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所虑甚是。”刘云点着头,时间仓促,一时间他倒真还没想到这层面上去,还是这老夫人想得周全。
“可照老夫人这般分析,左右都是瞒不住,某心中再有谋算也无法达成,这事倒是难办了。”刘云皱着眉,心里开始郁闷了,难道要看着这笔生意从手里溜走?
杨李氏也皱着眉,心里微微叹息,看来这事怕是要黄了。
“先生,这事很好解决。”就在刘云觉得这笔生意要黄,打算放弃的时候,杨涵瑶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刘云望向杨涵瑶,却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也就十岁的孩子,现在这会儿站在那儿,言语行事间竟像个大人般,条理清晰,口齿伶俐。
“先生只需把那田地的具体位置告诉我们,我们可自去相看。至于先生今日来我家之事。。”
杨涵瑶顿了顿,笑着说道:“这牙行又不是只做着田地买卖。”
刘云眼前一亮,对啊!他们牙行做得活计多了,田产买卖只是其一而已。刘云又看了一眼杨涵瑶,心下惭愧,自己三十好几的人了,想问题居然还不如个十岁的孩子,真真是羞死人!
从进屋就一直待在一旁的何福,看着刘云的脸是变了又变,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笑意。
心道:刘大哥你把这杨家小娘子当普通孩子看就是大错特错了!这小娘子可是有宿慧之人,这点小事怎能难道她?
显而易见地,何福这娃已把杨涵瑶列入偶像名单了。
“姐儿你还真让那刘牙郎领人来?”刘云一走,杨李氏就忍不住了,跺着脚说道:“可使不得。咱这样的人家哪能真买个人回来伺候着,那不是给人看笑话吗?再者买个人要好些个银钱,还得供着吃穿,这家里的活计又不多,亲娘一个人照看得过来。那丫鬟就别买了。”
“那哪成啊?”杨涵瑶笑嘻嘻上前挽住杨李氏的手,摇晃着说道:“瑶儿说过要买个十个八个丫鬟来伺候亲娘,让亲娘以后都享福。明个儿我就挑个会厨艺的,让亲娘不用每日再早早起来给我和阿弟做朝饭。”
杨涵瑶这番话是发自内心得,那脸上自然是真情流入。看着眼前身子还小小,可是行事说话已如大人般的孙女,杨李氏既惭愧又感动。
她惭愧于自己的无能,没能力照顾好孙女,让她小小年纪就背负起一个家的责任;又感动于杨涵瑶的孝顺与懂事,无论什么时候第一个想到得总是自己这个做亲娘得,然后是弟弟,最后才是自己。
这样的杨涵瑶让杨李氏感动,疼惜,然后更多地则在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骄傲,这样好的孩子是我杨家的孩子,好!
杨李氏慈爱地望着杨涵瑶,杨涵瑶仍在摇着她的手,叽叽喳喳地继续说道:“先买个会做饭的丫头,然后再买个会做女红得,这样亲娘就不用熬夜给我和阿弟做衣服了。”
杨涵瑶挽着杨李氏的手臂,半仰着头望着杨李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杨李氏摸了摸杨涵瑶的脑袋,说道:“好孩子,亲娘知道你孝顺。可是这过日子还是要精打细算着些,这家里的活计就那么多,哪需要请人?亲娘又不是七老八十做不动,你就是让亲娘歇下来,亲娘也歇不住啊!没准有人伺候了,还得生病呢!”
杨涵瑶不为所动,依旧笑嘻嘻地说道:“没关系,亲娘。您做您的,丫头们做丫头们得,等最近这事都忙完了,我教您打太极拳,保管什么毛病都不会找上您。”
她顿了下又继续说道:“张大哥,就是昨天帮着咱家赶驴的那位。他家有个妹妹,快及笄了,听说很是能干,我便让张大哥今个儿下了工,带着他那妹妹前来瞧瞧。若是好,就雇他家的妹子来咱家做事吧。”
“什么?!”杨李氏开始听得一头雾水,昨个儿那帮着自家孩子赶驴的汉子的大妹子与自家有何关系?大姐儿说这做什么?可听到后来不对了,这,这,这大姐儿还准备再雇一个人?!
“你,你还准备再雇一个人?”杨李氏头摇得像拨浪鼓,手也直摆着,“不成,不成!姐儿你现在虽会挣钱,可也不能这么糟践啊!不成,绝对不成!人不能雇,也不能买,咱家有亲娘就够了,姐儿可不能由着性子做事。”
杨涵瑶见杨李氏神色严肃了起来,也不嬉皮笑脸地了,她拉着杨李氏地手,认真地说道:“亲娘,瑶儿买人,雇人可不光是为了照顾您和弟弟。”
“那还有什么?”
杨涵瑶一笑,拉着杨李氏坐下后说道:“亲娘,是这样得。。”
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无非又是借用便宜神仙师傅的名头,说是神仙师傅要让她做几样东西,光她自己是不行得,所以才又要买人,又要雇人得。
杨李氏起初还半信半疑,可一想起杨涵瑶那凭空变物的手段,她最后还是全信了,买丫鬟雇帮工这事就这么通过了。
张大山下了工便带着自家妹子张翠花去了杨涵瑶那儿。张翠花今年十四岁,说话做事很是爽利,杨涵瑶与她交谈几句,觉得可行,杨李氏又亲自考问了一些生活中的常识问题,见这姑娘回答地干脆利索,心中高兴。
这一看就是个勤快人,在家也是做惯了家务活得。当下,老太太亲自拍板,人就留下了。
至于雇佣的合同嘛,杨涵瑶踩着时间点,估摸着陆成下学到家的时间点,特意站门口等着,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小秀才替自己写一份雇佣合同,她读他写,因为她现在那毛笔字实在无法见人。
第二日一早,刘云便按照杨涵瑶的要求带着些个会厨艺的人来了。
杨涵瑶考了众人一些问题,发现其中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女子站在人群中间很是显眼,她身上有股淡雅与从容,看着倒不像是来卖身为奴得,更像是千金小姐。
这么鹤立鸡群的一个人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杨涵瑶的兴趣,她又多问了那个女子几个问题,见她回答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家里没落魄前,就是做饭馆得,这厨艺也是家传得。更重要得是,这位叫柳芸娘的姑娘识字,这可太让杨涵瑶满意了。
当下便拍板,花了二十五贯钱,将她买了下来,至于职务安排嘛,嗯,暂时还是管着厨房吧,也算是专业对口嘛!
家里多了两个人,可空余着得房间却只有一间,无奈之下只得让两人先挤一床睡着,而杨涵瑶则是连夜画好了上下床的图纸,请了木匠来打造。
可那木匠拿着图纸看了半晌,才慢慢回答杨涵瑶,要七日之内做好有些强人所难了,起码得半月。
杨涵瑶再三地确认,最后发现这木匠真没瞎说,只得应了下来,让木匠尽快将她要求的2套上下床给打出来。
家里有了人做事,杨涵瑶也放心了下来。那张翠花做事干净利落,很是勤勉;而柳芸娘话不多,做起事来虽然不及张翠花那般,可却做得极为细致,厨艺也不错,杨涵瑶还真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不管在啥年代,人才就是财富啊!
家里的事儿不用操心,那杨涵瑶自然是把重心放在了做凤冠上,毕竟这县令夫人交代的事儿可马虎不得,否则她真会小命不保得。
就这样又忙了二三天,杨涵瑶把自己搞得是筋疲力尽,发现这样的方法不行,一直在工作室里,虽然有逆天工具帮忙,可一直重复做一件事情实在乏味,人也很容易疲劳,就改变了策略。
白天的时候,做累了活儿,她便在工作室里休息够后再出来,然后到了院子里开始琢磨开怎么弄蜂窝煤球的事来。
她在工作室里按照之前设计的尺寸做了几个模子出来,重复实验了好几次终是给她找到了最佳配比的方案,且在里面加了石灰,几乎可与现代的无烟煤媲美了。
杨李氏见着这东西经过杨涵瑶的摆弄真能烧了,高兴地不行,心里对杨涵瑶设计的煤球炉期待了起来。
这日下午,杨涵瑶在工作室里才出来,刚走到正屋喝了口水,便听到有人在屋外叫门。
疑惑地望了一眼杨李氏,杨李氏却眉头一皱,说道:“是里正。”说着,放下手里正在做着的头花,起身去开门。
里正来他们家做什么?杨涵瑶不由地警惕起来,虽说从杨李氏口中听来上代里正也好,这代里正也好都算得上是公正的人。可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内里是什么样的?
她隐隐地觉得里正的到来和那日陈观鱼派人前来接她这事儿有关。毕竟这村里这几天的风言风语很多,她和亲娘出门去田里时,那何氏还当面讥讽过,明里暗里地说着得那些话十分地不好听。
只是杨李氏和杨涵瑶都一致把这女人无视了,这才没闹僵起来。
里正这个时候来,恐怕也是因为那件事吧?
杨涵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不是真得小孩子。前世做直销那行业时,也可谓是受尽世人白眼,她稍微一琢磨,就觉得里正此来定然目的不纯,否则之前怎不见他来?
而且那日从刘云口中得知,这李家村明明是有许多的田地可卖,可里正偏偏说没有,还装模做样地匀了几亩地给他们家,开始她还挺感激得呢,可现在看来,这所谓公正的里正心思可不浅,贼着呢!
对于这样的人,杨涵瑶理所当然要提防,特别是那日从刘云口里得知了那消息后,她都开始打消了要把李家村绑在自己战车上的念头了。
她之前是把事情想简单了,想想看,李家村这么多户人家,都是同宗同族得,怎么可能听到她一个外乡人的指挥?
这个时代漠视宗族的力量那简直是自讨苦吃,这几日想明白了这点后的杨涵瑶愣是不冷的天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还是涉世不深,想问题太简单了啊!
心里正揣测着里正此来的目的,那里正已被杨李氏恭敬地请进了屋,杨涵瑶虽说心里已对这里正有了些看法,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子的时候,她忙站了起来,行了个礼。
李德仁捻着胡须,将杨涵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点头说道:“嗯,不错,不错。”
这番话听在杨李氏耳里很是没头没脑的,什么不错?这里正是什么意思?杨李氏忐忑了起来,她不安地望了一眼杨涵瑶,心想着难道是姐儿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还是贤哥儿在学堂闯祸了?
可不对呀!这里正的神色一点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地,看着杨涵瑶的目光倒是有几许赞赏。
一时间,杨李氏倒是糊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