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音还有几个人带着常青三拐五拐的进了宫,没办法,后面跟的人有点多。
路上被跟踪得烦了,其中就有人说干脆把他们都放倒了算了。常青赶忙拦住表示还是让他们跟着吧,等他们完好无损的跟丢了咱们,那他们后面的人就知道我们的靠山有多大,多厉害,多么可以信任,跟着我们谋反还是有可能的。然后常青明显感觉到了背自己的人一个趔趄差点没把自己给摔下去了。
“我说的,难道那里不对吗?”
“难道有哪里是对的吗?”
“好吧,你能把话说全,我吵不赢你。”
大多数的人都笑了,而且常青还感受到了一道跟白天一样的阴测测的目光。
想到自己被绑了之后还被打了一顿,常青就没敢说话。安安静静的回了皇宫,陛下还没回来,他就先沐浴了然后枕着装着檄文的盒子早早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却说晚上杨府上下静若寒蝉,只因下午时候管家回府后被自家大人,很难得的发了好大一通火,打老爷书房边过的丫鬟都听到,老爷说要送管家到外面庄子养老的话,至于原因不清楚,但肯定是坏了什么事或者没办成什么差事,这一下来心里有鬼的,不敢有异样,和管家一条船上的,瞪圆了眼珠就怕再出什么差错,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弥补。
只是管家还没从老爷房里出来,平日里和管家对头的姨娘也不知该交些什么错处,把人拉下来,再换上自己的人。
大半个杨府都盯着杨自的书房,只有管家回来报信时送汤到书房去的元姨娘知道点东西,管家弄丢了个人。至于弄丢了谁,她也不知道。
这元姨娘刚被迎进府不久,年龄却已过十八,知道容颜易老的道理,难得给她碰上管家异位的风波,这可得好好卖个人情,扭着腰就往夫人院子里去了。
“杨贵,你给我在说一遍!”
管家额头被杨自拿他那套汝窑的茶杯砸得破了像,已然不敢再抬头请求饶恕。
“监视那位小公子的人,都,都已下落不明。”
“废物!废物!让你看个小孩你都做不好,我养你干什么!”
“老爷…”
管家确实无从说起,被派出去几监视常青的人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今天下午也让常青稀里糊涂的给跑了,他本想隐去常青被绑架的缘由,但又绕不开常青为什么会到好味斋前与陛下碰了面,一经问起便是便是主人家的怒火和自己未知的前途,他如今老了,被打发到偏远点的庄子做事还算好的了,就怕有人觉得自己这些年知道的,做过的太多了。
“扣扣扣。”
“进来!”杨自的火气还没下去,声音狠厉得很。
从门口走进一短衣打扮的人,什么都不说,只是单膝跪在地下,看都不敢看杨自一眼。
“说啊!哑巴了么!”
没有办法,那人只好开口睡说话。
“丢了。”
“丢了!”
杨自怒火中烧,回手一揽,桌上一个茶杯都没有了,干脆拿起那茶壶砸在刚进来那人的身上,壶里还有刚泡好的茶水,分了三份,一份溅到地上,一份到了管家身上还有一份归了短衣那人消受。
“废物!那孩子是精怪不成!你们一个个的全都看他不住!”
“大人,那孩子有一行人护着,我们…,我们轻功比之不过,但若…。”
“等等,你说你们比不过他身边的人?”
那人挣扎了下,还是应下了。
“是。”
杨自细思恐极。
“你们两人先下去,我明日下朝再处置你们。”
“大人,还有一事,那位姨娘我们抓住关起来了,您看…”
杨自不耐烦的给自己按了按额头。
“病逝了吧。”
“是。”
那两人下去了,留杨自一个人枯坐在房内的太师椅里。
常青身边的高手,是常家的,还是城都里的哪一位贵人的。
一大早的,德善就把常青给叫了起来,说是专门给他准备好了早膳要他洗漱,可常青睁眼以后,可被吓了个半死,我的天,这得说清楚既然是专门给他准备的早膳为什么陛下坐在那边的桌子上吃的津津有味。算了,等洗漱完了那一桌还是他的。
“则安呐。”陛下是吃饱喝足了,开始问话了,但是常青内心很是痛苦,可不可以让他喝完手上的这碗粥。
“陛下有什么事?”
“出去一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啊?”
“陛下,则安突然发现这场戏里还少了一个人。”常青假装思考赶紧再喝两口粥。
“谁啊?”余图看见常青的动作就把菜碟子往他这边推了推。
“究竟是谁要谋反,说出去让别人知道知道,不能就我一个人在那摇旗呐喊,说跟着我一起谋反有命活啊!他们会想办法让我没命活的。”
“什么活不活的,放心吧,潜音他们还是有点本事的,至于谁要谋反,朕一早定了个人选,等过两天你过去混个脸熟。”
“谁啊?”常青一脸好奇好奇的问。
“老八。”余图也不吊胃口。
“宣王?”这是真的要他去造反吗?人都给他选好了。
“他的生母是个小官吏之女,耗尽心力生下他,却没想到自己因为忧思过度在宣王还没满月的时候就歿了,先太后当时是一宫主位又见他可怜就养在膝下,却是一直都没把他收做儿子,只是养着逗个乐子。要说谋反的话,死了个老三,就数他最不老实了。”
“那,我这……,还请陛下指点。”
“带着你的檄文跑过去,问问他要不要造反,不要的话,你就劝他一下。”余图说得很随意。
“要是别人不打算造反,这个也硬劝不来啊陛下。”常青很无奈的看着他。
“不用急,朕既然告诉你了他不老实,就证明他在暗地里做这件事,只是要看他信不信你,还有你怎么让他信你。”
见常青不接话,余图继续说。
“你现在带着檄文和檄文上大多的人跑过去投奔他,告诉他你想跟着他一起造反,他会很高兴的,再来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朕什么。”
“常青没有忘。”又扒了两口碗里的粥,常青心说,只是真的还没做好准备,怕自己的良心完全泯灭。“只是怕宣王那边过不去,在想该怎么说。”
余图站起身挥手就招了德善过来给他整理衣冠。
“过去的时候给自己留条路,要知道你可不止要帮朕搭这一个戏台子。”
“常青知道。”
“要么做,要么不做,直接说就好,朕也不是什么强迫别人的人。”
对您不是强迫人的人,您只是杀人的人。
“常青会想办法做好的。”
“你想通就好,朕还得上朝跟诸位大臣们探讨探讨你这个开明余孽,就不陪着你了。”
常青赶忙起身行礼。
“恭送陛下。”
“怀荫王来了之后,再晚一点我让丹阳过来陪你说会话。”
“谢陛下。”
余图走了,常青继续喝粥,盘算自己今日要做的事,待会还得再复习一下怀荫王之前教的东西,上了课之后还要忙着发呆,突然发现好像没什么时间去愧疚还有伤感,他要做的和宣王差不多,这种事情必有伤亡,至于血海尸山,他当时确实没想到那么多。
丹阳来的时候,常青依旧在守着隔间的窗户发呆,她就跑到对面的园子里摘了朵开得正好的木兰花,然后拿来挠常青的鼻子,不得不说她这种方法比潜音更有效率一点。
“啊切,丹阳你来了啊。”
“可不是嘛,你成天守着这片园子发呆,莫不是在想我?”
“别闹,你是陛下派来干什么的啊?”
丹阳撇了撇嘴。
“还不是怕你想不通吗,父皇让我来劝劝你,再说,我也怕你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嘛,还不准我关心关心你啦。”
“你不是来劝我的吗,再讲下去我还得来哄你了。”
“我赏你一个大白眼。看着啊,我怎么哄你的。”说完她又去园子里摘了一朵木兰花。
“你看它好不好看?”她举着原先摘的那朵开得正好的花。
常青点点头。
“那你再看它呢,和刚才那朵有什么不同。”她又举起刚摘的花,正含苞待放。
“都好看,但是这朵开得更盛一些。”
“也就是说这朵本来可以继续好看一段时间的对吧?”她举着那朵含苞待放的说。
常青又点点头。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的,你不开心,而且只要我摘了花给你,你就会高兴起来,”丹阳把花举到常青眼前“然后为了讨你欢心把这朵开得好的摘了,还把这朵还能开很久的花摘了,再过不久它都会焉了,然后腐败。所以这是不是该怪我?”
常青直觉在里面有坑,拒绝回答。
“那些花枝说不定还是会疼的,而且和这两朵花还有感情,但是我因为要讨你欢心让它们忍着痛含恨分离,这是不是该怪我?”
这坑大了,常青打死也不接。
“你要配合我啊,你不配合我怎么劝你啊!”
“不怪你,要怪,还是得怪我。”
“错。”丹阳一激动把两朵花都扔了。
“那怪谁?”
“谁都不应该去怪,万物万事各自有各自的道理,站在花的立场上我摘了它,让它痛苦,让它更快的凋谢,是我错了。但是,就我而言我用两朵花哄得你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我没错。”
听到这常青忍不住打断她。
“你就不能直接把我拉出去看吗?何必把花摘下来。”
“问题就出在这,常青,条件不允许啊,现今的情况摆在我眼前的就两条路,要么把花摘过来,然后你就会开心,要么我就成天看着你跟个呆子似的坐在这里,我心里难受得要死还不能说些什么。”
“但那不是花,是人命啊!成千上万的人命啊!”
“有什么区别,要知道,他们会死,你不也一样,常青,父皇不一定就非要留着你的。我这人心小怀揣不了天下,我只能顾得来你一个,这天下与我无干,就当我求求你,你的心也小一点只放下你自己好不好?就视旁人皆如草木一般,再无一点干系!”
常青知道丹阳说错了,但是这是最好的一个忘记愧疚的方法,而且,他以为他在前两年已经看惯生死了。他的心也会很小,小得只放得下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