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见傅砚出来,上前行了一礼:“相爷,娘娘有请!”
傅砚蹙眉,稍作停顿,便默不作声的随着婢女去了王皇后的福寿宫,皇后已然等候多时,案前的茶水已然见底。
王皇后屏退左右婢女,一双凤眸含情脉脉的看着来人,宫内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昏黄的烛火,将内殿晕染的稍显暖意,王皇后冲着傅砚招手,声音自带甜腻,“傅相。”
眼前的傅砚肤白如玉,温文儒雅,一双似墨染氤氲的眸子,看谁都自带一副柔情蜜意的暖意,薄唇微扬,温柔至极。
世人皆知权利滔天的傅丞相是个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长得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自是不假,但却有一副蛇蝎心肠,让人心生向往,又心生畏惧,望而却步。
傅砚提步上前,对着王皇后行了一礼,刻意避开了王皇后伸过来的手。“皇后娘娘这几日操持后宫内务,委实辛苦,自夭贵妃后,砚听闻后宫近日妃嫔们战战兢兢,不少得宠的娘娘们都深受其牵连。”
王皇后原本因为傅砚的刻意回避有些不悦,见傅砚谈到正事,便是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傅相倒是耳聪目明,本宫不过是收拾整顿了一下后宫,此事怎么就传到了傅相的耳朵。”
傅砚仍是不温不火,眉目带笑,“娘娘,砚以为皇上刚刚痛失美人,有些事过犹不及,现今朝上朝下都不得安宁,若是后宫再捅出什么事来,只怕龙心不悦,恐娘娘您引火烧身。”
皇后面色一僵,心知有些事应该适可而止,如今皇上虽然没有明面上针对皇后,但是惹怒了皇上对她没有好处,左右她的正宫地位稳固,便不与那些妃嫔计较。“本宫今日请傅相过来,不过是想向傅相出个主意罢了,本宫入宫多年,未能诞下皇儿,是以心中忐忑,虽皇上还未立太子,但你懂得,若无子嗣傍身,就是本宫贵为皇后,也是...”
一双温柔的眸子淡淡的扫过眼前愁眉不展的女子,薄唇微扬,视线扫过王皇后不经意间捏紧衣袖的手,眸中染了少许冷意,只是眨眼间便敛了去,漆黑的眸子独留下温色。
傅砚从福寿宫出来的时候,一路坦途,宫门外,慕锦已然坐在马车上侯着了,后宫外臣不得入内,是以有些事自然便不会传到皇上的耳朵。
上了马车,落清羽手里的茶水已经泡开,赶紧给傅砚倒上了一杯。
傅砚抿了一口热茶,方渐觉暖意,车内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耳边是车轱辘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爷,这次皇后自己作死,若不是王将军镇守边江,皇上此次......”落清羽提起玉壶给傅砚的茶杯添茶。
傅砚搁下茶杯,懒洋洋的靠在马车上的软榻上。“近日大臣们来丞相府来的勤快,听他们之意,家中闺秀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皇上前日痛失夭贵妃,连着姿色好看的都被王皇后除去了,后宫稍显得冷清了。”
“爷,您的意思是要...选秀?”落清羽反问,这些大臣觑视的可是眼前这位,而不是。。。
傅砚指尖轻揉着眉心,语气淡然,“把这个意思稍稍放出去点风声,多的是不安分的人会往皇上那边提的,我们就不要多掺和进去了。”
落清羽点头,底底的应了一声。
傅砚接连两日没合眼,看上去有些疲惫,闭着眼假寐,“西城那边有个西王母庙香火鼎盛,你暗中给点银子给附近的老雕像师傅,把这神像名头都换一换,弄得声势大点,然后就不用管了。”
等风邪伤口愈合,已经半月有余,在京里传来皇上要选秀的消息,风邪并未在娴妃面前提及,不过风邪不免有些心事重重,此次皇上在京城赐了府邸,改了封号,怕请命愿去封地之事会有变故。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皇帝一心向道,已经多年不曾选秀,竟也应了这选秀之事。
“公子?”墨竹见风邪负手立在窗前半天没有吭声,“咱们这十天半月不回京真的没事?这皇上圣旨下了,如今公子还未接旨,就这样凉着?”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为皇上挡了一刀,在别院养伤,足不出户的人怎么还会想到皇上会有圣旨来?”风邪转身,拢了拢衣襟,接过墨竹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便往外走。
墨竹急忙取来狐裘为风邪披上,“公子,深山阴凉,仔细别感染了风寒。”
瞧一眼外头万物被茫茫白雪覆盖,风邪抿了抿唇连着三天的大雪,天格外的寒,山里头的雪化的慢,她失血过多,身子畏冷,脸上也还是苍白的厉害。
庆云寺僧侣不多,也都是凤邪的人,因为凤邪等人在寺庙内小住,倒是饭菜精致了不少。
百层青石阶,一路蜿蜒至庙堂,风邪拾阶而上,寒风拂过发髻,引起风邪一阵轻咳。风邪眸子里闪过无奈,她倒是颇为向往墨竹墨染那种飞檐走壁,奈何力不从心,加上凤邪手指下意识扫过自己的喉结,眼神暗了暗,他没有那种跟骨。
仰头望去,僧侣已然在诵经念佛,庄严宝相的佛祖慈爱的俯视众生,教人看了也生出慈悲的念头来。
娴妃与各位僧侣一齐诵经念佛,看上去与其他僧侣并无不同,神态自若,显得很是虔诚。
凤邪嘴角微扬,她低声咳了两声,手拢了拢狐裘。
“怎么穿的如此单薄,说着将手里的暖炉置于凤邪怀中。”娴妃拉着凤邪出了庙堂,挨着庙堂有一处偏厅,娴妃便让凤邪脱了鞋子,坐进榻上的被子里,她则坐在塌沿,握着凤邪的手,脸上泛着淡笑,慈爱的眉目中带着疼惜。
温暖的被子捂热了凤邪的双脚,她此刻笑的有些甜,似是极为喜爱这刻的温暖。
“你大早上过来是要回了?”娴妃问,语带不舍。
凤邪温柔浅笑,“在山上带了近二十日,怕是不能再拖了,明日他们扫出一条道来,便是要走了。”
娴妃握着凤邪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