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这一天过来紧紧张张,仿佛一个世纪中的所有大事都在这一天发生。姬禹煌靠在沙发上,内心万分疲惫,身边,风铃和卫婷婷一左一右的靠在他的肩头,闭着双眼假寐,眼皮浮肿,残留的泪痕犹在。
肖然睁开眼睛,看到对面的甜美景象,假装吃醋的说:“真是的,人家满世界的追杀外星人,你们倒好,在这里你侬我侬,真有意思。”
姬禹煌还没说话,风铃和卫婷婷就立刻转移了阵地,一下扑到了肖然身上,肖然一脸诧异的看着姬禹煌,用眼神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姬禹煌不得已,又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计划,肖然从目瞪口呆,到欣然接受,风铃和卫婷婷二女又开启了眼泪的闸门,不过这次安抚的任务自然就交到了肖然的身上。
良久,也许是天色已晚,也许是哭累了,风铃和卫婷婷竟然陆续在肖然怀中沉沉睡去,姬禹煌轻轻将二女一个一个抱起,送入卧室,盖好被子,每人又送上了一个晚安吻,才又回到大厅,看到肖正站在落地窗前,仰头看着树梢上那轮半月,他漫步过来,将肖然揽入怀中,轻轻擦拭掉眼角残留的泪痕,诚恳的道歉,说:“对不起,小然,这次要带上你一起冒险了。”
肖然歪头靠在姬禹煌的胸口,轻声回道:“哥,你不该向我道歉,应该向铃铛和婷婷姐道歉,她们的心都碎了,你真狠心。”
姬禹煌回道:“没办法,小然,我必须狠心,这选择太难了,留下的、带走的,都是我不愿的,但没有办法,我必须强迫自己理智下来,做出一个最正确的决定。”姬禹煌深吸一口,又说:“小然,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一个特别自私的人,我从灾变以来到现在,都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目标,好好活着,我好好活着,我身边的人也好好活着,就是这样,别人其实我管不了太多,你们已经够让我累的了;呵呵,说来你可能不信,当初,乔乔受困在家时,我曾经有过那么一刹那犹豫过,是否要救她。”
“啊?”肖然难以置信。
看到肖然表情,姬禹煌竟然有些得意,微微笑了一下,又说:“所以,别把我看的那么高尚,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打心底不想当救世主,但没办法,我想活着,我想你们都陪在我身边好好活着,所以我时刻警惕,拼劲全力也要消弭所有针对于此的威胁,小然,从今天开始,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否轰然崩塌了?”
肖然用力的摇摇头,说:“谢谢这么自私的你,还始终那我们挂在心间,也许世人都把你当做英雄,可我们姐妹不会,你是我们的丈夫,一家之主,小猛哥他们也不会,你是他们的兄弟、朋友,所以你不用过分抬高自己,在我们看来你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形象’,崩塌更是无从谈起。”
姬禹煌突然大笑,然后说:“真好,这样才是真好,我们去休息吧,明天我要召集大家开会,这是我们离开前最后的会议了。”
“恩。”二人相拥着走向楼梯,这时,肖然突然问道:“哎?对了,你怎么也不问我战果如何啊?”
姬禹煌笑着说:“不用问,外星武器的威力我是见过的。”
“切,没意思,我辛辛苦苦围着地星转一圈,连个表扬都没有。”肖然刚说完,姬禹煌就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说:“这奖励如何?”
“还不够。”肖然说话间,媚眼如丝。
夜幕虽初至,芙蓉已暖帐。
相比一号庄园的寂静,内城仍然是一片热火朝天,到处是一堆堆的篝火,还有密如星辰的火把。
原科研院所在之处,湛觉和尚正在紧张的忙碌着,土元素虽然在这一刻作用凸显,但进化之力毕竟有限,经过大半天的连续工作,湛觉和尚感觉有些疲惫,他便找到半截青石横梁,在上面坐着歇息。面前正对着的方向,没有多远,便是锦澜阁铺面所在的地方,此时,司徒斩云正在用流云切割着建筑垃圾,把大的切成小块,作为土元素进化者的钱小小再分解起来就会轻松许多,他举着火把,横斩竖切,连踢带踹,同时还要小心的翻找,因为下面埋着锦澜阁的商品,那是私人物品,他老婆冯菲菲可不想姐妹们的分红就此充了公,所以及早就拉着他过来帮忙。
钱小小跟在司徒斩云身后,一块接一块的分解着石块,累的气喘吁吁,她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埋怨道:“救命啊,九姐,姐夫欺负我,我好累啊,我要休息。”
司徒斩云闻言差点跌倒,刚转头,一团黑雾飘来,司徒斩云顿时感觉脚面一疼,黑雾散去,冯菲菲蹲到钱小小身边,问:“怎么了?小小。”
“九姐,姐夫切得太多了,你看看,我啥时候能分解完啊。”钱小小指着一地的碎石块,向冯菲菲告状。
冯菲菲一听笑了,说:“我当他怎么欺负你了呢,唉!这不是没办法吗?咱们家的事情得咱们自己干,下面还压着咱们的货呢,让别人帮忙,丢了咋办?”
钱小小撅着嘴,说:“九姐,要不要这么财迷啊?”
冯菲菲气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对方的脑门,嗔道:“你才多大?懂什么?我这是勤俭持家。”
嘭!司徒斩云一脚踩空,险些摔一个屁股墩儿,这两分钟没到,险些摔了两脚。
冯菲菲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司徒斩云,吓得对方急忙转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想这勤俭持家是无论如何也和她靠不上边儿。
冯菲菲正了一下家风,然后又继续给小朋友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司徒斩云则快走两步,想要离冯菲菲远一点,生怕殃及池鱼。
刚走两步,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地上,隐隐有耗光射出,司徒斩云急忙过去,弯腰小心的抬起石板,一颗鹅蛋模样的珠子半埋在土里,只露出上方一点儿,断断续续的闪着白光,司徒斩云伸手将其从土中扒出,捧在手心中观看,看了一会儿不得其妙,这时,湛觉和尚突然跑了过来,原来他刚才在远处歇息,忽然看到这边又耗光射出,隐隐又幽幽,不似手电,更非火把,于是起身,一个疾跑便来到了司徒斩云的面前。
“阿弥陀佛,施主,此物与贫僧甚是有缘。”湛觉和尚伸手就要去抢夺,司徒斩云反手就打,啪!一巴掌拍着湛觉和尚的手背上,说:“秃驴,你这不要脸的样子,真讨人厌。”
哎呦!湛觉和尚猛一缩手,然后笑着说:“兄弟,这是什么?我真的感觉和我有缘,真的。”和尚这次说的一点也不假,他适才靠近后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丝久违的熟悉感。
司徒斩云给了湛觉和尚一个大大的白眼,说:“谁捡到是谁的。”
“阿弥陀佛,别介啊,兄弟,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在此物周围,真的感觉似曾相识,骗你是小狗。”湛觉和尚和外人说话总是保持着得道高僧的样子,只要在司徒斩云和姬禹煌面前,很容易放飞自我。
司徒斩云依然不信,但看到湛觉和尚诚诚恳恳的样子,有些迟疑,二人虽然经常拌嘴,但感情却好的不行,于是他便问道:“真想要?”
湛觉和尚急忙双手合十,郑重的说:“阿弥陀佛,此物实在是与贫僧有缘,望请施主割爱。”
司徒斩云看和尚这表现,愈发感觉不似有假,便将石头一抛,湛觉和尚立刻小心接住,捧在手里,在与手掌接触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是何物了,表情立刻变得异常惊喜,连声道:“谢谢,谢谢,谢谢……”
司徒斩云好奇,就问道:“东西给你了,怎么个有缘法?给我说说呗。”
湛觉和尚满面激动之色,捧着这石头左看右看,总不嫌够,同时感慨的回答道:“这一入手,我才感觉到果与贫僧有缘啊,此物是一颗舍利子,是Z市大佛寺的佛宝,我随长老曾经在灾变之时挂单在那里,得机会抵近瞻仰过,而后经过灾变,这舍利仿佛活了一般,不时有阵阵耗光射出,我等幸存的佛子尊其为宝,供在大殿,直到我等被丧尸屠戮,我遁地逃出,现在想来,那时的灭寺之灾恐怕就出在这佛宝舍利之上啊。”
司徒斩云似乎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原委,便试说道:“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儿引来了高等丧尸杀人取宝,而后辗转又到了羲皇的手上,今天羲皇半个身子都被打烂,所以这东西就从羲皇的肚子里掉了出来,再然后我发现捡了起来,又交给了你,这算物归原主吗?”
湛觉和尚双手捧着舍利子,面西而跪,施大礼,肃穆庄严,三跪九叩之后,和尚起身,将舍利子揣入怀中,然后又向司徒斩云深深鞠了一躬,被司徒斩云一把扶住,问:“干嘛?你要圆寂啊?”
“阿弥陀佛,舍利子借施主之手重归佛门,必有因果,施主有归还之因,我佛定会还之以果,施主且待。”湛觉和尚一本正经的说。
“哦,你说来这么一大堆,就是告诉我,有好处让我等着拿,是吧?”司徒斩云也一本正经的问。
湛觉和尚点点头,道:“阿弥陀佛,对啊,就是这个意思。”
“等到啥时候?”司徒斩云又问。
湛觉和尚解释道:“这是因果,得看机缘。”
“什么样的机缘?”司徒斩云问的和尚额头有些冒汗了,又耐心的解释道:“机缘缥缈无定数,到了自然水到而渠成。”
“这不是废话吗?机缘能我自己定吗?”司徒斩云问完,湛觉和尚忍不住擦了擦汗,心想:这还有自己定的,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要如何定?”
“日后少林寺的收益从你那儿再分我两成,我有老婆孩子要养。”
“阿弥陀佛,你老婆怀孕了?”
“没有,反正总会怀上的,你看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阿弥陀佛,此事还需再做商议。”
“好吧,你说商议我给你面子,一成半就好。”
“阿弥陀佛,那个,兄弟,贫僧突然感觉有一缕金汤就要倒灌丹田,势态紧急,需要立刻调理一下,改日在聊,改日再聊,贫僧去也。”嗖~和尚钻入了地下。
刚才二人声音越来越高,把冯菲菲吸引了过来,正好听到湛觉和尚说的最后一句,便问司徒斩云:“一缕金汤倒灌丹田,是什么意思?”
司徒斩云气的眼角都跳,咬着牙回答道:“他尿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