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公的‘七弦无形剑’是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内力,用以扰乱敌人心神,用以引发对方内力和琴音共鸣,并非那种简单直接的音波化刃的招数。
要破解这门功夫的方式其实也挺多,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个脑子一根筋,完全听不懂音乐的大力士自顾自的攻上去,到时自然能将场面转化为一般形式的战斗。
另一种方法就是以音对音了,如果能会一些像‘狮子吼’‘禅海雷音’之类的功夫,自然也能直接压倒对方。
岳松则采用的是第三种方法,黄钟公弹他的琴,自己舞自己的刀!
自第一声琴声在耳边炸响,两人之间仍是三丈之距,中间还隔了一堵石墙。极速运转内息,岳松直接将速度提到最高,直直的向着眼前的木门撞了过去!
琴声忽尔铮然大响,直接冲击到了他的内气运行,让岳松一时气滞,在越过两丈之隔时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强行将散乱的内气一股脑的送到吼口,岳松吐气开声,大喝一声:“止!!”音波直接覆盖了前方的扇形区域,将石墙上的灰尘震的四处飘落,那扇木门也是嘎吱作响,几有破碎之势。
屋里的琴声更是骤然一停,一声闷哼和一根琴弦崩断的声音刚刚响起又旋即被压下,便在此时,琴音里竟是连响六下,急促的甚至很难听出其中的间隔,显然,黄钟公也已经用上了全力,竟是不计内力损耗连出六击。
但,此时破门而入的岳松和黄钟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一丈,虽然对方的‘六丁开山’无形剑法确实让他停在门槛处无法前进,但胜利却已经被他握在了掌心中!
‘噗’的一声,岳松所扔出的带鞘长刀直接打在了黄钟公左胸口的穴道,虽然上面附着的内力不多,但同样点住内力损耗极大的黄钟公却也足够了。
站在门槛处捂着胸口,岳松在深呼吸数次之后方才令沸腾的气血平静下来,想要擒下而不是杀死黄钟公果然要费劲的多,就算自己的功力有所增长,面对这种奇门攻击时果然还是有些麻烦。
脸色转为正常之后,岳松走上前去,将琴弦已经崩断数根的瑶琴小心搬开,然后便从倒塌的屏风中扶起黄钟公,道了一声得罪之后再连点数个穴道,彻底阻断对方的内息运行。在这个过程中,黄钟公也只是闭目一言不发,一脸的悲戚之色令人动容。
把现场收拾好之后,岳松便带着黄钟公向着前院走去,刚才他也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响动声,想来那两人也应该已经解决了对手,接下来便是审问环节了。
来到庄园右侧的一间大屋内,梅庄四友中的其他三人果然也已经被擒获,被点了穴道横七竖八的扔在地上,身上更是隐约能看到血迹。向问天和任盈盈则坐在椅子上一脸厉色的看向他们,在看到岳松进来时也只是点了点头。
“何必如此呢?”岳松也是摇了摇头坐到了他们旁边,看着还能动的黄钟公将他的兄弟们一个个扶起,最终站立起来面对来袭者,只是除了黄钟公尚能挺直身体外,其他三人都站得歪歪斜斜,尤其是排行老二的黑白子,本就苍白的脸上现在更是一丝血色也无,畏缩的躲在其他三人后面,似是对来人有极大的恐惧。
向问天和任盈盈在岳松坐下之后,同时将头转过来冲他笑笑,向问天更是热情的说道:“岳兄弟果然了得,黄钟公的七弦无形剑可是他的独门绝技,却也拦不住兄弟你!”
只是点头‘嗯’了一声,岳松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四人都已经控制住,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多了,这四人中也不全是坚贞不屈的人物,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投降就好。
向问天见这边不太热情也不以为忤,转头便对着黄钟公厉声说道:“黄钟公,你可认得你面前的是谁?!”
黄钟公缓缓抬起头,本就瘦削的脸上现在更是犹如骷髅一般,缓慢的向前拱手说道:“自是认得,你是神教光明右使向问天,这也是东方教主亲自敕封的圣姑任大小姐。”
向问天却是冷然一笑,出言嘲讽道:“既然知道你面前是为何人,又为何不行礼拜见?反倒做出如此孤高之态,却又是给谁看?”话音方落,那矮胖的秃笔翁和长须丹青生已然有所动作,却被黄钟公伸出手臂拦下,用低沉的嗓音回答道:
“东方教主早已下达命令,除非他老人家亲临于此,否则无人可以探访那名要犯,违者将受万虫噬身之刑!”直视一脸冷笑的向问天,黄钟公更是坚持说道:“更何况并无教主之令,两位便擅自离开黑木崖前往这江南之地,又岂能……”
话未说完,一块枯焦的黑色木头就被扔到了四人脚下,岳松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上面雕刻有花纹文字,看来十分诡异,想必就是每个教派中都有的能代表教主权威的令牌了。
这个时候,一直躲在后方的黑白子反倒是最快做出了反应,他直接躬身跪下说道:“教主黑木令牌驾到,有如教主亲临,属下谨奉令旨!”
“二弟,你!”黄钟公又惊又怒的高呼出声,却是拦不住他的三个兄弟同时躬身接令,一时又急又气的说道:“你们怎能如此糊涂?!任大小姐既然来了,难道你们不知道……”
黄钟公的话再次被打断了,这次却是任大小姐用轻柔的声音看向他说道:“黄钟公,你在神教之中资历虽老,名位却卑,甚至还要落在那幸进的秦伟邦之下,不正是因为一直屈尊在这里看守任教主吗?若你能反正投靠,十长老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呢?”
默然不语的听任大小姐讲完,黄钟公却仍是一脸决然的说道:“我四兄弟身入日月神教,本意是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好作一番事业。但任教主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我四兄弟早萌退志。东方教主接任之后,宠信奸佞,锄除教中老兄弟。我四人更是心灰意懒,讨此差使,一来得以远离黑木崖,不必与人勾心斗角,二来闲居西湖,琴书遣怀。”
说着说着,也将目光看向羞愧的不敢看自己的三兄弟,随后惨然一笑,继续说道:“但我等几人终究是一事无成,对外不能行侠仗义以解众人之忧,对内更不能尽忠职守以尽职责,即是如此,十二年来清福已尽,又何必再留!人生于世,忧多乐少,本就如此……”说到这里,却是一道劲风袭过,他的身子慢慢的软垂下去。
秃笔翁和丹青生齐叫:“大哥!”抢过去将他扶起,却见他的脚下有一茶杯盖碎片,而左手中更是握着一把轻巧的短匕,却是刚才岳松出手用茶杯盖再次封住他的穴道。
“你要是死了,这《广陵散》又要找谁传下去?你从来就不该是个江湖中人!”岳松一语断定,旋即向着向问天和任盈盈说道:“两位,让他们交出钥匙之后,便将他们作为报酬交予我如何?至于那份吸星大法,我就不要了!”
听到吸星大法的名字,那黑白子猛的抬了下头,然后又赶紧垂下,却是将双手不自然的握紧。
“哦?兄弟,你真要如此?”向问天也是相当诧异的问道,他一时之间竟是想不明白岳松要这四个家伙干什么?
在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向问天便命令四人将钥匙全部交出来,说是要等到救任教主再说。
然后,黄钟公的钥匙就被黑白子熟练的取出,恭恭敬敬地奉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