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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伊始

在科林帝国王城外围的酒馆里灯火通明,夜晚呼啸的寒风丝毫阻挡不了酒客们痛饮美酒大声吵闹的心情,男人们互相拼酒大声吹嘘着自己曾经的功绩,侍女穿着豪放为客人们端去食物酒水,时不时的拍开那些试图占便宜的好色男人的双手,整个酒馆沉浸在欢快热烈的气氛当中,只是今晚他们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出现在酒馆的门口,身体与门框的擦过让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神经质般明暗不定的灯光照射在他白色的毛发上,由灯光映射出的阴影让酒馆内的人们不寒而栗。

客人们停止了拼酒,侍女停下了自己妙曼的腰肢站在原地注视着门口,就算是最恶劣的醉鬼此时也已明白酒馆里的气氛变得非同寻常。

“这就是白狼吗?他怎么会到这来。”

“嘘,别被他听见了,那可是凶名在外的人物啊。”

无视了人们畏首畏尾的窃窃私语,他径直走向店主,对着瑟瑟发抖的矮人大叔说出自己的要求。

“一间空房,包三天,可以吗。”

“啊,啊,可以,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随着硕大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人们议论的声音立刻就变得嘈杂起来,

“那位赫赫有名的杀人魔居然来了王城,这可真是稀奇。”

“是啊,这种危险份子居然会被允许进入,难道王城要出什么事?”

虽然被许多人猜测着这次的目的,但是吉恩.格雷此行来到王城并没有什么隐情,只是来取花了大价钱托人定制的空间戒指,又接了些委托才在王城停留。

作为为世界上第一只狼人,也是唯一一只狼人,来历不明,身份不明,有些人认为他是魔法师的实验品,也有人认为他是被恶魔所附身的祭品,但残酷与疯狂,这是吉恩作为冒险者而为世人所知的一面,也是传播最广的一面。

“那么,老板,麻烦你告诉我最近发生了吸血案的街道是哪,你应该有听说过吧。”

野兽猩红的瞳孔不怀好意的看向矮人,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矮人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来回答吉恩的问题。

“是,是,出门向右转走800米在往左拐400米挂着血腥玛丽牌子的酒吧,那条街就是。”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露出血盆大口的玩笑吓得矮人老板膝盖控制不住般的抖动,面对迎面而来的野兽的腥臭他不由得把脸憋的通红。

“记得给我准备两人份的晚餐,豪华点,还有热水澡。”

“好,好。”

回到房间,吉恩从手上的戒指中取出武器,一柄足以盖过门板的巨剑被他反手挂在背上,披上了黑色的长袍从二楼直接跳到了街道上。

路上暗淡的路灯勉强照亮了街道的地面,夜愈深,则黑暗愈浓。他的鼻腔微微翕动,越往前走,就越能感受到空气中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相比于城市中心,王城外围的房屋则显得相当矮小,完全不存在所谓的都城气势。

“要不是骑士团被整支抽调了出去,这种活平时可接不到呢,呵。”

吉恩自嘲般的笑了两声,紧接着掀开黑袍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跳过了至少十米的距离,他紧绷起肌肉挥舞着手中的大剑向着一片漆黑的夜色中砸去。

“哈,先是第一只。”

吉恩一剑破开了眼前的黑暗顺势侧过大剑砸在了一脸惊讶的吸血鬼身上,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内。紧接着左手向后轻易地抓住了第二只试图偷袭的吸血鬼的头颅并将其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爪子深深的刺入头颅的同时吸血鬼的惨叫声也响彻了四周,凭借着压倒性的力量,仅仅数秒吉恩便将他们击倒在地。

“别叫唤了,这点伤可不会致死呢,吸血鬼贵族老爷。”

带着嘲弄的笑容将他们踩在脚下,浓郁的血腥味深入鼻腔撩拨着吉恩的鼻子,让他的内心不禁有些动摇。

“不知道买血应该去医院吗,在街道上玩这种老套牙的吸血鬼情调可不是吸血鬼中的贵族该干的事。”

即便是在寒风呼啸的深夜方才异样的骚动也足以传入那些巡逻的卫兵耳中,没过太久整齐的脚步便传入了吉恩的耳中。

保持在一个进行交谈还尚嫌稍远的距离,领头的士兵按住剑柄大声询问起骚动的起因。或许是因为身在王城的原因,即便面对尚未收起狰狞的吉恩他也依旧高傲的挺起胸膛,用平等的语气大声喊道。

“喂,你在做什么?”

“工作。”

出于礼貌回答了他后,吉恩拎起吸血鬼连同冒险委托一起蛮横的丢向卫兵。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被丢来的东西,卫兵们的脸色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喜好下流行径的贵族并不少见,但被冒险者在案发地点抓个正着,在有委托的情况下就算是卫兵也不敢随意包庇来令协会蒙羞。

很遗憾,接下来的工作就需要他们去头疼了,将卫兵身上的锁甲撞的哗哗响,吉恩挤开他们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重新回到旅馆后,他坐在旅馆提供的大木桶里。边嗅着湿润木头的气息,吉恩为自己的钱包发起了牢骚。

“哈,要是明天不用去抓地精小贩还有毁灭山里的巨魔部落那就更好了,看见委托就想接的职业病真该好好治治了。”

身体浸入木桶挤出满溢的热水,热得发烫的热水很快浸湿了身上的皮毛。直到悠哉的泡到厌烦为止,吉恩都一直愉快的眯起了双眼。

坐落在延绵不绝的翠绿农田中的王城的治安本应有着与其地位相称的等级,与其他地方相比而显得无比严苛的法律,尤其是针对贵族和冒险者方面的策划让那些实力与欲望画上等号的家伙们纷纷离开了此处。对普通人来说这本该是件好事,但在骑士团被抽调的情况下冒险者的紧缺就清晰的暴露在了外人的眼中。

或许以后会放宽对此的管辖也说不定。

将想象当中的未来钱途甩出脑外,吉恩拿起刷子与香皂来除去身上的风尘与污渍。每当锋利的爪子划过皮肤时都会带起一连串的泡沫,略显刺鼻的香味不禁让人的鼻腔内部变得有些酸痒。他机械式的重复着抹香皂的动作直至泡沫包裹全身后拿起了喷头将自己身上的泡沫冲的一干二净。

洗完澡身上湿漉漉的兽毛粘在皮肤上相当的不好受,要用刷子捋平这些毛发更是一项累人且极需耐心的工作,所以吉恩通常会选择更加便捷的方法。

“火焰缠身!”

随着身上冒出缕缕火焰,吉恩身上雪白的毛发被迅速烘干,接着变得蓬松柔软。身上恰到好处的毛发质量常常让吉恩引以为傲。不过最近吉恩经常因为抚摸自己柔软无比的毛发的触感而入迷,总觉得会往危险的方向发展出什么癖好来。

自太阳升起前便从山脚开始蔓延,被踩断的灌木和蕨类植物变成了显眼的道路一直延伸至深山中的古树下。

“啊啊,五十只左右的规模吗,一个小型部落,倒是比想象中的来的简单。”

清晨的露水悬挂在青草的末端,潮湿泥土的气息,树木汁液的清香混合在森林沁人心扉的空气当中驱散了困倦的睡意。

成分混杂的味道说不上是臭还是香,但清晨的空气确实让他感到非常的舒适。

站在数人环抱才能围起的树上,吉恩披着树枝和草皮制成的伪装服观察起这次的目标,无论是淘气天真的儿童还是浑身肌肉隆起身高三米的领袖的身影都被纳入了他的眼中。

巨魔有着许多亚种,包括浑身苔藓的沼泽巨魔,覆盖青草泥土的森林巨魔等,但是其长相大都相似,长出唇外的獠牙,有着足以伸到地面的长臂,以强劲的肉体和吃人的习性出名。虽然有着基本的智慧但根本无法沟通,往往一旦被发现靠近城市或村庄就会受到无情的围剿。

“森林巨魔吗....下毒没用呢,组成隔离带用火困住他们然后动手吗,真麻烦。”

想到全部杀光需要多费不少力气,一瞬间吉恩的脸庞露出了困扰的表情来。

但紧接着一股庞大到让人侧目的魔力沿着空气向着外界不断的传递,足以震荡大气的波动惊动了整个部落,三三两两的成年巨魔拿着简陋的武器从木屋中钻出四处警戒着。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吉恩皱紧了眉头,不由得犹豫起是否去魔力源头处探个究竟。

但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吉恩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聚落。比起偶然的奇遇,吉恩更喜欢专注于手头的工作,好不容易接到任务,却在翻山越岭后因为自己的拖沓与磨蹭而导致任务失败的事情屡见不鲜。因此即便敌不过内心的好奇,至少也要在工作结束之后再行探索。

唯一让人感到困扰的,就是这些怪物已经处在了全副武装的戒备状态下吧。然而在拔出背上的巨剑之前,吉恩因为太过惊讶而不由得搓揉了一下眼睛。虽然不敢相信,但巨魔确实从外面扛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女人回到了部落。事实上,这是吉恩第一次发现巨魔会带活物回到部落。

“....只是个巧合吧。”

“救命啊,你们要干什么,请不要吃我啊。”

带着哭腔拼命挣扎的女人多半是猜到了这些巨魔没有清洗她的打算,而是准备将她直接丢下锅煮熟。

大概不需要三分钟吧,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大锅在部落中心的篝火上冒着热气,巨魔这种尚未开化的种族最喜欢的就是半生不熟的充斥着铁锈味道的内脏与脂肪了。

对于可以轻易预见到的她成为巨魔手中食物的未来,吉恩不禁叹了口气,接着径直向着巨魔部落冲了过去。

“那边的女人,你可得赔偿我这次任务失败的费用啊。”

无视了瞪大了双眼的人质,吉恩以一己之力冲进了巨魔群的中间,下一秒就会被棍棒加身,打成肉泥,但这不过是假象罢了。

“旋风斩!”

向着大剑不断的注入魔力,双持着武器将周围的木棒石斧击成齑粉的同时带起狂风在巨魔身上割出了一道道的触目惊心的伤痕,逼着他们不得不遮住脸庞向后退去。

趁着这个空隙,吉恩将大剑狠狠掷出,将扛着女人的巨魔钉在地上,接着双腿弯曲猛的跳向了人质。一手抓起她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划破面前怪物的气管,拔出武器后吉恩抱着她在巨魔首领的咆哮声中头也不回的钻入密林向着王城逃去。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冒险者先生。”

好不容易跑到了离王城不远的山坡上,浑身狼狈的女士,或者说是女孩。她清理了一下身上沾着的泥土和树枝,委身向吉恩行使了优雅的贵族礼仪。

这时吉恩才有功夫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女,一头乱糟糟的白色长发,虽然沾着泥土但仍显精致的面孔加上如红宝石一般璀璨的瞳孔,暂时的狼狈根本掩盖不了少女那天真无邪的纯洁以及近似娼妇的妖艳。

而接近吉恩胸口的身高在人类女性当中也算得上是身材高挑的那类,甩了甩介于白雪与寒冰之间的秀发,少女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从衣服的质地和礼仪来看,显然这只是一个因为憧憬冒险而偷跑出来的贵族小姐。这让吉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人际复杂关系混乱的贵族,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吉恩干脆的放弃了索赔的想法。

“趁早回家去,看在你是个普通人也是受害者的份上任务的赔偿就算了。”

听到吉恩这么说,少女歪了歪头纠正道。

“其实吾是魔法师的说。”

“..........”

“那个,您在听吗,我其实是个魔法师。”

像是在夸耀自己的身份一般,少女有些困扰的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对着吉恩笑着。

“......请不要撒谎,这个世界上可不会存在被巨魔抓走的魔法师。”

“这是真的,我想当一名冒险者,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外出杀怪物,只是没想到会在释放魔法的时候被路过的巨魔抓走。”

不满的眯起了双眼的少女大声抗议着认为自己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若是如此庞大的魔力波动都没法引起巨魔的注意,只怕巨魔早已在这片大陆上灭绝了。

或许她是某个学院里不谙世事的学徒也说不定,随意的进行了猜想,吉恩不打算顺着话题继续聊下去。尽管继续下去便可以利用老练的语言得知对方究竟是否在撒谎,但这么做吉恩也不会得到半分好处。

更何况,野兽对于麻烦的预感可是远远超过常人。

“......就当做这样吧,我要走了,你也尽快回去吧。”

心中闪过些许不好的预感,吉恩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打算离开。少女却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微笑着说道,

“作为我的救命恩人至少您得留下名字让我知道吧,我叫做索娜恩.克林,请多指教,前辈。”

“名字什么的就免了吧。”

被野性直觉催促着离开,吉恩毫无风度的拿开了她的双手并尽可能快的向其他方向逃走,只留下少女一人在森林中神情异样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总觉得继续待在那个女人身边会有什么麻烦,真是的,我可不想和别人在牵扯上什么关系。”

站在高楼顶端俯视着整个商业区风景的同时吉恩嘴里还在不自觉的念叨着救下来的那个女孩。待到吉恩转身返回部落的时候那些巨魔早已逃窜进了延绵不绝的原始森林里。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吉恩只好继续解决下一个任务。

来来往往的内燃机车与熙熙攘攘的人群揭示着城市的繁华。吉恩将魔力注入双眼试图加强自己的视觉来找到地精小贩。在商业区最左边的广场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分叉的人流如同摩西分海一般壮观的景象,在挤满了人群的广场里形成了一片瞩目的空白。

高处的狂风与飘逸的毛发一同乱舞,捋平了脸上的绒毛,吉恩像是感到了厌烦一般咋了咋舌。

“科技进步真是不错呢,造了那么高的楼也方便看风景。”

毫不犹豫的从十层楼高的楼顶跳了下去,当然,在墙壁上留下的五道爪痕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地精高效盐爆炸弹,威力可靠,炸药稳定,买十送一,居家旅行时您的最佳选择。”

“侏儒精准机械炸弹,可定时,可遥控,爆炸范围精确无比,是您外出冒险的最棒伙伴。”

在这片空白的中心,地精和侏儒像是唱对台戏一般互相推销着自己的商品(?)地精嘶哑尖锐的声音和侏儒怪异的腔调毫无自觉的强暴着周围人的耳朵。

.......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居然在商业区里卖这种玩意,难怪所有人都愿意绕着走,只是指不定哪天就会把自己送进天国的蠢货真的有必要抓起来救他们一命么....呛鼻的火药味将吉恩的心思拉回现实,极不愉快的皱起了眉头,吉恩正色看向他们。

虽说只要求抓地精,不过把侏儒也给抓回去吧,顺便还可以向工会多要一份报酬。

只是火药与爆炸乃是优质毛皮的大敌,为了防御可能存在的原地爆炸,吉恩在身上提前凝结了两层冰甲,接着在众人噤声的注视下大步向他们迈去。

“嘿,大个子,你要买盐爆炸弹吗,我这正搞促销呢。”

“哦你可真高!你听说过侏儒工程学吗,可靠谱了。”

吉恩一只手抓起一个脑袋,用力的捏着他们的脑袋并将他们高高提起。

“嘿!你想激怒伟大的萨维斯.棘齿吗!”

“我会用我家的冰箱炸死你的,你最好放开我!”

回应他们的则是一声来自吉恩的充满了野兽气息的咆哮。在将这两个小家伙给吓得不敢动弹,乖乖的缩起自己身体之后,吉恩将他们倒过来上下抖动着,借此倒出了他们身上所有可能爆炸的物品,例如机械水笔,机械手表,烈性长管黑火药......以及一条没系稳掉在地上的地精火箭腰带。

“......”

周围的人包括巡逻队的卫兵在内在看到这一系列的暴行之后已经自觉向后退至十五米外,屏住呼吸看着吉恩接下来的行动。

身处在爆炸物中心的吉恩自然觉得浑身不适,非要描述的话就像是将自己整个人浸泡在充满气的可乐里,尽管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全身上下都能时刻感受到来自周围的刺激与威胁,身上的毛发也随着心情的紧张逐渐竖起,吉恩不由得抓紧时间想要赶在爆炸之前解决这一切。

“冰霜之息!”

从突出的狼吻中缓缓吐出的白色雾气,在碰触到地面的瞬间便开始挂霜,结冰,向外不断的延伸形成光滑的冰层并层层向上包裹住地上和身边堆积的爆炸物。随着最后一个炸弹也被冰层覆盖,众人像是排练过一般齐齐的呼出了一口气,将刚刚惊心动魄的气氛驱散的一干二净。

因为地精和侏儒的合法居住权利,出于安全考虑大家对他们的机械都有着足够的了解,定时十秒的地精炸弹三秒内就会爆炸,而侏儒定时十秒的炸弹多半会在半分钟内爆炸,当然也可能不会爆炸。任何人看到地精和侏儒的炸弹都会尽可能远离,即便是农村里最调皮的孩子也心知肚明:地精炸弹立刻就会爆炸,而侏儒炸弹则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与工程学相伴总是充满了危险,这也是为什么卫兵不敢轻易靠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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