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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如果做不到,我自裁谢罪。

接下来的几天,赤霞领地的百姓们都接到了通知,下一个赶大集的日子,全部去领主府门前集合,现任领主老爷有重要事情要跟大家交待。

老领主过世以后,现任领主老爷还是首次召集所有百姓。

整个赤霞领内都热闹了起来,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了领主府。大多面带菜色,营养不良的模样,虽然没达到衣衫褴褛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而且很多人的目光都很麻木,呆滞的看不出来任何希望。人最怕的就是失去希望,没有希望的活着,那就是躯壳,是行尸走肉,活一天算一天,不是过日子,而是在熬,熬得不是生,而是死。

“老辛巴,听说昨儿德伦家的二小子也没了?”

“是啊,可怜的娃,才八岁,活活饿死的,唉,这日子可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眼瞅着就要冬天了,又要死很多人了。”

“人口一年比一年少,这是上天要绝了咱们赤霞的根呐。”

“不知道领主老爷这次召集大伙儿有什么事,老辛巴,听到点消息没?”

“没,希望是好事儿吧。”

“唉……”

类似这种谈话在前往领主府的人群当中到处都有发生。有些人仍旧抱着一点点希望。哪怕明知道可能性非常小,可为了活着,活下去,他们祈盼上苍可怜他们,希望领主老爷能带给大伙儿一丝念想。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他们都满足了。

……

四级领地的领主到底是个多大官儿,说实话,苏克没有特别具体的概念。

等他看到聚集在领主府门前黑压压数千男女老少的时候,他多少有点概念了。

他现在就等于镇长兼书记,党政一把抓。

老百姓们菜色面庞和破旧的衣衫,更让他明白了自己身上该承担起什么样的责任。

一道道麻木的目光,让他心酸。

这得是什么样的贫困生活才会让他们变得如此麻木?

让他颇感欣慰的是人群中有些人的目光当中依旧存在着希望。虽然很细微,但这就好,有希望就好,这就是火苗,能变成燎原火海的火苗。

看着这些人,他懂得了什么叫生命之重和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他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好像一瞬间就成熟长大了,不是那个高中毕业的男孩,而是一个男人。

因为,这些被穷困压塌了脊梁的人让他懂得了什么叫生不为己,为他人谋福祉的责任。

苏克今天穿得是他最好的一件衣服,大翻领的蓝色外套,有点像是中长款的男士外套,领口、左胸和袖口都绣着花纹。里面的圆领绒衫虽然很旧,但洗得很干净。带扣铮亮的皮腰带,黑色裤子,黑色长筒靴,小豆芽菜费了很大工夫才把这双靴子擦出来的。

一头浓密蓬松短发的苏克领主今天打扮得很精神,虽然很胖,但也是个很精神的小胖子。

站在门口台阶的一张破旧木桌上,手里拿着老式的扩音器。这东西就跟他前世出租车里面配备的通话器差不多,只不过比那个大了些,拿在手里就像拿着老式的大哥大。

试音……正常。

苏克开始了继任领主以来首次全民讲话,也是首次在所有子民们面前公开亮相。

今天,将是载入史册的日子,因为从今天开始,赤霞将不再是从前的赤霞。一个崭新的赤霞要在贫瘠的土地上站起来了。

“子民们,我是你们的领主苏克。今天召集大家来到这里,是为了亲口告诉你们几件事情。虚伪客套的话我不多说,也不想说,大家关心的不是我说千百句好听的话,你们关心的是怎么活下去,子民们,赤霞穷了二百年,我们祖祖辈辈也在这块土地上煎熬了二百年,今天,我要告诉你们,过去的穷困贫苦将不会存在了,一个崭新的赤霞将要出现了,你们不会再贫困,你们会吃饱穿暖,会住上坚固暖和的房子。你们的父母不会因为家境贫瘠而过早离世,你们的子女不会因为饿肚子而夭折。”

有些人的目光开始亮了起来,但大多数人依旧麻木,只是眼睛里有些轻微波动。贫困折磨了他们太久,麻木了太久,以前的老领主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可结果呢?

该受苦的还在受苦,该死的不该死仍旧会死去。

就算真有希望出现,他们也会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

希望之后的失望才是更大更折磨人心和意志的绝望。

苏元自己也清楚,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空话,没有任何重量。即便这样,他还是要说,响鼓要用重锤。要让民众相信他,得加重砝码。

“子民们,我知道你们已经对前途绝望,认为人生已经没有希望,留在这里,是难离故土,生于斯,死于斯,祖辈们如此,你们也会认为这就是归途,是结果,是落幕。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们,这一切终将改变,赤霞,这片曾经被世间遗弃的诅咒之地,它将会令世界为之颤抖,倾慕,你们的未来,将会以身为赤霞的子民而感到荣幸和自豪。”

“一个月,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来向你们证明这一切。如果到那时赤霞依旧贫困,还有人因为饥饿而枉死,我,赤霞领主苏克,自裁谢罪!”

轰!

人群爆发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起来。有些人甚至激动地热泪盈眶,浑身颤抖。

领主是贵族,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

他居然说赤霞一个月内没有改变,他就自裁!

如果私下里这么说说或者保证,或许没人会信,可是他今天当着几千人还敢如此,那不是他疯了,傻了,那就是领主老爷真有办法改变赤霞目前的贫困状况。

“领主老爷,我相信你,不论干什么,算我老辛巴一个。”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大喊。

“还有我,我鲁克也算一个……”

“还有我……”

“我……”

人群中声浪如潮,山呼海啸。

苏元见到民众们热烈反响,他歇口气,特么的,人与人之间建立基本的信任,果然还得用生命去做赌注。

不把命搭上,谁特么信你啊?

真是个艹蛋的世界,不论那里都是一个鸟样。

不过,苏克敢这么说,是因为他笃定自己死不了。

用不上一个月,只需要十几天,一切就可以初见规模了。

伸手虚压,制止了民众们喧哗和激动。

“留下十个管事儿的跟我进府商量细节,其他人都散了吧,同时也请大家把我今天说的话宣传出去,要让赤霞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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