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禹煌仅仅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就解决了边少辉,虽然耍了一些手段,但也是因为姬禹煌压根儿就没想杀他,在他的思想里,骑墙派是很好控制的,只要你能让其看到背叛的代价就可以了,可是这种墙头草确实都挺不招人待见,特别是军人,他们认为这些人随时都有叛变的可能性,还是剔除的好,就比如现在正在南下的韩齐林,在心中已经对李泊宇判了死刑。
“满义,到哪了?方位对吗?”韩齐林坐在指挥车里,向他的机要秘书问道。
少校军衔的满义听到首长问话,立刻把平板电脑捧到韩齐林面前,说道:“首长,根据实时定位,我们方向准确,还有七十公里就到预定方位了。”
韩齐林看着电子地图,笑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说道:“哈哈,好,真好,有了猎户座导航就是方便。”
满义也在一旁赔笑道:“呵呵,是啊,我们终于又再次享受的科技强军的便利了。”
韩齐林昂起头,眼神渐渐深远,过了一会儿,又说:“是啊,这是旧时代给我们留下的最大遗产,好在落入了姬小子手里,不然后果难以想象啊。”
满义点点头,回道:“是啊,姬镇是个无欲无求的人,这几年,手里握着信息的利刃,却还能明晰自身,他的克己之力非常让人佩服。”
“哈哈,克己,克制己身,你这个词用的好,禹煌这个小家伙儿,我老头看不透,他的作为违背了人性的基本原则,在他面前,我好似白活了七十余载啊。”韩齐林这话是在说给满义听,有好像在告诉自己。
满义又何尝不是满腹疑问,姬禹煌基本具备了称霸的所有条件,却装作视而不见,硬是放弃了。
韩齐林看满义没有搭话,又继续说道:“满义啊,你也认为奇怪是吗?”
被韩齐林点名,满义一下惊醒,点头回答:“是的,首长,战友们私下都有议论,大部分都说他是个进化狂人,也有人说他高瞻远瞩,只要个人能力无敌,那个位置可以随时坐上。”
“哦?呵呵,他一直都是个名人,议论议论正常,为了进化也好,所谓的高瞻远瞩也好,这些猜测都站不住脚,因为进化和当领导人并不冲突,这些年你看哪个势力的大佬没有拼命的进化,我老头也没闲着啊。”韩齐林说着还时不时的指指点点。
满义一听,感觉也对,就点头回道:“是啊,太奇怪了,难道真的是想悠闲的生活?”
“那他就不会北上来找我,你还以为我们真敢把核弹像倒垃圾一样都倒他家门口,风险太大了,没人能保证核弹能击杀一个高阶进化者,除非他把核弹头坐在屁股底下,这些旧时代的战略武器,以前是用来吓唬普通人,现在也只能吓唬普通人,摧毁一方势力很容易,但谁也承受不了一个高阶进化者的疯狂报复,这个比核武器更具威慑力。”韩齐林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又说:“说了这么多话,也是咱们爷俩解闷闲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禹煌志不在此,但我却认为,他有秘密,大秘密,这秘密大到让他认为,去做一个民族英雄、开国太祖都是一件浪费精力的事情,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满义却不以为然,一个关键问题脱口而出:“那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完成统一,这不也是浪费精力的事吗?”
“安琪和钟离枫南下去龙回了,你不知道吗?”韩齐林反问。
“安琪和钟离枫两位院士?为了他们吗?”满义疑惑的自语。
韩齐林点点头,说:“是也不是,期初北上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他们,准备用猎户座进行交换,但小鹏子这步棋打乱了他的计划,猎户座是小鹏送给他的,现在却不得不交还,所以帮小鹏完成统一,也就成了新的交换筹码,这也是我的目的,我料定他不得不就范,为了情义仁义也好,为了民族大义也好,他都没有选择余地,但我老头也不能太欺负小辈,安琪和钟离枫在我这儿消极怠工,虽然科研能力出类拔萃,但人家慢工出细活你也没辙啊,干脆,你禹煌领走吧,反正以姬小子的个性,再好的研究成果终究会通过小鹏回来的。”
韩齐林说完,满义都傻了,对韩齐林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自然而然的竖起大拇指,对韩齐林说道:“首长,您可真厉害。”
“厉害?”韩齐林苦笑着摇摇头,说:“我是没办法,小鹏和禹煌过命的交情被我利用了,虽然他们肯定能明白我的苦心,但老狐狸的帽子是摘不掉了,我得把它戴到入土啊。”
满义到是把老狐狸的称呼当做一种极高的荣誉称号,羡慕不已。
“报告。”指挥车车长高声报告。
韩齐林面色骤然严肃起来,立刻回道:“说。”
“是,报告首长,我方已到达预定位置,请指示。”车长中气十足的说道。
韩齐林听完,整理了一下军装,说道:“命令,按照一号方案,立即执行。”
“是。”车长立刻拿起对讲机,重复的吼道:“这里是指挥一车,这里是指挥一车,命令所有单位,按照一号方案,立即执行,重复,命令所有单位,按照一号方案,立即执行。”
“装甲营收到,立即执行。”“火炮营收到,立即执行。”“特种营收到,立即执行。”“侦察营收到,立即执行。”“高阶进化分队收到,立即执行。”……命令下达,回复声一个接一个的响起。
韩齐林推门下车,看着周围各个作战单位正在按照计划快速的进入预定位置,心中长舒了了一口气,庆幸这几年自己没有放松,解放军还是解放军,他转身健步向着阵地前沿大步走去,满义手捧着指挥平板,背着通讯设备,意气风发的跟着后面。
此时,李泊宇的指挥室里已经乱做一团,几分钟前还在和属下们吹牛打屁的李泊宇已经乱了阵脚,作为骑墙派,谨慎胆小是基本特征,边少辉是谨慎居多,所以容易低头忍辱,但李泊宇则是胆小居多,害怕一切突如其来的改变,胆小之人又容易暴怒,用高昂的嗓音和貌似强悍的外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李泊宇此时正是如此。
“都给我停下来,乱什么,韩老头阵势还没摆好,你们就把自己踩死了。”李泊宇高亮的嗓音响彻了整个楼宇。
大嗓门过后,场面瞬间得到了控制,但惊慌失措的神色却都写在了大多人的脸上,看到房价安静了下来,李泊宇就开始怒气冲冲的做着安排:“命令,火力点依托北墙隐蔽布置,人员装备活动要迅速,但也要小心,要是让韩老头发现了大规模人员活动,会引来炮击的,放冒险者从南门撤出,我们现在没工夫照顾他们,杨少峰,快去组织高阶进化者到北门集中,我在那等着,立即执行。”
“是。”众人齐声答应,然后快速的各自散去,瞬间吵闹的指挥室里就剩下了李泊宇自己,他这时才显露出忧心忡忡的样子,心想,唉!快活日子没有了,又要寄人篱下了,但也要好好和韩老头打一场,赢了则好,输了也算在领导面前表现了不是。
李泊宇此时只是在忧心未来自由不在的生活,却不知韩齐林已经为其挖好了坟。
韩齐林的部队已经依照战斗方案将阵势摆开,有序的向森林边缘推进,不是传来几声枪响,和短暂的打斗声,这是侦查营在前方清理杂鱼。
韩齐林为了自己鼻子下面的安全,可谓是精锐尽出,首都现在就是个空壳,北方二位要是翻脸,安排一名高阶进化者就能让韩齐林回不了家,可是韩齐林却心安的很,因为姬禹煌北巡回到首都的时候,告诉自己,他和北方二王彼此切磋了一场,战果虽然姬禹煌没有明说,但韩齐林岂会听不出从容安逸的弦外之音,当时他就明白,北方靖矣。这才倾巢而出,以碾压之势拔掉恶心了自己多年的墙头草。
韩齐林一马当先,侦察营开道,特种营补充掩护,高阶进化分队则以散兵阵型围绕在其周围,韩齐林步履坚定,白发飘飘却健步如飞,老态龙钟却腰挺背直,有一种黄忠斩夏侯的气势。
当部队推进到森林边缘的时候,韩齐林远远的看着一里外的基地,对满义说道:“命令,用高音喇叭通告李泊宇,五分钟内解除武装,自缚投降,不然,炮火融城。”
“是。”满义记录命令,立刻拿出对讲机传达命令。
半分钟后,最后通牒就传进了基地,逼迫的所有人必须做出选择,“李泊宇听着,五分钟内解除武装,自缚投降,不然,炮火融城。”
李泊宇此时已经到了北门,正躲在碉楼里观察,听到这大喇叭一吆喝,脸都绿了,韩齐林这是要逼着下属叛变自己呢,特别是普通士兵,活到现在的哪还有什么死战的信念啊,炮火融城,老流氓,李泊宇不禁在心中骂道。
李泊宇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他也是部队科班出身,韩齐林部在林中,己方在开阔地上的小城里,完全的劣势啊,何况,想到着,他回头看看自己部队的布置情况,一看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到现在火炮都没安置好,人员更是四下乱窜找地方躲避炮火呢,这还打个屁,于是他想,算了,我上去表演一下,投降得了。
于是大义凛然有痛心疾首的对属下们说道:“看看,你们看看,我以前是太惯着你们了,临阵都成了什么样子,拖拖拉拉,阵型漏洞百出,唉!你们随我上去会会韩老头吧,真是废物点心。”
属下们都默不作声,并不是在虚心的听着领导训斥,而是各自想着一会儿怎么跑才不难看。
李泊宇此时还以为自己的威严犹在,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于是领导范十足的说道:“走吧。”
韩齐林看到从一处碉楼上跳下了七八个人,他一眼就认出了中间打头是李泊宇,他就这样默默的看着那一群人向自己走来。
李泊宇走到开阔地中间时停下了脚步,大声向韩齐林喊道:“韩司令,李泊宇来了,但不是怕了你,是为了我基地内数万中华儿女,你想的什么,我明白,想让我就这样投降,哼,我李泊宇没那副骨头,咱们就在这儿做过一场,成败定前途,如何?”
李泊宇这话说的大义凛然,铿锵有节,说的他自己都心中偷笑,‘嗨,我怎么这么有才,天生干领导的范儿’,却不知连他身后的自己人听完都恶心的要吐了,你说你找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单挑,还为了中华儿女,那中华儿女这锅可不能背,尊老爱幼是我们的传统美德。
韩齐林听着那个气都不打一处来,心想:你找我老头单挑我成全你,你还敢说投降没那副骨头,你当然没有,骨头早被你丢出八百里外了,你上哪有去,只有无限厚的脸皮,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受我老人家一拳。
韩齐林气归气,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他上前一步,大声回道,声音如雷:“好!李军长有气魄,我老头子应了。”这句有气魄,己方人员差点笑出声来,李泊宇的下属则把头能放多低就放多低,仿佛地上有多大的宝贝。
李泊宇对韩齐林的回答很满意,这让自己的形象大好,心想:你们都看看,我为了你们都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可是却不知道,韩齐林的一号方案其实和姬禹煌对付边少辉的策略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就是以势压人,他本来就不想大动干戈,毕竟都是华夏子孙,灾变以来活下的就这么多,未来全靠他们呢,哪能随便消耗在内战上。
看目的达到,李泊宇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众人说道:“你们回去吧,我给这老头儿松松筋骨。”
“是。”其属下回答的快,跑的也快,好像害怕李泊宇反悔似的。
韩齐林脱下心爱的军装,交给满义,然后穿着一件浆洗的泛黄地白衬衫,快步向李泊宇走去。
这时不知怎么的,李泊宇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也许是韩齐林的从容,或者是衣服下隐约显现的健壮身躯,这些在李泊宇眼中显得那么不和谐,他突然有个想法吓了自己一跳:这老头不会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