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平日里说话虽然直白却很是含蓄,今天如此直接的指责乔玖秀,说明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乔玖秀一听这话立刻跪了下来,低着头,声音十分的急切,“女儿知道错了,还请母亲责罚。”
看见乔玖秀如此乖顺,太太的脸色便好了许多,这时候坐在一旁的乔元秀立刻为太太递上了一暖茶,“母亲请喝茶,九妹年纪尚小,自然喜欢玩一些,而且她如今才十三岁,就是出去几次在别人的眼里也是孩子,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的。”乔元秀的意思是乔玖秀还不算是一个大姑娘,顶多只是一个孩子,出去也不会让人觉得是抛头露面的。
“话可不能这样说,这眼下就是年关了,九妹过了年也该十四了,当初大姐姐十四岁的时候,都有上门提亲的了。”乔琉秀今天十分讨好的给太太捏着肩膀,这些平时都是丫鬟干的事情,可见她的居心叵测。
乔元秀看了一眼乔琉秀,用眼睛警告着她,可是乔琉秀却故意将眼睛看向了别处,对于这个大姐,她自然是敬畏的,可是乔元秀很快就要进宫选秀了,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的,还是讨好太太比较重要。
“六丫头说得没错,九丫头你也不小了,这样下去还怎么嫁人?”太太这次没有听从自己女儿乔元秀的劝解,而是赞同了乔琉秀的话,这让乔琉秀的脸上好不得意。
“母亲,这次出府是儿子请九妹出去的,跟九妹无关。”乔少棠也在一旁为乔玖秀开脱着。
“是啊,太太,九妹妹为人十分善良,我说有些烦闷,她便陪同我出去走走,这些都不是九妹妹的意思。”叶端仪也在一旁说着,这让跪在地中间的乔玖秀不免觉得有些感动,在乔府还是有着几个人向着自己的。
“这是我们乔府的家事,叶姑娘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乔琉秀在一旁笑着说道,说出的话却是有些尖锐,这让叶端仪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是啊,我们乔家是小门小户,自然不比将军府,我听说将军大人对叶小姐十分宠爱,一直将叶小姐带在身边走南闯北,叶小姐自然是见过许多的世面,可是我们乔家的姑娘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三番两次的出府实在不合适。”太太此刻对叶端仪的态度也有些改变,并没有白天里那般的温和,叶端仪虽然是将军府的小姐,可是她擅自主张私下与乔少棠见面这件事还是让太太很不痛快。
叶端仪心中紧了一紧,太太的意思她明白,她一个外人自然是不好插手乔家的事,想到这里她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一种歉疚的眼神看了看乔玖秀。
“少棠,我还没说你呢,你明知道叶小姐是将军大人的千金,怎么还敢私下与她见面呢?你就不怕污了叶小姐的名声?”太太将矛头指向了乔少棠,太太从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思想还是十分陈旧的,对这些事情还是十分在意的。
“儿子知道错了。”乔少棠也低下了头,这件事情虽然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但是毕竟已经发生了,此事说什么也是无益的。
“知道错就好,元秀,你带叶小姐去内院休息,这几天都由你陪同叶小姐。”太太的语气有些不容置疑,又转头看了一眼乔少棠,“少棠,这几日你别去内院了,免得冲撞了叶小姐。”
“是,儿子明白。”乔少棠点了点头。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几句话要跟九丫头说。”太太说完,包括叶端仪在内的几人都退了出去,连一旁服侍的丫鬟也跟着退了出去,屋子里面只有乔玖秀跪在太太的面前,在这之前太太从未让她跪过这么长的时间,这还是第一次。
太太拿起了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这才淡淡的开了口,“九丫头,我知道你人小鬼大,可是就算你一再讨好元秀、少棠、叶小姐和你之逸表哥也是没用的,你要记得这乔家是谁说的算。”
乔玖秀将头低得更低了,立刻十分惶恐的说道:“女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为元秀做的事情我们都看见了,你的好我自然也会记得,只是你还小,要知道分寸。”太太的语气很重,却又有一种语重心长的感觉,这让人很难分辨她此刻说话的意思。
“女儿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私下见大姐姐和大哥哥了。”乔玖秀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严重,便做出了十分害怕的样子,并且还流出了几滴眼泪。
看着乔玖秀嘤嘤哭泣的样子,太太的脸色这才缓和许多,她伸出手将跪在地上的乔玖秀扶了起来,有用手绢轻轻的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你呀长得跟你娘越来越像了..”
乔玖秀一听这话心里一沉,太太这话绝对不是随口说的,肯定有着一些含义。乔玖秀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也知道当初自己生母六姨娘与太太之间的事情,太太说自己长得像六姨娘肯定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像她了,这让乔玖秀第一次在心中觉得真的有些惶恐起来。
她想了想很快就做出了一副什么也不知晓的表情,眨巴着眼睛看着太太,“母亲,你是说六姨娘吗?女儿已经很久不曾见到六姨娘了,都要忘记了六姨娘的长相,在女儿心里,母亲只有一个。”
乔玖秀的一番话说得十分的天真懵懂,却无法骗过太太的眼睛,她深深的看了一眼乔玖秀后,又淡淡的笑了起来,刚才她在乔玖秀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很特别的东西,那是一个成熟的人眼里才有的,太太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她毕竟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心思呢?一定是自己将她当成那个贱人了!
太太想着,语气便温和了许多,“你从小就不在生母的身旁,也算是我将你一手拉扯大的,你将我当成母亲也是应该的。”太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后又开口说道:“只要你老实本分,将来母亲绝对不会亏待你。”
乔玖秀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再一次跪在了太太的面前,激动的说道:“谢谢母亲,女儿不求什么只想好好的服侍母亲,女儿从明天开始就不再出府,眼看着就要年关了,女儿该为母亲缝制过年时打赏的小件了。”
每当年关的时候,太太都要命府中的绣娘缝制一些香囊、挂件什么的小舞,用来打赏府中的庶女和丫鬟、婆子,或是在各府之间走动之时也用来打赏其他府邸的丫鬟,这在乔府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而在之前的那些年,这些事都是让府中的绣娘做的,这次乔玖秀主动请缨,为的就是向太太证明自己的忠心。
“快起来,地上多凉。”太太将乔玖秀拉了起来,故作宠溺的摸着她稚嫩的脸颊,笑道:“还是你有心,还记得这些事情,就凭着这一点,你就比你那几个姐姐要强。你的针线最好,就多做一些用来打赏他府之人吧,咱们乔府的打赏之物就让绣娘们做。”乔家在秦洲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但秦洲也是一个富庶之地,豪门大户数不胜数,乔老爷虽然是官也要经常在这些门户走动,所以一到年关,太太就十分的忙碌。
“是,母亲,女儿一定尽心尽力。”乔玖秀笑着点了点头,一颗心也平静了下来,看这样子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
“那我明日让方妈妈将布料、丝线给你送过去,如果不够,你就支些银子去外面采买,一定要用名贵的东西,还要在名贵中体现出不寻常。”太太仔细的吩咐着,已经将刚才的事情全部的忘掉了。
“是,女儿记在心里了。”乔玖秀认真的一一记下了,太太又嘱咐了几句之后,才放她离开,乔玖秀从太太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三杆了,太太还特意吩咐了一个小厮送她回去。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里,梅香等几个丫鬟早就睡下了,唯有锦绣一个人在等待着自己,这让乔玖秀也卸下了一整天的面具,十分轻松的面对着锦绣,“怎么还没睡?”
“小姐不回来,奴婢怎么睡的着。”锦绣立刻上前为乔玖秀换下了棉鞋换上了绣鞋,又为她更衣,换上一件舒适的长袍,“小姐天天东奔西跑的,让奴婢很是担心。”
乔玖秀心里暖了一暖,自己最近确实太能折腾了,让锦绣都担心自己,她立刻握住了锦绣的手,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答应母亲要为她缝制年关的打赏小件,明天开始我忙都忙死了,没有时间乱走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锦绣也很是高兴,她很搞不懂为什么小姐前些日子跟大小姐和大少爷走得那么近,好好的呆在屋子里不好吗?这下子好了,在年关之前小姐都会忙碌的缝制物件,她就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