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后吴子仪也来到吴子清的屋子内,本来是想选几件新料子帮她做几件新衣服的,但是现在看来也是来不及了,就去景安的街上买了几件成衣,也不知道吴子清喜不喜欢。想着又添了几件胭脂水粉,心想着吴子清从小到大没有出过远门,却想起上海那个地方什么东西没有,又把添进去的胭脂水粉拿了出来。
吴子仪来到吴子清的屋内,默默的坐在窗前帮吴子清在橱内收拾衣服,实际却没有几件衣服,把新买的成衣在吴子清的身上比划着,一边念叨着:“我们的子清是大姑娘了,真好看。”吴子仪一边把那些衣物整理进包裹一边跟吴子清说道:“你啊,从小就念叨着爹偏心,让我去女子学堂念书,却叫了个洋人师傅在家教你读书,我知道你偷偷的跟在我后面想跟我一起去学堂,然后总是被爹抓回来,呵斥一番,小心翼翼的去我的房间,翻我念的那些书本,私塾你也只念到十二岁,因为杰森老师要回德国,你还偷偷的哭了好久,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爹也都知道,我相信爹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但是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怪爹的。”
吴子清听到这话却摇了摇头,以前是她任性不懂事,如若爹在世,她一定会更懂事一些。
吴子仪继续说道:“其实南宫老爷跟我说让你去做三少爷的侍读,并且安排你在上海读书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你一直想去读书。”吴子清看着吴子仪静静的没有说话,她是想读书,可是并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但是她不能告诉姐姐,更不能让姐姐难过跟难做。
“可是姐姐,我舍不得你。”吴子清看着吴子仪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吴子仪用手抹了抹她的眼泪,说道:“傻瓜,我们还能见面的啊。”说着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对于吴子仪来说吴子清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吴子清抹了抹眼泪说道:“你一定要来上海看我。这一次我也不知道会去多久,如若学业繁重根本就没有回来的时间,那你三个月一次,不,一个月一次,你来看我好不好。”吴子清抱着吴子仪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吴子清抚摸着她的头说:“傻丫头,我一定会去看你的啊。”
吴子仪继续说道:“其实有个人在身边照顾你,我也放心,三少爷他是个好人,凡事你也收起你的那份小性子,上海不比景安,上海是个大都市,你初到那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记住凡事让三分,有事情你多找找三少爷,他毕竟也是你姐夫,也能多照料你。”
吴子清听到姐夫两个字,只觉得心咯噔了一下,想到之前南宫昱说的话,这个人现在对她来说,跟疯子没有两样,她看着吴子仪说:“姐姐,三少爷,不,姐夫去同济留学这么久,而你却要留在景安,你真的放心吗?如果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么办?”吴子清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吴子仪的眼睛,虽然自己对于他已诸多逃避,但是这种罪恶感却怎样都无法抹去。
吴子仪看着她却笑着说:“我从来都没有过问这些的权利,我也不会过问,我嫁入南宫家从来都不是嫁给的他南宫昱,而是嫁给这个南宫家,所以不管他爱不爱我,在外面有没有其他的女子,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只知道我的责任是帮他照顾起这个家,这也是从小爹娘教育我的,为人妇的责任。”
吴子清看着姐姐没有说话,心中的这种罪恶感越来越深。可是她选择不说,如若这样的选择是对三个人都好,那何必捅破真相让彼此都受到伤害。
吴子清看着姐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却也是像想让她安心般说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其实之前听曾安之提及过他似乎也要去同济求学,好像也是经历了一番斗争曾叔叔才同意了呢,所以你放心在那里我并不是一个人,有曾安之还有姐夫?”吴子清说姐夫两个字的时候停顿了几秒。
吴子仪听到曾安之也会去,只觉得很欣喜,有个熟悉的人在吴子清身边,想必子清也是开心的吧。
“这样我就放心了,你跟安之从小一起长大,你的脾气秉性啊他也都清楚,安之他也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吴子仪说道。
吴子清点了点头。
吴子清和吴子仪就再也没有说话,两姐妹就这么紧紧的抱在一起,而等待她们的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命运。
而在南宫家的另一边南宫浔在书房内找到了南宫昱,看着南宫昱对他说:“你这一步走的险棋,我只听你说的话,所以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帮你说话,但是你真的决定好了?”南宫昱看着他说:“既然决定了就没有退路,这样一来我也可以亲手去接应那些码头我也放心,想来父亲那边已经有所察觉,一些东西总要有个人亲自过去。”
南宫浔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我也放心。只不过你自己要小心,因为莫家毕竟现在和父亲沆瀣一气,而且我和青初的情况你也清楚,莫家现在对于我早就不信赖了,我是怕父亲那边真的查到什么,到时候查到上海的码头只是早晚的事。”南宫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大哥,你放心,一切还有我。”南宫浔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是我把你卷入这个是非中,是我对不起你。”南宫昱却爽朗大笑:“若不是我自愿,又有谁能强求,如若你真的相信我,那就放心的交给我去做。”南宫浔点了点头,两人随即很默契的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子清思来想去还是得去先找曾安之,自回到南宫家后也没有人看着她了,她也能自由的出入南宫家,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软禁着她也并没有什么意义,想到曾安之吴子清只觉得之前的事情是她不对,自己应该去跟他道个歉,而且今后在上海人生地不熟,她是不想再跟南宫昱有再多牵扯,但大概也逃不掉,但是她希望到那时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还有个熟悉的人可以依靠。
吴子清到曾家裁缝铺的时候,正好曾安之也在里屋内收拾行李,想来南宫昱已经跟他说了到时候一同前往。见到吴子清,曾安之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大概经历了那一次一别,他们彼此见面都略显尴尬。
吴子清似乎想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看着曾安之说:“是我不该说那些话,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曾安之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不知道这些天吴子清去了哪里,也不敢直接去南宫家询问吴子仪,因为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很多的故事,只是不是他参与的故事。
“我们从来都是好朋友啊。”曾安之微笑着说。
吴子清听到这话显得很高兴,至少他们不曾改变。
“你可以去继续你的学业和理想我很开心,景安并不是困住你才华的地方。”现在的吴子清大概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曾安之吃了一惊,现在的吴子清仿佛跟之前他认识的吴子清有所不同,但是他却说不出哪里不同。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也会去上海,以三少爷的侍读的身份去那个陌生的地方,但是想到你也要去,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呢”。至少吴子清和曾安之自小相识,至少彼此也是有个依靠。
曾安之却不知道吴子清要去上海的事情,一头的雾水。
“原来是你。”南宫昱之前匆匆来过,只说他已说通家里,和自己一同前往同济,而当时只说还有个人会跟南宫昱一同前往,还很神秘的说也许是一个老朋友,原来是吴子清。
吴子清却苦笑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大概有的是机会讲给你听。”
曾安之却也再也没有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无法述说的秘密,如若这些触碰他人伤疤,又何必提及。
而在南宫家的每个人也怀揣着各自的秘密,而每个人对于南宫昱要去上海的事也各怀心思,各怀揣测,可是谁也没有表现出来,大太太的屋内正在烧着香,她似乎在菩萨祈求着什么,只是菩萨听不听得见,大概没有人会知道。而一边的南宫浔和莫青初的屋内,看似相敬如宾,却感觉陌生的可怕。二太太的屋内,丫鬟正在帮她锤着背,捶背的力道大概重了一些,二太太狠狠的斥责了她,小丫鬟激动的哭了出来。一旁南宫睿的屋子内,他正在把玩着他新淘来的手表,却又像想到了什么,拿起笔在桌上写起了什么。而吴子仪在房间内正在核对南洋浆沙厂的账本,想搞清这些年来的亏损盈缺情况。而南宫昱痴痴的站在青闱的院子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这样巨大的南宫家构造出一种怪异的景象,而这些都属于景安,对于吴子清和南宫昱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过去,而未来的一切才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