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锡说完,把手上编了一大半的花环扎好,扣在了秦昭的头上,珠珠也嬉笑着从地上蹦了起来:“阿锡姐姐,你看着这些鱼儿,我去扯些草茎来。”
秦昭原还奇怪这些鱼要怎么收拾,他们来时也没有带着竹蒌类的东西。不一会儿,珠珠便抱了一小抱的草茎回来,扔在了地上,阿锡挑了些,搓成了绳子,两人便从地上捉了鱼,用草绳穿过鱼腮鱼嘴,三四条一串的,足窜了三四窜。
那些鱼是活鱼,被扔到地上,哪有不垂死争扎的?因此未被窜上时,在地上也是活蹦乱跳的,很不容易被抓住,因此等这些鱼被穿好,阿锡和珠珠两人也是儿狼狈不堪,小衣衫上早沾了泥桨,满身的鱼腥味。
秦昭看的欢乐,再等阿铁三人扔鱼上来时,她也忍不住从石头上跳了起来,对着阿锡和珠珠叫道:“阿锡让让,珠珠也不许和我抢,这两条我来穿,我来穿。”
阿锡和珠珠都自以为是大姐姐,哪里会同她抢,只是看着她一身漂亮的衣衫,阿锡犹豫道:“别脏了妹妹的手,回头弄脏了衣衫,阿彩姑母会生气。”
“不打紧,我娘顶疼我的。”衣服本来就是用来穿的,它的功能就是为人服务,若为一身衣服失了乐趣,岂非是本末倒置?秦昭一边说,一边已扑到正在路中间跳跃的鱼上。
可看着别人做的很容易的事,到了自己手上,却不容易,不提别的,那两条生命力十分强悍的鱼,她死活也捉不到手中,待好不容易捉到了,一不小心,又从手中滑溜了去,重重的摔到地上。
阿武这会儿又从河里探出头来,见三个小丫头在岸上闹的欢,也不提醒,直往秦昭怀里扔了条红鲤,秦昭这些日子练武,对袭击的反应,也比常人灵敏了三分,感觉到有东西往自己飞来,原想避开,可一个转身,那条鱼已入了怀。
她身体实在太小,那红鲤又足有一斤多重,秦昭一屁股被砸得坐到了地上。
这些日子很是养了些肉,因此这么一屁股坐到地上,倒也并不怎么疼。阿武哈哈大笑,可其它几个人却都张着嘴呆在那里。
阿锡到底大些,又是小姑娘,心细的很,她此刻真想叫她哥哥好好揍一顿阿武那混小子,阿彩姑母家的这个小妹妹,人长的象个小天仙,玉瓷娃娃一般,看着象是一碰就要碎了的,疼还来水及呢,阿武竟然敢拿鱼扔她,扔也就罢了,她那么小呢,这会儿跌倒了,要是哭了,可叫他们怎么办?
还有,那么漂亮的一般衣裙,整个朱家庄里,就是最富的六堂伯那一支的孩子,也没有穿的这么好的,这下算是彻底的脏了,回头要是阿彩姑母再也不让云昭妹妹同他们一起玩,哥哥的希望不是要落空?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最重要的是,阿彩姑母和云姑父对云昭妹妹有多疼爱?真正的捧在手里怕紧了,含在嘴中怕化了,现在,现在阿武竟然敢拿鱼砸她,这么小的妹妹,还被砸的跌坐在地上,回头阿彩姑母若是去他们家里告状,他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时阿锡和珠珠两人目瞪口呆,珠珠急的都哭了,只有阿武在那里没心没肺的笑,阿铁和黑子两个从河里浮出身子探出头,看到阿锡和珠珠两个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阿武在笑,不由看着向秦昭,只见这丫头正龇牙咧嘴的忍着疼,慌着忙着的掀起小裙裾,一下子捂住了怀里试图逃跑的鱼,又嘲阿锡和珠珠叫道:“阿锡阿珠,快过来帮忙,哈哈,我终于逮住啦。阿武,回头你再捉了鱼,也这么扔给我。”
“成呢,回头我的鱼都给妹妹,”阿武没心没肺的笑着,“刚那条是红锂呢,咱们今年还从未捞过红鲤,都是妹妹带来的好运道。”
红鲤原是吉祥物,确实难得。
阿锡和珠珠终于回过神来,忙上前拉起秦昭,珠珠又从她裹着的裙裾里取了鱼,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心疼道:“这么漂亮的裙子,就这么脏了,可怎好?”
她们做梦都想拥有一件这样的裙子,可阿昭妹妹倒好,一点也没当回事。
阿铁见一场风波过去,只狠狠瞪了阿武一眼,阿武伸了伸舌头,冲着阿铁做了个黑脸,阿铁是知道这小子的性子的,无奈的摇了摇头,叮嘱岸上正帮着秦照弹掉屁股上的泥印的阿锡道:“阿锡,你照顾好云昭妹妹。”
黑子却是气的很,他虽比阿武还小一岁,可是水性却比阿武要好。阿昭妹妹多可爱多漂亮呀,就象天上的云彩一般,死阿武竟然敢欺负她,黑子一个猛子扎下去,就听阿武鬼叫:“黑子,你干嘛,你……”
话还未说完,人已没没河水里,没了影子。
一时间,鱼也不捞了,两人在河里打着水仗,阿铁在边上笑看,三个小丫头在河岸上加油,清风烈日,天地间都是童音童语的笑闹声。
“喂,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嘛?”
正闹着,就听不远处有人喝道。
秦昭回过头去,就见一个十岁左右极是肥胖的小子,带着几个七八岁的男孩朝他们走来。
看到秦昭,那小子也是一愣,随即撇了撇嘴,冲着河里的阿铁,挑衅道:“阿铁,原来是你啊,我说今儿怎么没去我们家帮闲呢,就云家这小丫头片子,也值得你哄。你还不如哄哄爷爷我呢,回头我叫我大人多给你几个钱就是。”
原本还笑咪咪一脸阳光的阿铁,自看到这小子出现,脸色已黑的如锅底一般,只看了阿锡一眼。
阿锡会意,一步上前,把秦昭护在了身后。
阿铁和黑子还有阿武也从河里爬了起来,阿铁和黑子都未吱声,阿武却叫道:“朱八郎,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一脸横劲的朱八郎撇着嘴,看了一眼地上放着的几窜鱼,道,“这几窜鱼,还有那条红鲤,都孝敬给我,今儿我就放过你们。”
秦昭前世做了一辈子纨绔,还没被人欺负过,如今这么个胖屁孩子,竟然还想从她手中夺食?便扒开阿锡和珠珠,从两人身后跳了出来,笑咪咪的冲着朱八郎道:“八戒哥哥,你想要鱼吗?”
“什么八戒哥哥?”朱八郎在朱家庄里是横惯了的,平时走路都是鼻孔朝天,但秦昭实在长的漂亮可爱,这会儿又这么笑咪咪的,他恶狠狠的语气,也不由软了下来。
“八戒叫猪八戒,我爹爹讲故事的时候,告诉我,猪八戒是天庭里的天篷大元帅呢,我看猪八哥哥你这样威武,倒和那猪八戒的天篷元帅象的很,再说你不是朱家庄的人么?那肯定也姓猪了,叫你八戒,正合适呢。”
朱八郎一听,得意洋洋的冲着他的几个小跟班,还有阿铁几人牛哄哄的扫了一眼,很有些俾睨天下的味道:“算你小丫头有眼光,那鱼,我就给你留一窜吧。”
死肥仔,秦昭暗骂,什么叫给我留一窜,合着我们幸苦了一早上,这鱼是专为你捉的了?
阿铁忍了半响,早已忍不住,听了他这话,一步上前,秦昭看他全身紧崩,就这知道这沉默的小少年大概要发飚了,再看阿锡几人虽未作声,但看向阿铁,也是一脸的担扰。
这死肥仔穿的挺好,又这么嚣张,看样子他家在这朱家庄,是很有些体面,不大好得罪的。
秦昭便拉了拉阿铁的衣角,阿铁低头看了秦昭一眼,就见这小丫头正眯着眼冲自己笑,又眨了几眨。
阿铁虽不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却知道她一定有了鬼主意,便不再作声,只动了动身体,把秦昭护住。
秦昭见阿铁隐了怒气,便冲朱八郎道:“喂,八戒,咱们打个赌,好不好?你若赢了,这些鱼都送你,不仅如此,我爹爹昨天给我做的木马,也送你。”
一边说,一边从阿铁的身后跳到了朱八郎的跟前,然后一步一步又往河边扭。
木马什么的,朱八郎不稀罕,但打赌的事情,他倒有兴趣。何况这天篷元帅的八戒哥哥叫的他很是舒畅,便略入柔了些声音:“你说。”
秦昭忍了他鼻吼朝知的得瑟样,自己也退到了河边上,只一步,便能下河了。
便朝着朱八郎招了招手:“八戒你先过来,我再同你说。”
不过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片子而已,朱八郎走到秦昭边上:“现在可以说了吧?”
秦昭笑着点了点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飞出一腿,向朱八郎扫去,角度是她早就算计好的,他那几个小跟班的离的远了些,此时想帮忙也帮不上,朱八郎要么挨了他这一腿,只要想躲开,势必身形不稳,落到河里去。
其实朱八郎就是不躲,她人小力微,跌上去也不疼。但躲避攻击,乃是人的替意识反应,朱八郎自然要躲,结果果然如秦昭所料,只听“咚”的一声,朱八郎已落在河中,沾起浪花片片。
众人都被这个意外惊到,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秦昭大叫:“啊,八戒,你怎么了?我来救你。”
然后众人眼前一花,就见秦昭也落入河中。
岸上的一众人再次呆住,半响没反应过来。
阿铁总算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也比别人沉稳些,等反应过来朱八郎和云昭妹妹落了水,且水面上,竟然半天也没有两人的身影,且连根头发都未露出来,只看到河里一阵一阵水纹搅动,冒起水泡连连。心中也是大慌:“阿武黑子,还愣着干嘛,下去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