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扈一激灵,回手就是一锤。这一锤真真是用足了力气,那行尸的头骨当即就被敲碎,“噗”的一声闷响,整个脑袋就被掀去大半,只剩下变了形的下颌骨和两排参差不齐的白牙,在一张一合微微地动着,两只铁青的手仍如铁钩一般,死死地抓着有扈未有半点松动。
有扈好像并不解气,反手又是一锤,直接砸在行尸的脖子上,那剩下半截的脑袋硬生生地被从脖子上掀去。这一锤像是砸在了西瓜上,登时红血白浆一起迸射而出,溅了有扈一脸。见行尸的手还未松动,跟着又是铛铛两锤,将臂骨砸断,然后纵身一跃,跳到地面上来,屁股后面还挂着两条血肉模糊的残臂。
在这地下呆了整整一夜,乍一上来,虽天光不明,仍觉难以适应,眼前一片模糊。有扈收起雷神锤,揉了揉眼睛,发现前方的雾气中,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便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摸上前去。借着石林的掩护,有扈发现那些身影动作怪异,像极了在地洞里发现的那些行尸,便悄悄催动真气,两团红色的气核眨眼间在掌心凝聚。
“谁?”前方的身影中,冒出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清晨石林的宁静。话音刚落,就听得哗哗啦啦的一阵铁甲撞击的声响。
有扈长吁一口气,放开声道:“别慌,是我!”说着一闪身,从一簇石林后转出,向那些身影走去。
那人影一听是有扈的声音,忙敛气凝神,消除冥想状态,道:“将军!我是石芒!”
有扈疾走了两步,弄得屁股后面那两只残臂甩来甩去。来到众人中间,见折了些军士,不禁眉头一皱,问石芒道:“石芒大人,出什么事了么?”语气严厉,带着些责备。
石芒道:“请将军赎罪,前夜追随将军进入密林,不慎遭长生狼和一些活尸围攻,才这般损兵折将。”
“随我进入密林?”有扈惊诧道,“我何时去了密林?何况这附近哪有什么草木!”有扈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放眼望去皆是数米高的山岩,星罗棋布,根本见不着半点密林的踪影。
“确是如此!”石芒懊悔道,“前夜见将军称前方密林有古怪,疾步前往查探,臣率众将士紧随其后,不料刚踏入密林就察觉到了异样,数十只长生狼围攻了我们,才落得这般狼狈。”
有扈听后深感诧异,心道前夜明明自己睡得深沉,一觉醒来就发现众人已经不知去向,又怎会半夜独闯密林有消失无踪呢。而石芒说得必不是玩笑,难道这黑石林中,竟然有两个我?不管怎样,这黑石林必有古怪。想到这也对石芒讲了自己这一夜的经历。
石芒听后,竟瞪大双眼,微微张开嘴,喉咙还一动一动的,似在吞咽唾液,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支吾着说道:“将军,您在那神秘洞底,发现了水晶棺,里面还有一位冰雪美人?”
“正是。”有扈不解石芒为何这般震惊,甚至有些失态,不免面生鄙夷之色,心说一听到冰雪美人就这般反应,未免也太夸张了罢。
“还赤身露体?”石芒带着这种极度饥渴的猥琐表情,赤裸裸地追问道。
有扈斜眼看了一下石芒,那两撇小胡子正在随风飘扬,配上那饥渴的眼神,甚是猥琐,不禁眉头一皱,瞄了一下身边众人,压低声音道:“石芒大人……”
“是不是?将军?那冰雪女子竟然还赤身裸体?”石芒竟不依不饶,继续问道,眼中闪着焦急万分的光芒。
“……”碍于立于两旁的众将士,有扈只好以沉默来应对这位失态的石芒大人。
石芒这才发现众人眼神不对,终于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冷静了一下,正色对有扈道:“将军,臣如果没猜错,您遇到的那不是人。”
“哦?”有扈一听这话,忙转过身来直视着石芒,道:“怎讲?”
“臣曾在机缘巧合下,得到过一本鬼番巫术圣典《冧古》的翻本,里面有关于巫妖界最为详实的记载,上至千年妖王,下至飞禽走兽,从驯兽养兵到呼风唤雨,从投毒放蛊到炼药制丹,林林总总,包罗万象,有一套甚为完整的体系。
“其中,《冧古·奇妖卷》中记载过一种妖兽,曰‘霜华者,九尾之狐,灵气天成,性温,修千年者可化人形。通晓万事。’这种妖兽向来喜静,如此看来,将军在地下石窟遇到的,可能就是这霜华。这霜华能知晓万事,我们可以向她询问神境的入口,如此一来,岂不是事半功倍!”石芒兴奋地向众人介绍道。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刚刚石芒大人那般神态是因为这般缘由。
“如此说来,她那十六字箴言岂不是无以为解了么?”有扈忽然想起那霜华在石窟中的几句曾惹恼他的话。
“十六字箴言?”石芒不解道。
“‘天道苍苍,祸降人亡。太炎气尽,中土重荒。’这是那霜华在石窟中说给我听的。”有扈道,一脸的愁云惨雾。
“将军也不必过于介怀,尽人事听天命足矣。”石芒宽慰道,“对了,臣在此等候将军时,少主带着两个少年赶了过来,刚巧救了臣一条性命。”
有扈转过脸来盯着石芒道:“化玉?他来做什么?”
石芒知道有扈对化玉有意见,直接传达少主的口谕恐怕不能令他信服,便委婉道:“少主不远千里之遥,前来请将军即刻返程,鬼番大军已经直抵石关,迫在眉睫,希望将军火速驰援。”
有扈听了,微微一笑:“果然毛头小子压不住阵势。既然如此,我们即刻返程,不过寻访神境之事怎么办?”
石芒道:“少主来寻将军不着,便留下口信交代属下代为转达。他和另两个少年直奔这石林以西去了。”
有扈已经猜到了八九分,略带满意地点了点头,喝令众人整装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