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病危。
尽管已经淡出朝堂十余年，可是这个消息在朝中还是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浪，毕竟十余年前这个病重的人曾经也立下了赫赫战功。
上门探病的朝中旧识无一例外的被管家用“王爷病重神志不清不宜接见外客”给推脱掉，禹王府周围一片死气，冉笙看着端进去的药又被原封不动的端出来，拉着莫与轲询问“与轲，禹王的病真的治不好了吗？”
女子握住冉笙的手，眼里是男孩不理解的沉重。
“我可以只好她身上的毒，却治不好她的心病。”
冉笙的手凉凉的，脸色也黯淡下来，莫与轲俯下身子掐了掐他的下巴问道“笙儿，今天是不是没有吃药？”
冉笙睫毛颤了颤，心虚的不做声。
“没有我监督就偷懒了？”莫与轲笑笑，摸摸冉笙的头“这些天光顾着禹王的事情，没有照顾好笙儿，是我不好。”
“不是的……”冉笙糯糯的低声道“与轲对不起……我把吃药忘记了……”
莫与轲心疼的抬起冉笙的下巴，不意外的看见宝宝眼里的愧疚和眼泪“别哭笙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冉笙却低下头不住的摇着，莫与轲心里疑惑，耐下心来慢慢的问着“笙儿，出了什么事？”
冉笙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嘴里一个劲的低声说着“对不起。”
“笙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冉笙抱着莫与轲的腰，脸埋在对方的怀里，莫与轲轻轻的摩挲着宝宝白嫩的后颈，等到他稍稍平静下来，才猜测这问道“笙儿是有事瞒着我么？”
冉笙沉默了下，闷闷的应了一声。
“我相信笙儿，不过，笙儿可以告诉我么？”
冉笙半晌没有说话，手指攥着莫与轲的衣襟，好久才闷声道“他说话不算话……”
“谁？”
“……红衣。”
暗香弥漫的卧室，身着红衣的美丽男子把脸颊贴在躺在床上昏睡的女子的心房上，慢慢的数着心跳。
“一、二、三……”
不知数到了几，红衣抬起头盯着禹牧苍白的脸，伸手慢慢的轻抚。
“这样也好对不对？我可以留在你身边，不用再报仇，就两个人……”
红衣怔怔的看着，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眼神中弥漫着绝望，终是闭上眼刺了下去。
划破衣服的一瞬间，匕首陡然停下来，红衣的眼角滑下泪，捂住嘴摇头后退，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他终是，下不了手。
红衣转过身准备离开，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掌抓住手腕。
“红衣……你，来看我了么？”
禹牧的眼神恍惚，幸福的笑了出来，磕磕绊绊的说着“我马上就去找你了……等等我，别走……”
艰涩沙哑的声音，明明已经病的虚弱至此，握着对方的手掌却仿佛用尽了一声的力气。
“放开！”
禹牧艰难的摇头“不要……我放开过一次，后悔了十几年，现在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红衣，原谅我……”
“我让你放手！放手！”
红衣奋力甩开禹牧的手，崩溃的大叫“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不会原谅你，不会的！”
更不会原谅无法杀了你的自己……
“没关系……”禹牧笑着咳嗽起来“你既然化成了罂粟，我就让人在我死后火化，就埋在花田下面……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红衣却蓦的大声笑了出来，抓过禹牧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一边笑一边道“罂粟？我是热的啊禹牧，我根本没死！要死的是你！我们不会在一起！”
禹牧原本云淡风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绝望至极。
“姜氏族人，善幻术用毒，深居古森少出，”莫与轲淡淡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一双眼扫视了一番屋内的情景，然后看着红衣道“为何对笙儿使用幻术？”
红衣冷笑着，看了看默立一边的冉笙，道“我喜欢，你能怎么样？”
话音刚落，脸上霎时多了一道血丝，倾樾抱着剑在一边一脸的冷淡“她不能怎么样，可是我可以教训你。”
“别动他！”禹牧伏在床上困难的喘息“别伤他……你们，不许对他动手！”
倾樾哼了声，撇嘴道“一个连自己怎么灭族都不知道的笨蛋，有什么好的？”
“住口！”
禹牧用最大的力气吼了出来，但是红衣却敏锐的注意到倾樾话里的异样，盯着倾樾沉沉的问道“什么意思？”
“你们姜氏一族……”
“别说！”禹牧怒吼着打断倾樾的话“别说，别说出来……”
红衣眼睛里射出恶狠狠的光芒，冲着禹牧喝道“你闭嘴！”
倾樾才不理会禹牧的什么不许说，径自道“姜氏一族联合外戚密谋叛乱，被朝廷下旨由盛元将军围剿，禹王只不过是一个右翼将领奉命而行，还因为反对出兵被皇上下令禁足，我真不知道你们蹉跎了时间年到底在蹉跎什么。”
红衣恶狠狠的吼回去“她杀了全族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一个都没有留！我为什么不恨她！”
“你知道什么？！”倾樾冷笑“你知道当年禹牧在宫门口跪了多久求皇上放姜氏一条生路么？三天！直至她在大雪中跪得昏死过去，要不是封姨认识我娘，她早就死了，而不是半死不活的活了这么久！”
红衣睁大眼，不住的摇头，捂着脸闷声道“不会的不会的……她是仇人……我要报仇……”
十几年的执念竟是一场笑话，任谁都会崩溃的。
红衣低垂的脸上已经是满脸的泪水，慌不择路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听见身后力竭的一声“不要让他走！”然后，就被敲晕了。
冉笙担心的看着被倾樾打晕昏倒的红衣，拉拉莫与轲的袖子小声道“与轲，红衣他不会有事吧？”
倾樾不满的皱眉“我有分寸的。”
说着弯下腰想要把红衣抱起来放到床上，却被踉跄这下了床的禹牧拉住“我来。”
你行吗……
倾樾眼神中赤 裸 裸 的满是怀疑，禹牧却弯下腰，尽管艰难却还是稳稳的抱起了红衣，然后小心的放到了床上。
莫与轲面色不改，躬身道“明日，我来替王爷诊病。”
禹牧眼神温柔的看着红衣，想也不想的回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