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继续说道:“你娘一个人逃到这里,无亲无故,想起乔振远,就来投奔了他,没想到,他狼心狗肺,为了吞掉你娘身上的银子和首饰,竟买通稳婆,打算来个一尸两命,他的妻子,也就是当年那个丫鬟,跟你娘同一天发作,谁知竟然难产……”
老爷子太震撼了,这时才缓过来,大声吼道:“你胡说,你是打哪来的骗子,快给我滾!”
宋海霍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老爷子道:“黄义!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公子对你恩重如山,你却恩将仇报!”
又看着乔寿道:“因为张氏难产,大人孩子只能选一个,他为了怕张氏难过,这才留下了你,而你娘,却就这样死在了产房,这个畜生,连一口棺材都舍不得买,用草席卷了,直接丢在乱葬岗,任野狗啃食……”
乔欣挺佩服宋海的演技的,不错,可以好好培养。
宋海说到这里挺激动的,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呜呜地哭。
老爷子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他一辈子经营的名声全完了:“老大老二,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把他赶出去,还有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乔欣道:“爷,您急着把人赶出去,还不让人家说话,是不是心虚啊,哎,那老头,你有什么证据啊,没证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啊!”
老爷子喝道:“小姑娘家家的,插什么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老三你也不管管,你是怎么教孩子的,一个比一个没家教。”
乔寿这回却没有立即喝止乔欣,他有些听信了宋海的话,他心情是复杂的,他只是愚孝,并不是傻,这么多年,他也曾百思不得其解,娘对他跟其他兄弟差不多,甚至更好,可爹始终给他一种隔了一层的感觉,他也曾想亲近过,可爹总是保持着这种距离,不远也不近。
老爷子见他不听自己的,顿时慌了:“老三,我是你爹,我的话你不听,却听信这刚见面的骗子,你太让我寒心了。”
乔欣不去看老爷子难看的脸色,只看着宋海说道:“你有证据就拿出来,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不会为难你,要是胡说八道,我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宋海忙道:“是!奴才有人证,就是当年给夫人接生的刘稳婆……”
宋海对那位年轻的随从道:“清明,你去请刘稳婆来一趟吧!”
那人领命而去。
宋海从袖中掏出一幅画,说道:“少爷,奴才这里有一幅公子的画像,少爷看看吧!你与公子有七八分像呢。”
乔寿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打开了卷轴,画上的人,真的与他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眼睛,非常传神,乔寿心里明白,他没有骗自己,这也证明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这种想法,他一直藏在心里谁也没说,其实也是没有能说话的人。
乔寿其实是寂寞的,自娶了柳氏,柳氏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句和风细雨的软话,要么不说话,说话就说狠话,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久而久之,乔寿也抗不住啊,虽然明知道爹娘是故意搓磨柳氏的,可为了报复柳氏的无情,他只当没看见一样,心里不痛快,就拿孩子们撒气,只要是能令柳氏不痛快的事,他都爱干,看到柳氏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他心里痛快极了。
不爱他,哪怕恨他也好,就怕看到她眼里没有自己的样子,情愿她恨自己,也不愿意看见她只沉浸在回忆里,而看不见身边的人。
不一会,那年轻人拉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来了,宋海问她:“刘婆婆,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当年是不是他叫你来给一个妇人接生的,他是不是叫你给那个妇人动手脚,让人家一尸两命!”
老爷子道:“刘稳婆,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污蔑于我?”
刘稳婆道:“乔老爷子,他倒没有给我银子让我污蔑于你,倒是你当年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做点手脚让那妇人一尸两命,我为了银子,昧着良心答应了,谁知你媳妇难产,母子只能选一个,你为了怕你媳妇难过,这才留下那个可怜的孩子,那张氏并不知怀里抱着的娃儿是别人的,还以为是自己生的,高兴的不得了呢。
乔老爷子,我这些年为了这件事,寝食难安,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愧疚么?”
乔欣请刘稳婆来的确没有花银子,只是让她做了两夜的噩梦,她没有老爷子经扛,挨不住了,便按照梦里方氏说的来作证了,方氏说了,只要她肯来作证,方氏便再不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了。
宋海又道:“乡亲们,你们知道吗,当年,这畜生为了得到我们夫人身上的银两首饰,买通稳婆,想来个一尸两命,我们夫人当时身上有两千多两银票,和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这个畜生,谋了财害了命,连一口薄皮棺材都不舍得,只用草席卷了,丟到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可怜我家夫人,竟落得个死无全尸啊!”
说完就嚎啕大哭,那悲痛欲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亲爹死了呢。
人群中有些心软的妇人,见他哭得可怜,很是陪着抹了几滴泪。
真相大白了,乔寿捂着脸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他竟然叫了仇人二十八年爹,听信仇人的话,虐待自己的妻儿……
老爷子见大势已去,两眼一翻,晕过去了,乔福眼明手快,接住了他,局面顿时一片混乱。
但这丝毫不影响乔欣他们,送走了乡亲们,乔欣把宋海请到了屋里,看着破破烂烂的屋子,和一屋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宋海真怀疑她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宋海留到很晚才离开,说好了明天一早就去县衙,就走了。
原来当年被山贼抢走的钱财,现在都在县衙,当年因为那帮山贼太猖狂,惊动了府衙,上面直接派人把那帮山贼给灭了,而他们抢得的财物,全部都在县衙,有人认领就物归原主,无人认领就只有充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