位属于事件密度)……

但当事物的相对密度大幅波动的情况下,体积的重要性就衰减很多,例如战争,很多人的关注点不在于伤亡多少人员,而更看重战争双方中谁的赢面更大;再例如反贪风暴中,很少有人关注贪污金额,而更关注涉案层级;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很少去关注黑恶势力人数,而注焦谁是头目……

导致这种认知局面的并不是谁的价值观出了问题,而是由密度和体积的本质决定的。物体的密度主要由阴卦环摄敛出的引力形成,密度一定存在中心,是引力表达最显著的区域,也是最具吸引力的位置,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正是对密度重要性的描述;物体的体积主要由阳卦环散发出的斥力形成,表达出层次和维度,由于阳卦环的特性是难以共容,所以组成系统的局部总试图呈现出与众不同的特性,而梯度均匀分布通常是系统内部最均衡的融合方式,而事物的充满斥力、均匀分布的布局总让意识形态无法集中、难抓重点,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便是此意。

所以,当“光球”和“色球”在某个时刻并列呈现在易经面前时,后者震惊了,冥神全被毫不起眼却异常明亮的“色球”吸引过去。不论是置于“光球”内部的中子质子,还是成为“光球”外部的鬼形妖身,易经都非常排斥探索“光球”,这不仅因为太阳形态的光球持续释放强光和高热而拒人千里之外,更与光球内部复杂的划界分层有关。易经认为“光球”的中心区是两种原力密切集火的重要场地,是“光球”最重要的核心区域,其它分界划层都是在此基础上分形演化而来,更像是诸葛亮的“八卦阵”、美人佳丽的妆容、时尚达人的衣冠。

易经深陷冥神之界难以自拔,内里的抑郁苦闷积攒成一股力量,并不是由某个确定的目标或理想激发,而是各种欲望诉求压缩在一起形成的力量,如果以人类的价值体系衡量,力量的本质是邪恶的,不断膨胀,由纯粹的斥力碰撞激荡形成,让易经时刻都处于躁狂暴走的状态,想要将冥神之界一片一片扯撕粉碎,把异念狂想宣泄释放出去,陨灭了诸葛亮的八卦阵,打落美人佳丽的妆容,扒下时尚达人的外衣,到内里去,窥视心脏的颜色,触摸头颅的美丽,丈量骨架的时尚。

如果“色球”没有突然闯了进来,易经不会意识到自己即将发狂,也无法预料其后的结局。幸运的是,“色球”摄敛的巨幅引力稳住了易经的冥神,将弹簧状、忽大忽小、骤缩骤胀的意志稳定下来,使前者幸免于末日毁灭。

不知是出于单纯的感激,还是源于某种复杂的联系,易经在见到“色球”的一瞬间,便对其颇具好感,并一度认为“色球”应该是褪下光鲜外衣的“光球”,可接下来发生的景象令他大感意外,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壮丽瑰美的画面,但这不足以形容他的震惊,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冥神之界”内,发生在“易经”的冥神之界内,所有的细胞、组织、器官、系统与冥神之界丝环扣连,潜在的感官、机能被催化发生,既感之于外,又知之于内,界限不断破裂,又不断弥合,意识不断分化又不断退离,冥神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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