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妍汐听了公孙慕的话,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天蝉翅上,反而想起了化玉,不禁问道:“可是,化玉哥哥岂不是就要白白辛苦地找药了吗?公孙大哥,你见到化玉哥哥了吗?”
公孙慕对千妍汐的反应有点意外,本以为她会对自己大加称赞一番,没想到她脑子里都是她的化玉哥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更多的是对化玉的仇视,这个穷小子,要家境没家境,要身世没身世,凭什么让汐儿如此死心塌地。越想心里越憋屈,脸上的神情不免也流露出凶狠之色来。
千妍汐自觉挂念化玉而忘记了道谢,也觉得有些突兀。唐兰观察到了两个人情绪的微妙变化,忙打圆场道:“真是有劳公孙公子惦记啦。汐儿,快谢谢人家呀?”
千妍汐刚要开口,公孙慕先说道:“汐儿不必言谢,寻得这药材,也并非我公孙慕一个人的功劳。这是你化玉哥哥寻来的,我只是帮他带回来给你。”公孙慕见化玉在千妍汐心中的位置如此之重,就决定将实情告知,好让千妍汐彻底死心。
“哦?是嘛?那化玉哥哥人呢?他怎么不自己送来?”千妍汐一听化玉的消息,立刻来了精神,催问道。
“他……汐儿,希望你能……”公孙慕装出一副悲壮的样子,吞吐道,“他不幸遇上了塌方,被深埋进地洞里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噩耗,像晴空霹雳一般,让千妍汐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眼圈儿却湿润起来。这个消息也把一旁的唐兰吓了一跳,见千妍汐这副模样,心疼地想要宽慰几句,却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公孙大哥,你亲眼看到化玉哥哥死掉了吗?”千妍汐颤抖着声音问道。
公孙慕心想,最后一丝希望也要彻底铲除掉,汐儿才能真正忘了化玉,便沉重地点了点头。
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此时,千妍汐的心是沉重的,一种无力感侵袭着她娇弱的小小身躯,让她微微地颤抖着。
唐兰见千妍汐没有哭出声来,担心悲痛憋在心里更伤身体,噙着眼泪上前轻抚她的后背,希望能借此安慰她。
片刻之后,千妍汐开口道:“公孙大哥,谢谢你的药材,不过我也不需要了。”
化玉已死,千妍汐万念俱灰,更不愿利用化玉以命换来的药材来独自苟活。公孙慕没想到千妍汐能如此毅然决然地回绝自己,就为了那个穷小子,甚至不惜放弃自己活得新生的机会。
唐兰想要劝解,却被千妍汐伸手打断了。千妍汐神情肃穆,主意打定,决定以此来祭奠化玉,祭奠两人尚未来得及倾吐的心声。
公孙慕见目的已达到,剩下的事不能操之过急,便对唐兰和千妍汐一抱拳,准备告辞。
“公孙大哥,这药材还请你拿回去!”
“汐儿,我的任务是完成化玉的遗愿,把这个药材给你带回来。现在需要我做的,我也做完了。对于化玉兄的事,我很遗憾,但我相信,化玉兄他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生活得不开心、不快乐。在下先行告辞。”
唐兰起身送客,公孙慕嘱咐唐兰近期要照看好千妍汐,不要让她一个人独自待着。
公孙慕走后,千妍汐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当年和化玉的初次相遇,点点滴滴,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出来。越想泪越流,一种彻骨的疼痛在心间袭来,千妍汐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送客回来,唐兰见千妍汐吐了血,躺在地上,吓得不轻,连呼带喊叫来了家仆。山庄上下,忙作一团。
再说这边公孙慕出了当阳山庄,直奔太炎城。
夜幕垂临,月明星稀。
太炎城内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内,灯火阑珊的角落里,坐着两个人影正把盏对饮。喧闹的酒馆里人声嘈杂,丝毫不影响两人的交谈。这样的环境里,两个人声音低沉,动作平缓,实在是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真的亲眼看到他死了么?”身穿银袍的人低声问道。
“被巨石砸进了地洞,你说他还能活么?”身穿团龙束袖衫的英俊少年反问道。
银袍人影冷哼了一声,道:“主人把赌注都押在你身上了,你要是坏了他的好事,当心他让你生不如死!”
英俊少年不屑道:“怎么?你在吓唬我么?大家都是为主人效力,凭你也想跟我来这套?”
银袍人影被反将了一军,气得用力将酒盅掼在地上。那英俊少年眼疾手快,踮起脚尖稳稳地接住那人掼下来的酒盅,脚尖一抖,酒盅稳稳地落在桌面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令人赞叹。
英俊少年冷笑一声:“都说没本事的人脾气大,这话果然没错呢。”
银袍人影气得把脸别向一边。英俊少年道:“你这么大反应,是不是想让这酒馆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这里密谈呢?”银袍人应被说得有些局促,但碍于面子,又不想就范,正踌躇间,英俊少年朗声笑道:“哈哈哈!来!我们兄弟俩再干一杯!”随后低声道:“快喝!有人在看我们。”
银袍人影听了,也顾不得多想,抓起酒盅跟那少年胡乱地一捧,扬起脖子喝下。
少年道:“先说正事吧!他现在就在无界山紫竹林的地穴里。你们现在前去,兴许还能拿到你们想要的!”少年将线路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对方。
银袍之人问道:“你怎么不带路?”
少年道:“我自有我的原因。主人见问你如实作答就是。”
银袍之人道:“但愿如你所说,倘若这次失败了,主人定不会饶过你。”
少年冷眼一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再废话,先要你狗命!”
银袍之人自知斗他不过,又不敢横生枝节,饶是心中有千般不服,也只能咽下这口闷气,抓起一旁的斗笠扣在头上,气呼呼地起身便走。
少年也不阻拦,兀自取了注子自斟自饮起来。
“这位兄台,好雅兴啊!”少年正要给自己斟酒,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飘了过来。少年用余光瞥见,一男一女正从身后绕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