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要争辩,中年男人却是眉头皱起,出声制止,“毅洲,住口吧。”
“爸!那张帖子明明就是我们家的,还有那个胖子,是他先侮辱我的!”
唐毅洲气的眼眶通红,这是唐振国第一次带他出席宴会,本来以为会让人讨好恭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收场,这教他怎么甘心!
唐振国扭过头避开儿子失望的目光,对齐宴好言说道,“齐总,帖子虽然是白家的,可我与白家的关系也不一般,这是他们赠予的,我们如何不能用?”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知道尊贴的,心中对于这个男人的话颇为不屑,当尊贴是哪家店面的vip卡了不成,还给你你就能用,多大的脸呀!
有心直口快的吐出一句,“尊贴全球不过十八张,记名之后,除了家主和嫡系子孙,外人擅用即为窃取。
你不懂就不要说出来丢人啦,白老先生怎么可能把尊贴给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不知礼数吗?”
“就是,齐总不把你送进局子就已经是开恩了,还讲起理来了,你算哪根葱?”
“白老先生白老夫人德高望重,后辈一子一女,都是大义之人,这是白家哪一位啊。”
有人趁机溜须拍马,即便白家无人在此,可受过白家帮扶的,场上有不老少,他也算狠刷了一波儿好感。
有人落井下石,有人趁机牟利,唯独剩一个唐振国,在众人的视线中无处躲藏。
青黑着脸色,像是个货物一样让人品头论足,唐振国脑中涨涨发疼,就从白薇去世之后,他诸事不顺。
而赶走唐娆之后,这种不顺更是在白家的推波助澜中达到顶峰,他以前一直觉得白薇和唐娆与他天生相克,此时却心里一空。
这一刹那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人群的嘈杂奚落,让整个宴会大厅,被诸多的碎语充斥,吵嚷的唐振国父子俩头疼难言,想逃开,却又被人拦的死死的。
宴会厅大门大开,一个黑面男人先行走来,每一步的距离都一般无二,行动间俱是军人之姿。
他这般黑,混在一向养尊处优、皮肉苍白的高官世族堆里,就像是玉石堆砌的墙面上募地出现一块大红方砖,显眼之极。
人群抬眼望来,目光中带着好奇或是探究,但下一秒,当视线中又出现三道人影,面对着最右侧的男子,都变为敬重。
“秦总!”一声恭敬颤抖的呼喊,出声的人面容老态,已然六十余岁。
他一出声,众人如梦惊醒,纷纷恭敬唤了一声秦总,心情激动!
逆光而立,秦晟墨色的双瞳中,让人看不到一丝情绪,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微微颌首,便将全局控于掌中。
人群霎时如潮水般退散,秦晟半径三米内,除却唐娆和两名助理以外,再无一人。
“跟上。”有些低沉冷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仔细听来又有几分柔和。
唐娆还没反应过来,秦晟已是向前走去,她怔了一瞬,抬脚跟了上去。
“唐小姐,这是…”于事源只接到有人闹事的通知,却没想到这闹事之人竟还与唐娆有关。
“无事。”唐娆冷淡回应,引得身前的秦晟微微侧目,眉头一皱。
唐振国常说是白薇限制了他的经商天赋,不依靠白家,他也能做到最好,唐娆也想看看,这人是如何在生意场上左右逢源的。
说到底,只是想看个笑话罢了。
当唐振国两人随着众人一同望向秦晟时,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因为所有新闻媒体,都从未出现报道过秦晟的真容。
两人余光瞥到他身侧的唐娆,那面庞太过干净美好,如清泉一般甘冽纯粹,让人的目光忍不住流连。
然而这时的两人,谁也没有心思去欣赏美人,匆匆看过之后就继续拧着眉头,大敌当前,旁的都是虚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脱身。
所以,唐振国和唐毅洲,没有一个人认出来,眼前这个少女,是前不久才被他们赶出家门的唐娆。
唐娆未曾失落,反倒乐得清闲。
倒是秦晟,眸光不带掩饰的看了唐家两人好几眼,让人只觉迎面冷风划过,带起阵阵森寒。
“这帖子在我们手里,我们凭什么不能用,你们说的规矩我听都没听过,谁知道是真是假,又是谁规定的!”
唐毅洲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一群笑面虎老狐狸中间妄图引导风向,却不见众人看着他的目光,更添了几分可惜。
啧啧,多精神的小伙子,可惜是个傻子!
至于是谁规定的,正主都在眼前了,还嚷嚷呢。
讲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理可讲,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可唐小弟明显没有这个自觉,就跟嘴里里塞了个小炮弹一样,不吐不快。
愣是不顾自己老爹的脸色,把呛声的几位老总高官,说成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誓要将舆论反转,把矛头指向拿走紫金尊贴的齐宴。
众人要是附和他的话,还不如一头在柱子上撞死,只当他在说单口掌声,抿唇笑笑,不出声。
秦绒就在此时,和秦家本家的几位族人一起,从铺着棕红暗色地毯的楼梯上走下。
下楼之后,成功的吸引了唐振国愤恨却又无计可施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站到唐娆身侧。
“他们怎么在这儿?”秦绒不悦的皱起眉头,问齐宴。
“私自动用了白家的尊贴,我正要处置。”齐宴温声笑看着她,换来秦绒脸颊上迅速蔓延的一抹绯红。
“不仅是拿了秦总的尊贴,还打出白家的旗号招摇撞骗,直言与白爷爷关系不一般,这不是笑话吗!”程远见缝插针补了一句。
要不是被人按的动弹不得,唐毅洲又想打人了。
就在秦绒想着如何处置,才能让他们受到足够的教训时。
唐振国从秦绒喊了那声‘娆娆’开始,就落到唐娆身上的那道目光,由茫然变为空洞呆滞,满眼的震惊。
“你是!你是唐娆!怎么可能…”
若不是相处多年,那张脸虽然如同脱胎换骨,但基本的面部轮廓还是没有改变,唐振国就是想破头,也绝不会认出眼前这人,会是那个死气沉沉的唐娆!
“唐娆?唐娆是谁?”
“这是哪家的千金?看来与秦总很是相熟啊。”
“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有女子和秦总这般亲近,莫不是好事将近?”
“就是年龄小了点…”
“太瘦了,不好生养。”
好事者你一言我一语,渐渐演变成对唐娆的诸多挑剔,毫无阻碍的落到听觉过于敏锐的唐娆耳中。
一转头,对上秦绒震惊之余却又暗含兴奋的目光,唐娆惊悚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