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河蜿蜒曲折,其中有一段与熔岩湖隔涯相望,那里终年热气腾腾,烟雾弥漫,水只行了数十米,便突然拐了个大弯儿,继续流淌向前,最终在距离熔岩湖十里之处聚成一洼深潭,潭水深不见底,河水在此又向下向着距离地面更深的地方流去,这深潭水面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玄机,险之又险,平静的水面始终在缓缓旋转,如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水潭的正中心有一个巴掌大的凹点,自此到水下五米处开始,水旋开始加快,越是向深处,水流的旋转就越快,深潭底部暗河就像一个地漏一样,不停地抽吸着河水向下,最终将墨河之水重新汇入地下水脉。
这深潭紧靠在一座涯壁之下,这涯壁四面皆是立面,形如一把大刀,从地面斜插到地下,无数大树的根茎密密麻麻布满了涯壁,在涯壁背后,有一座广大宏伟的城市,建在地下世界边缘和这刀刃涯之间,方圆十六里,方方正正,其中高楼矮房,现代与古典彼此交错而融为一体,街道横平竖直仿佛刀刻,街上也没有任何机械或电子设施,如若不是有这些极具现代设计风格的高楼大厦,还真像是回到唐宋时期。
城市的一角,有一个不高不矮的石丘,石丘之上有一个寺院,红墙金瓦,朱漆的大门上有一金匾高悬,上书大智轮寺,赫然醒目,门旁左右各有一副对联,左曰:宝相庄严悟得无上智慧,右书:法论常转修成真佛金身。
入了大门,第一进院落,正对着大门的是天王殿,大殿左右是钟楼和鼓楼,两颗盘结纠缠的粗壮树根从岩顶一直延伸至大殿前的地面,在青石地上长成了蛛网状的纹路。
过了天王殿,便到了大雄宝殿,殿内供着‘三世佛’,三尊佛像形态各异,又各持不同的佛印,但俱是担露胸膛,双膝盘坐,面泛笑容,惟妙惟肖,生趣盎然;大殿上方,雕梁画栋,刻着诸佛飞天、仙女甩袖、神兽献瑞和一片花团锦簇,十分富丽堂皇。
再继续向后,便是大士殿,这里供着千手千眼观世音,和金刚韦陀,穿过大士殿,便是大智轮寺的最后一座大殿,罗汉堂,十八大罗汉分列两旁,五百罗汉雕画与穹顶之上。
大智轮寺四大殿内宝烛长明,殿外香火鼎盛,烟雾袅袅,一派古刹庄严。
四大殿一侧还有一处院落,是为僧众休息生活所用,其中有一处独门小院,中间最大的一间禅房,就是四圣帝之一万古圣佛妙悟的休憩之所。今日如往常一样,禅房内一片寂静,一盏油灯昼夜长明,佛下檀香也是一根根接续,不曾间断,古朴的木榻之上,盘膝端坐着一位老僧,双目微闭,垂耳至肩,无发有须,眉须皆长而且白如亮银,土黄色的僧袍,干净整齐,一袭袈裟盖住膝脚,双手自然垂放于腿上,持阿弥陀印,印中捧着一枚鹅蛋大小的乳白色明珠,莹莹的泛着白光。
忽的,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说~”妙悟拉长着语调对门外之人说道。
“是,佛主,枯禅院方丈法虔有要事需禀。”门外僧人回道。
妙悟缓缓睁开眼睛,说:“传~”
“是,佛主稍待。”门外僧人得了法令,立刻转身离开。
小院外,法虔在焦急的等待着,枯禅院一下子死了两名首座,这事如若隐瞒,那就死定了,法虔心中忐忑难安。
吱~~,院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僧人,法虔急忙迎上前去,施礼道:“法念师兄,佛主可愿意见我。”
咳咳!法念装作没听见,却又轻咳了两声,法虔立刻从腰间取出一个精美的丝质小袋,双手捧到法念面前,陪笑着说:“师兄照顾佛主辛苦,修炼时间甚少,我这里正好有些高阶灵丸,均是由旧人类血肉提炼而成,便献给师兄做进化之用,还望师兄不要嫌弃。”
哦?法念好不客气的接过丝袋,眼中闪烁着还不掩饰的贪婪,将袋子放入怀中后,笑着说:“法虔师弟为佛主经营一方信仰,更是辛苦,话说这灵丸,生物的总比植物的好,其中以旧人类为原料的更是珍品,师弟有心了,师兄这里多谢了。”
法虔心中肉疼的不得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还得继续陪着笑脸道:“师兄明鉴,正是如此,只有像师兄这等实力使用才能物尽其用,我等怕是浪费了,那个,师兄,您看,佛主?”
“哦,你看我,只想着和师弟叙旧了,快快请进,佛主刚才正在打坐修炼,我可是冒着大风险为师弟通传的啊。”法念这才让开身子,顺带又明确了一下自己的辛苦之处。
“是是,多谢师兄,改日师弟定有利是奉上,以谢师兄之情,那我便进去了。”法虔现在恨不得直接把法念拍死,那一袋子灵丸已是自己大半的家当了,这货竟然还不满足。
“快请。”法念这才满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法虔散了身家,这才入的院门,虽然法念的实力未必比他强,但在佛主院落门前哪能硬闯,就算这次因事情紧急,佛主不怪,可是日后呢,谁又能经得住佛主身边之人无时无刻的编排呢。
“阿弥陀佛,佛主,弟子是法虔,祝佛主法力大成,万寿无疆。”法虔弓腰低头,小心的来到禅房门前,也不敲门,直接说道。
“恩,何事需见我?”妙悟问道。
法虔当即回答:“佛主容禀,弟子执掌枯禅院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但前几日有地上旧人类二人闯入我枯禅院领地,并且击杀一支巡逻队,事发之地正是我枯禅院禅音堂的辖区,首座彼岸便出门擒杀,数天后便回,虽然有些许小伤,却也无碍,谁知近日又有人闯入,而且团灭了弟子加强过的巡逻队,彼岸伤势未痊愈,便约珈蓝殿首座迦楼耶一同前往,以为助臂,可是二人出门已过三日,未见有任何消息传来,弟子当时也是不知,直到彼岸的宠兽细竹蛇独自而返,我便知彼岸已死,便急忙质询禅音堂与珈蓝殿内的相关僧人,这才得知了前因后果,弟子当即派人去寻,却是寻到了,不过,只寻到了彼岸的一些碎骨,和破碎的僧袍,迦楼耶则是死活不知,弟子得到汇报后,自知事大,不敢隐瞒,特速来禀报佛主。”
妙悟听完,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无惊无惧的说:“恩,此事我已知晓,地上巡守依旧,若还有外人进入,当阻则阻,不可为便不要为,速来报我便是,至于禅音堂和珈蓝殿的缺额,枯禅院既然交由你执掌,你且自定吧,若无他事,你便回吧。”
法虔闻言立刻执礼回道:“谨遵佛主法旨,弟子退下了。”
法虔离开不久,妙悟又睁开了眼,对外面说道:“去请血翼天使加百列。”
“是,佛主,弟子去了。”法念转身快步离开。
深渊城的中心,有一座高大的西式教堂,建筑风格取在传统和哥特之间,最高的那个方尖屋顶上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在反射着熔岩假日的红光,屋檐下则是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大钟,就像宙斯所化神牛项下的金铃。
方尖的屋顶有高有低,青顶白墙,说是教堂,则更像是一座城堡,外表看来,坚固、厚实、牢不可破,教堂的大门的灰白石阶,让沧桑感更加浓郁,若从石阶登入教堂内部,那就仿佛走进了一座古老的圣殿,内外雕刻皆似鬼斧神工,大厅两旁森然罗列着十二个高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黄道十二宫的星图,气势傲然,挑高的穹顶仿佛接通了天堂,让人的感官亦幻亦真。
穹顶与墙壁上面,西式的彩画正在描述着那些令人神往的美丽神话,殿堂内烛光摇曳,几个教徒正在虔诚地祈祷,正对着教堂大门的高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面没有耶稣,只有一大一小两对鲜红的翅膀,说明这那所谓的神,在这里不受欢迎,这里是一种新的教派,源于天主教,却不是天主教,加百列把它命名为天使教,上帝不存,天使救世,非常契合当下的乱世环境。
楼上的房间里,加百列正在品尝着红酒一样的液体,轻轻抿上一口,陶醉的表情怡然自得,血红的羽翅微微一颤,红羽上的绒毛随风摆动,“恩?这味道,极品。”加百列把领结向下拉了拉,好让香气宜人的液体能够顺流而下。
“大人喜欢就好。”旁边身穿燕尾服的管家右手轻扶小腹,弯腰施礼回道。
加百列一仰头,将红酒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管家急忙上前接过杯子,就听加百列说:“克里斯,原料没事吧?”
管家克里斯急忙回答:“大人放心,照顾的很周到,只是每次惊吓后都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加百列点点头:“好,这次小心点,别再玩死了,要不然我就让你在火盆上跳舞,我真是非常喜欢你的大尾巴,毛茸茸的,啊哈哈,我真是个艺术家,竟然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舞蹈表现方式,哦哈哈哈~~”
管家克里斯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一起吓得直颤,缓慢低头保证道:“不敢,不敢,请大人务必放心。”
“恩。”加百列竟然一个人在房间里跳起舞,双手虚抱,仿佛怀着还有一位美妙绝伦的舞伴,他忽然大笑着说:“哈哈哈,果然还是受了惊吓的处女血好喝,好极了,哈哈哈~~”
这时,管家克里斯身边跑来一个仆人,在其耳边说了几句,克里斯听完示意他先离开,然后克里斯轻声说道:“大人,妙悟大师遣人来,邀请您去大智轮寺一趟。”
“恩?”加百列停了舞步,自语道:“那老和尚找我干嘛?难道是我抢他的信徒,找我谈判。”
说着,向着窗口一挥手,嘭!稀里哗啦,玻璃窗瞬间化为齑粉,加百列四尺一震,飞出窗外。
管家克里斯慌忙招呼仆人用极快的速度重新装好窗子,并把碎屑打扫干净,还有打开窗子等加百列回来,有任何一个环节没有做好,都将会致使他在烧红的铜盘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