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城头上开始出现自家的阵地,后金士兵彷佛看到了胜利在招收越发的生猛,一时间明军岌岌可危,一些意志不坚定的新兵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这让正在指挥的范进眉毛拧在了一起,逃兵一旦出现很容易形成规模。旅顺绝不能丢在自己的手里。
城下正在休息的乙哨哨官看到令旗急挥,大吼一声带着部下往城上冲去支援,而范进自己则指挥辅兵将城上的火油一罐罐的扔下去,随后狞笑着扔下了火把。
这一幕让岳托的脸色重新变得难看,这支明军的凶狠总是在不断的刷新他的认知,涌起的大火阻断了后金士兵增援的道路,甚至有几架云梯车有被烧毁的危险。
随后范进抽出腰刀带着亲兵朝着依旧酣战的敌军壮达冲了过去,面对着不断刺过来的长枪,后金士兵只能勉强腾挪。但是狭小的空间让他们的躲避显得徒劳,很快领头的壮达便被一杆长枪刺中,这让他身形一滞,紧接着便又是数杆长枪入体的声音,随后壮硕的身躯带着浓浓的不甘倒下溅起一阵土雾。
岳托不得不承认今日的失利,攻城器械已经塔车和云梯车也损失了不少,再加上士气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于是恨恨的转身命令收兵。
当鸣金声响起的时候城下的士兵如蒙大赦飞快的向后逃去,城上的明军将来不及撤退的敌兵分割包围起来,长枪不断的刺来刺去,剩下的明军士兵顺手抄起地上的弓弩,拉弦上箭,这让后金又留下了数十具尸体。
等到最后一个敌人被一个长枪兵刺死之后明军发出了热烈的欢呼,指挥塔上的张庆贤和林文龙也同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新兵训练了两个月之后的第一战能够在自己的主战场来一场胜利这让林文龙很满意,只有经过战场上鲜血洗礼之后才能称为真正的战兵。
“林将军练的一手好兵啊,咱家在这儿恭喜林将军首战得胜了,哈哈,当真是痛快啊。”看到敌人退却张庆贤也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对他来说只要旅顺营能一直打胜仗那么自己就一直有机会被皇帝看重,将来位极人臣也不是不可能,想到此处张庆贤笑得更加真诚,就连看着士兵们一个个的割下首级也不再觉得恶心。作为辽沈失陷后第一个被派到辽东的监军太监张庆贤此时心里满满的庆幸,自己赌对了,人生就是要把握要博。
林文龙也呵呵一笑道:“公公过誉了。不过是仰赖圣上洪福,再加上将士用命罢了。不过鞑子虽退但是实力仍在,必定会卷土重来的。”
“嗯,那咱家就不打扰林将军接下来的安排了,至于善后之类的杂事交给咱家好了。”张庆贤微笑的的说道。
林文龙也乐得如此,“那便有劳公公了。”随后带着人下了指挥塔,早有传令兵开始召集军官议事。
第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后金的营寨中便开始埋火造饭,几千人的营寨开始慢慢的醒了过来。岳托命人杀猪宰羊,又给所有的士兵许诺城破之后不封刀,不管是财务还是女子谁抢到就是谁的,哪怕是你的主子的主子的主子让你交出来他也为为你做主,这让所有的后金士兵重新变得士气满满。
日上三杆的时候后金已经重新在旅顺城外列阵完毕,并且带来了更多的器械,相对于昨天披甲兵的数量少了不少,但是被刚刚提升为战兵甚至是披甲兵的士兵此刻都高举着手中的刀枪回应着自己长官的鼓舞。
在军官们帮助士兵们会议了萨尔浒,抚顺铁岭还有辽沈以来的光辉战绩再加上重申的抢多少有多少的赏赐后旅顺无疑成为了后金士兵眼中的肥肉,一举暴富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只要将刀看着城上的明军身上,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岳托满意的看着重新高涨的士气,明军似乎也有点乏力,昨日己方开辟出来的通道并没有被堵上,只是清理了城墙脚下的尸体。这个细节让岳托相信明军昨日已经尽力。
林文龙在分配下任务之后专门去视察了贺峰带领的两哨骑兵,后金今天的攻城强度肯定会比昨天的大,这两哨骑兵将会是他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
向破奴现在已经是丙总甲哨的哨官,这个年纪不到十七的辽东小伙子已经完全褪去了稚气,左手按刀平静的看着前方,身后是一百四十名大明儿郎,他们每个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犹如未出鞘的利刃掩盖了锋芒,但是林文龙相信在战斗开始的那一刻这些人将会给敌人带去绝望和死亡。
后金军阵里的鼓声开始响起,一辆辆冲车也已经准备好了,由于时间仓促而且旅顺的地形也不允许所以这次的攻城并没有带来更多的攻城塔,但是岳托准备了很多的云梯,甚至还组装好了一架简易的投石机。
城楼上的炮手在昨天的实战中已经渐渐的摸到了感觉,虽然一天打了数十轮炮弹也只中了两发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士气。林文龙给一门虎蹲炮配备了一个炮长一个射手一个装填手和三个弹药手,五个人的豪华阵容。装填手利落的装填好炮弹,随后经过简单的瞄准后射手点燃了引线。
一声闷响,石炮子带着劲浪飞了出去,打响了今日战斗的第一次反击,片刻之后炮子准确的击中了正在推行的冲车,顿时木屑四飞,几个正在推车的辅兵当时毙命,剩下的后金士兵则疯狂的向己方阵中窜去,这一幕让附近的明军一阵叫好。
很快另一辆冲车便被推了上来,后金的投石车开始转向北门上的炮位。但是后金掳来的工匠明显不会这种技术性的东西,扔出去的石头连城墙边都碰不到,在多尝试了几次之后甚至直接损坏了,这让明军炮手更加大胆。
当到了离城墙五十步的时候后金的军官将手中的刀猛的向前斜指,随着一声大喝后金的士兵开始急速的冲过城墙,在五十米内明军的强弩可以对一个身披铁甲的战兵造成伤亡,三十米内就连弓箭都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冲过最后的距离。
与此同时明军的箭矢也急速的射出,不断的有后金士兵中箭倒下,但是岳托也不可能一次性将所有的披甲兵都编入攻城队列里,那是他最精锐的部下,所以伤亡的大多是辅兵和仅仅有棉甲的战兵。
五十米的距离即使是扛着梯子的战兵权力奔跑也不过十秒左右的时间,明军最多射出两轮箭便有云梯搭上了城墙上。
后金的笨重的攻城塔也被推了上来,这次他们在前面蒙上了牛皮并且抹了一层泥,火箭射上去甚至都无法引燃,就算火油泼上去也得烧一会儿。
城墙后排的明军开始抽刀挺枪全力戒备,不少新兵因为握枪太过用力导致轻微的痉挛。后金的弓箭手则趁机涌到了城下开始掩护正在蚁附攻城的战兵。
城内的明军投石车不断的将石块扔了出去,但是因为在昨天的交战中很多标记被毁所以明军的投石车的命中率也很低,偶尔一块石头命中除了带来几个伤亡和一阵惊呼之外再没什么。
在攻城塔离得足够近范进开始组织士兵投掷火油,明军士兵通过短促得助跑竭力将手中得火油罐砸到攻城塔上,后面得军官紧盯着情况,随时指挥着士兵用手中的火箭引燃对面的目标。
熊熊燃烧起的大火让攻城塔上负责掩护的弓箭手没办法更好的射击,这让负责掩护的明军辅兵轻松了不少。
北门上的虎蹲炮在击中一次目标之后便再也没有战果,虽然明军士气依旧高涨,但是命中率却随着发炮的次数而急速下降。
很快堡门处便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北门上的哨官气的直跳脚,指挥着士兵将烧沸的油和沸水一股脑的泼了下去。正在推车的几个辅兵瞬间被烫的哇哇乱叫,手一抓便是一大块皮脱落。躲在城门洞的后金士兵开始更加拼命的撞击城门。
沉闷的声响让哨官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战斗开始还没多久就到这种局面无疑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便将十几罐火油扔了下去,随后明军哨官接过火把狞笑的扔了下去,旅顺的城门做过加固和处理,并不担心这种程度的火烧。
几个后金的战兵被困在城门洞里,四溅流淌的火油让不大的城门洞里都无处可躲,几个人一咬牙朝外猛冲了过去,随即被早已准备好的明军弩手钉在地上。
城门暂时变得安全,在大火没有熄灭之前敌人的冲车是没有办法上来的,明军的哨官甚至有多余的兵力攻击正在攻城的后金士兵,数十张弓弩每次攒射都能带走一部分敌人。
随着攻城塔距离城墙越来越近明军把越来越多的主力集中在了即将到来的威胁上,飞上城头的箭矢越来越多,明军的伤亡开始增加,这让指挥塔上的张庆贤再次便得紧张起来。
林文龙拿起一面黄色的小旗朝下挥了两下,在得到城头的回应之后才转身对着身后不安的张庆贤说道:“公公请放心,旅顺无忧。”,张庆贤尴尬的一笑随后坐在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这种攻击力度我旅顺营无惧,城外的路障昨天已经被建奴清理干净所以今日建奴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攻到城下。但是末将相信范把总是可以应付那些云梯的。”
“那几座攻城塔怎么办,咱家看那家伙上面有不少的鞑子。”张庆贤在点点头后接着抛出自己的疑问。
林文龙淡淡一笑抬手指向城们处:“末将已名范把总组织敢死队,冲出去干翻敌人的梯塔。”
张庆贤随着看过去,上百个明军士兵已经开始在城下列队,领头的军官端起了酒碗,辅兵门正在给每一个士兵倒酒。
“这是何意?这些士兵出去进来的时候鞑子会不会趁机杀进来。”张庆贤不解的问道。
“公公放心,杀出去的时候城上会进行掩护,鞑子进不来的,他们出去之后城们就会重新关上,不会再为他们打开。”林文龙的声音虽然平淡但是一股悲壮弥漫开来,让张庆贤和身后的两个锦衣卫都默然不语。
“都是我大明的忠烈啊。”张庆贤悠悠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内侧的明军已经喝完了壮行酒,领头的军官正在大声的鼓舞士气。
范进指挥明军从各个地方进行火力打击,数百名士兵探出头将沸水热油和大木滚石一股脑的扔了下去,随后小心翼翼观察敌情的明军军官朝后拼命的挥手。范进立马向指挥塔汇报随后继续攻击城下的敌军队列。
林文龙手中的红旗一挥一直盯着高塔的明军士兵开始竭力的打开大门,梆子声一响,一百多名明军士兵便纷纷半蹲下去,城门才刚刚拉开便在军官的带领下怒吼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杀了出去。随后堡门被重重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